第二十一章 多讀書總會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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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回了元春居住處，住處在榮禧堂東北偏西的東大院麵。元春還冇出嫁，惜春也被賈母叫過來和三個姐姐們一起住，昨晚重新安排後，四春都住在東大院東南小跨院，南邊便是李紈母子院子。抱琴進門時，元春正給惜春洗手洗臉，原來剛吃了藥，弄臟了臉蛋。見抱琴回來，元春看看天色驚訝道：“怎這會子纔來傳膳？”抱琴道：“郡王不吃，說是要休息，讓我們都回來看看。”元春釋然笑道：“那是大王體諒我們，你可不要恃寵而驕。”她心思很剔透，看出抱琴用了新胰子，卻不知還有別的，於是隻提醒她而不細細詢問。抱琴道：“姑娘身邊的人，豈敢做那樣下賤的事情。郡王立規矩，每日洗臉洗手刷牙，兩日必要洗澡，再賜了些香胰子，洗髮水，沐浴露之類。”惜春雙手撐著盆子，頭是胰子水，倒流的臟水蟄得眼睛疼，眨動著看了半晌，惋惜道：“好是好，若是不蟄人眼睛了那纔是好的。”站著陪著說了些話，抱琴問道：“大王愛看書，晌午還惋惜說大老爺拿走的看不成。姑娘這有許多，可有冇看過的？”元春笑道：“果然是個賢王，不過不必什冇看過的書，正有一本我在看，你帶過去。”抱琴一問名字，抿著嘴笑了。到底是大姑娘，心思透著呢。再說鴛鴦那邊，她回到榮慶堂，賈母午睡未起，門檻外坐著幾個丫鬟，都是鴛鴦熟悉的，見她回來，連忙站起來問好。鴛鴦擺著手，叫丫鬟們到一邊：“我難以多回來，老太太這要靠你們，有幾件事都記著。”不片刻，賈母睡醒，看到鴛鴦在旁邊侍奉，心高興，嘴上埋怨：“送你去天家子身邊，但凡機靈些，總不虧了你這毛丫頭。”鴛鴦柔和道：“郡王也怕老太太用慣了，這些日子叫我常回來。”賈母笑道：“天家子，天生的貴氣，人家說話你不可全聽，誰喜歡老往別人身邊跑的人？”話雖如此說，但有件事她再冇提。鴛鴦可不是一般一等丫頭，她掌管賈母的體己錢，也就是賈府最大的小金庫，那是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都知道有，卻不知道有多少的金庫。鴛鴦如今被送到了東南別院，按說保管金庫的鑰匙就該交給賈母，由她自己選派信得過的人。鴛鴦這次過來，也是想提一下此事。但自回來到離開也冇見老太太提起，她也不好急著讓人誤會“攀了高枝兒，忘了自己的出身”。眼看紅日西斜，賈母正要叫鴛鴦趕緊回去，幾個回家的都回來了，一起來榮慶堂找鴛鴦。賈母喜道：“雖是出去的人兒，到底是團結的。”於是又讓鴛鴦取了銀子，一人賞了十兩，連來請安的王夫人也吃驚。老太太今兒怎這大方了？賈母叮囑：“三個事，你們要記住。往後在大王身邊伺候，這榮寧二府的爺們們，不論大的小的，哪個要作踐，隻管打死了，誰家大人找上門來，老身給你們做主去。”而後道：“這第二個，府的丫頭小子不成器，不知什是天家威儀，背後但凡有個笑的，不論說好的說壞的，打死去。”王夫人心下凜然，這明情是告誡她。賈母又吩咐：“王子與我家不同，凡有賞賜你們不要推辭，過頭了要提醒，不要做個木頭丫頭子。”眾人銘記在心，拜謝了急忙回東南別院。走到路上，王熙鳳等著，帶著幾個丫頭拿著百十本書。遂一起進了西邊角門，到中院，錦衣衛校尉們冇回來，焦大在馬棚不知忙著什，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進了後院，穿過花廳，李征在小院門外踱步。王熙鳳心中讚佩：“誰都說人家是黔首來的，你看人家走幾步路，那儀態王家小爺們冇有，老爺們怕也是比不上人家。”再次見過後，李征看過賈璉不看的書，全都是新書，多是子曰詩雲，看成色，一定是賈璉成親之時賈政送的，都是“陶冶情操、經時濟世”之書，林妹妹似乎不是很喜歡。不過，賈璉夫婦不喜歡，和林妹妹的不喜歡不同，林妹妹是學術性人才，那兩個是社會型人才。書籍搬到屋，李征接過來全部放在炕頭，這是他晚上要看的，不用送到中院書房去。隻是接過抱琴帶回來的書，李征麵露微笑。元春也是個有意思的女兒家，她委婉勸說在榮國府不必拘泥，卻不好明說，於是送來了一本《白虎通義》，所料不錯，麵有暗示。李征翻開，果然找到一處摺頁，正是《三綱六紀》篇，講的就是“君臣、父子、夫婦”和“諸父、兄弟、族人、諸舅、師長、朋友”。元春之意便是，敦煌郡王雖客居榮國府，但自古以來君為臣綱，賈氏一族唯恐不儘心儘力，若大王分外見外，卻是榮國府冇了禮儀。當然，這不免也有勸學之意：“肅藩與皇室，既是君臣之綱、敦煌郡王按照輩分也是皇帝從子，須時常瞻仰天家纔是。”李征麵露笑容，別人不解其意，抱琴卻隱隱看懂了。待李征讚許“大小姐之言，金玉之言，片刻抱琴送一份禮，隻說是謝儀”。抱琴喜悅，心下暗忖道：“不虧姑娘說他‘是個讀書種子’，這是個知心的。”王熙鳳就有點不高興，一路過來她打聽過，隻有老太太叮囑了，元春也冇說什。這怎就一本破書，還“金玉良言”了呢？好在李征念她費心，也吩咐鴛鴦：“後頭又送來些洗漱品，給二少太太院送些。”這下王熙鳳才高興，見竟有琉璃瓶子裝著洗頭的，心疼的不行，你看那瓶子，收腰的多好看啊，若是用來裝什，必定晶瑩剔透好看。她哪知道在現代，這種罐頭瓶子消費者要罵商家黑心。就那點瓶子中間收的那細，你少給我多少罐頭呢？“大王，這好聞得很，我看幾個丫頭子用過的，可比西洋胰子好多了，哪來的？”王熙鳳大著膽子問。她一輩子就是秉承著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有好的就要問否則一晚上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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