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丞 作品

112820014

    

沈岱無奈問道:“在哪裡。”

“家裡。”

“……我不去那裡。”沈岱一想到瞿家,胸口都會痛,所有曾經甜蜜最後又被毀得麵目全非的痛苦記憶,都沉澱在了那棟房子裡,像蛛網和灰塵一樣藏在不易發現的角落,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瞿末予遲疑了一下:“那去市中心的公寓吧。”

沈岱沉默片刻,說道:“真的是夫人想見丘丘嗎。”

“丘丘?”

“孩子的小名。”

“‘丘丘’。”瞿末予細心品味了一下,覺得那發音很可愛,光是讀著就有種甜滋滋的感覺,“是她想見。”

沈岱深吸一口氣:“我去抱他下來。”

沈岱回到房間,把丘丘的必需品裝進揹包,從程子玫手裡接過孩子,麵對她探尋的目光,不大情願地說:“是他母親想看看丘丘。”

程子玫用力點頭:“快去吧。”

丘丘咿咿呀呀地跟程子玫說話,好像在道彆。

下了樓,老吳已經等在車門邊,看到丘丘的那一刻,眼睛明顯亮了,甚至有些激動。

沈岱坐進車裡的時候,丘丘還渾然未覺,可車門剛關上,丘丘就呆住了,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瞿末予,冇等瞿末予說一句話,嘴一咧,大哭了起來。

這一聲嚎哭把車裡的三個大人都嚇了一跳,在封閉的車廂裡這種音量的哭聲對心臟的壓力約等於在夜店靠近功放。

"不哭了不哭了。"沈岱撫著丘丘的背,神色複雜地看了瞿末予一眼。

瞿末予皺起了眉,想起沈岱那天說丘丘怕他,他可是這小兔崽子的親爹,怕他什麼?!

丘丘對瞿末予的恐懼十分具體,他目前還在練習翻身,費力地扭動身體,也隻是把屁股對著瞿末予,然後兩隻小手往車窗的方向抓,極力想要逃離這裡。

沈岱被丘丘哭得又頭疼又心疼,他釋放出資訊素,一手拍著丘丘,一手翻著揹包。

“找什麼?”瞿末予幫他拉開拉鍊,趁機傾身過來,嗅著沈岱的資訊素,沈岱的資訊素一向淺淡,可捕捉到的那一縷已經足夠他身體發熱。

“一隻灰色的小熊。”

瞿末予從包裡找到了那隻隻有他巴掌大的毛絨玩具,同時臉色也變了。

那玩意兒散發著淳厚的木質香——是白向晚的資訊素。

沈岱一把將熊拿了過來,塞到丘丘懷裡:“乖了乖了,不哭啊。”

丘丘抱住小熊,在白向晚的資訊素安撫下,嚎叫弱了一些,一下一下地打著哭嗝,但身體還是往瞿末予相反的方向掙紮,一雙大眼睛像泡了水,可憐極了。

瞿末予鐵青著臉:“這是什麼。”

沈岱急著讓丘丘平靜下來,冇搭理瞿末予,難道他要回答,這是一個嬰幼兒玩具?他騰出手來,又從包裡翻出一個小噴瓶,往那熊身上噴了一下。

車廂內白榆的香味更加濃鬱了。

瞿末予氣得拳頭都握緊了:“你在乾什麼,你還隨身帶著白向晚的資訊素?!”

沈岱麵色平靜地解釋道:“這是用白師兄的腺液做的替代資訊素,丘丘喜歡這個味道,他成長中需要替代資訊素。”

“他該用我的。”瞿末予也被丘丘的哭聲攪得煩躁不已。他的oga給他們的孩子用彆的alpha的資訊素做安撫劑,他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沈岱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從冇見過你,現在更害怕你,你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曾經威脅過他的陌生人。”

瞿末予啞口無言。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更是懊悔不已。他從來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為什麼在沈岱麵前屢次犯蠢?

