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士先生 作品

207章 骸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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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沈直去看門牌號,周佑明走回徐茜身邊,看著她越來越白的臉,立刻變得嚴肅了,“你想起什麽了?”

他抬眸看向被一把生鏽的大鎖鎖著的大門,正要抬手推一下,想通過門縫看下院內,但這時徐茜突然轉身死死瞪向斜對麵貼著嶄新門神的黑漆木門。

良久,她才顫抖著抬起胳膊指著麵目猙獰的門神,牙齒咬的咯咯響,“這裏.是這裏.”

沈直在距離他們約十米遠處,正看著牆上不太清楚的門牌號打電話,他冇聽到徐茜的聲音,但是注意到她的動作了。

沈直掛斷電話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周佑明也看向那扇門,徐徐道,“她好像想起來之前逃出來的地方了。”

那個裏麵,就是曾經關著加加的地方嗎?

“確定嗎?”沈直問。

徐茜緩了緩才讓自己重新鎮定下來,她轉身重新看向那個不太大的石獅子,“我記憶裏從大門跑出來,按照媽媽的指示右拐,當時有火光從院裏照出來,我看見了這個缺了鼻子和一隻眼睛的石獅子。那時這個門也鎖著,他家好像冇有人。”

周佑明對沈直道,“這家也查查。”

沈直點頭,隨後兩人又回頭看向貼著門神的這一家。

沈直上前去敲門,“啪啪啪”數聲後,裏麵毫無動靜。沈直繼續拍,好一會才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和咒罵聲,“想死啊,大白天的拍什麽拍?狗孃養的天天催,天天催,老孃就不搬,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她以為是拆遷辦過來催她搬家的。

“老孃說了,給多少錢都不搬,不搬就是不搬,狗孃養的”

給多少錢都不搬?

就為了等兒子?

沈直和周佑明對視一眼,後者退後兩步靠在了牆壁上,等老太太走近正要開門時,周佑明伸手往上一跳,輕鬆就吊到了牆頭上,接著稍一使勁上了牆。

當了十多年的教官,這身手也不是白練的。

等老太太打開門走出來,周佑明悄無聲息的跳了進去。

“咳咳咳”

走出來的老太太佝僂著腰,滿臉皺紋,花白的頭髮一縷一縷的糾纏在一起,看著不知多少天冇洗了,剛一靠近就一股怪味傳來,熏得沈直忍不住後退兩步。

後悔了,他應該跟老周換換的,畢竟論查案,他比他有經驗。

“乾什麽?咳咳咳.”

沈直強行扯出一個笑臉,“大娘,您這是生病了?”

“關你什麽事?”

滿是褶皺的臉凶巴巴瞪著沈直,“滾開,我說了我不會搬,有種你們就把我埋在院子裏。”

“大娘,街道辦那邊說有您兒子的信,您怎麽不去拿?”

老太太咳嗽挺嚴重,撥出的氣除了口臭外,還有一股熱氣,再結合她渾濁且時而有點迷糊不聚焦的眼神,以及乾癟的皮膚上的不太明顯的紅色,沈直推斷,她發燒了。

所以這個時候跟她說有她兒子的信,大概率會相信。

果然,沈直這麽一說,老太太一下愣住了,但令人奇怪的是,臉上竟無半分驚喜,反而好一會之後低頭用帶了點責怪的語氣喃喃自語,“怎麽寫信了呢?不是跟他說了別寫信別打電話嗎,這麽不聽話,這是想吃槍.”

最後一句話冇說完,老太太慕然驚醒,她瞪著沈直,“我知道了,回頭我就會過去拿,你走吧。”

沈直:.

看來是真的燒的腦子不清楚了,竟然還信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幾句話。

既然是等她兒子,為什麽不讓寫信也不讓打電話?

還有最後那一句,吃槍什麽?吃槍子?

沈直眸子驟然一縮,眼裏厲光一閃,很快又被他掩藏。

側頭看了眼徐茜,對方衝他輕輕搖了搖頭,她對這老太太冇印象,倒是想看看院子,但這老太太即便腦子不是很清醒,也依舊很謹慎。

開門隻開了夠她瘦小的身軀走出來的一條縫,腳跨出門檻時,還又將門給合上了。

就好像她家藏了什麽稀世珍寶,外人不能看一樣。

“大娘,今年的體檢你做了嗎?”

見老太太轉身要回去,沈直靈機一動連忙開口道,“凡六十以上的老人免費做體檢,您去了嗎?”

老太太轉身的動作頓住,茫然道,“體檢還免費?啥時候開始的?”

啥時候開始?

若乾年後肯定會有的。

他一本正經道,“上個月開始的,您要是還冇做,那可得抓緊了,現在都十二月份了.”

他東拉西扯,時不時透過細小的門縫往裏看,一直到視線裏出現周佑明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立馬住口了。

周佑明沉著臉從院裏出來,在老太太身後,一把將兩扇大門開到底,在老太太愕然冇有反應過來的眼神中,對沈直道,“西屋地下發現了人的骸骨,感覺不像是一個人,具體你讓法醫來看一下。”

沈直打電話通知了隊裏,然後推開擋路的老太太,大步走了進去。

“喂,你們要乾嘛?天殺的咳咳咳誰允許你們進”

老太太蹣跚著腳步跟在兩人身後,眼睜睜看著他們進了那個房間,突然就像被定住了一樣,一下站住不動了,臉上的驚恐和絕望顯而易見。

同時站住並麵露恐懼的還有徐茜。

踏進這個院子後,那種和看見石獅子一樣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院子十幾年來竟冇怎麽動,除了地麵和牆麵老化的有些許剝落,其它基本還保持著十幾年前的格局和狀態。當然,也不排除是冇錢動。

“你們要乾什麽?你們要乾什麽.”老太太傻了一樣的反覆重複這句話。

徐茜扭頭紅著眼圈瞪著她,“他們是警察,你說他們要乾什麽?”

“.警察?”

說完這兩個字,老太太竟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西屋,靠牆擺著的木床被挪到了一邊,地上散落歪倒著一堆香灰蠟燭,旁邊還放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破盆,裏麵能明顯看到未燃儘的元寶之類的紙錢。

地上的磚頭被撬起,往裏看不太深的位置,一根森森白骨在陰冷潮濕的房間裏散發著幽幽寒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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