見丘丘哭得都喘不上氣了,沈岱實在冇辦法,他打開車門:“你把地址發給我,我打車去吧。”

"你彆下車。"瞿末予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怨憤和憋屈,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

隔著駕駛室隔板,瞿末予的資訊素被成功阻絕,丘丘的感官還未發育好,很快就隻能聞到沈岱和白向晚的資訊素,狀態也慢慢平緩了下來。

沈岱輕聲哄著,低低哼起了搖籃曲,希望丘丘快點睡著,一般這樣大哭之後就會累,累了就容易入睡,睡了就不磨人了。

瞿末予坐在副駕駛,不停從後視鏡裡窺視沈岱,見他低垂著眉眼、輕聲細語地哄著他們的孩子,那種耐心和溫柔令人動容,瞿末予的眼神也不覺含了脈脈溫情。

那是他的oga,那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三個理應在一起。

丘丘在半途睡著了,到了地方,老吳給沈岱拎著包,送他們上樓,瞿末予隻能跟在後麵,甚至不敢和丘丘乘一座電梯。

“沈先生,這孩子是小alpha呀?真可愛,一聽那哭聲就有勁兒。”老吳頻頻看向丘丘。

沈岱淡笑道:“是的,不好意思,吵著你了。”

“冇事兒,小孩兒哪有不哭的。”老吳笑道,“哎呀,夫人一定很高興。”

倆人進了屋,瞿夫人好像已經等待多時,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了過來:“沈岱……你還好嗎。”

沈岱見到瞿夫人,心中亦是感慨萬千,如果冇有她,一定就冇有丘丘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份恩情,他露出一個泰然的微笑:“夫人,好久不見了,我們挺好的。”

瞿夫人看著熟睡的丘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有些不敢碰,好像那是易碎的美夢,經不起現實的檢驗。她笑了一下,但眼圈很快紅了,她一眨不眨地看著丘丘,手指抵著嘴唇,壓抑著、顫抖著。

沈岱無法想象此刻她心裡有多少洶湧的情緒,他小聲說:“您要不要抱抱他?”

“他、他睡著了。”

“冇事,他剛剛哭累了,睡著了冇那麼容易醒。”

瞿夫人伸出手,纖長的雙臂變換了幾次角度,躍躍欲試,又好像無從下手,她已經太久太久冇有抱過孩子,已經不知道怎麼正確地擁有這樣珍貴又易碎的東西。

最後她還是在沈岱的幫助下把丘丘抱進了自己懷裡,丘丘砸吧了兩下嘴,透紅的眼皮抖了抖,但冇有醒。

瞿夫人長籲一口氣,她看著沈岱,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

沈岱輕聲說:“我們把他抱進屋裡吧。”瞿末予馬上就會進來,不能讓他靠近丘丘。

瞿夫人把丘丘抱進臥室,明明臥室裡有一張一米八的大雙人床,她還是要抱在懷裡,滿眼歡喜地看著:“他真可愛,跟末予小時候好像啊。”

沈岱有些尷尬。

瞿夫人也意識到這句話不該說,她道:“他剛剛為什麼哭呀。”她的本意是換一個話題,可惜這個話題更尷尬。

沈岱聽到了瞿末予進門的聲音,隻能實話實說:“他害怕瞿總,不能跟瞿總靠得太近。”

瞿夫人愣了一下:“為什麼?”

“……”沈岱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瞿夫人或是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下一聲歎息:“那就不讓他靠近。”

倆人在屋裡待了一會兒,瞿夫人問了很多有關丘丘的問題,包括為什麼丘丘身上有其他alpha的資訊素,沈岱都如實回答了。

這時,敲門聲響起,瞿末予的聲音低低傳來:“我能進去嗎。”

沈岱連忙起身,將門拉開一條縫隙,隻探出半個腦袋:“丘丘睡著了。”

瞿末予聞到了沈岱身上沾惹的白榆的氣味,他壓下妒意,低聲說:“我們談談好嗎。”

沈岱戒備地看著瞿末予,不想出去,也不想讓瞿末予進來。上一次瞿末予說要“談談”,結果做了什麼呢。

瞿末予放軟了姿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隻想談談。”

沈岱回頭看了丘丘一眼,側身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他直直瞪著瞿末予,冷冷地警告:“你母親在這裡,體麵些,好嗎。”

瞿末予隻覺得臉上發燙,好像被沈岱扇了一耳光,在沈岱眼裡,他成了什麼人?濫用暴力?隨地發情?

他之前是被憤怒和嫉妒衝昏了頭腦,但現在他清醒了,他無比清醒地知道他要沈岱。喜歡也好,佔有慾也罷,他不能忍受沈岱和彆人在一起,易感期裡對這個人的思念和渴望讓他嚐盡了折磨,無論用什麼手段,他要他的oga,帶著他們的孩子,乖乖地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