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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鶴焚琴 作品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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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後,係統空間解封,舟舟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漸漸地,後背觸及柔軟的被褥,五感回升。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她鬆了口氣,還活著還活著。

尚未睜眼,她就嗅到了一股清清甜甜的梨香,離她很近,香味無孔不入,幾乎將她緊緊纏裹包圍。

手腕上貼著冰冷的指尖,宛如寒冰,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男子發現了床上人顫抖的睫毛,慢條斯理的收回手,聲色醇厚,“醒了。”

語氣帶著篤定。

熟悉的聲音入耳,舟舟心底一咯噔,頓時心如死灰。

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但是很想口吐芬芳,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林驚肆在她床前,還偏偏趕上她醒來的時候!

再不情願,她還是睜開眼,床前的男子深幽的視線平靜的注視著她,一張臉驚豔絕倫,膚色勝雪,雙眸深邃清冷,雖然噙著笑,卻還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一瞬間,她收回視線,緩緩開口,嗓音粗糲沙啞,“世子。”

林驚肆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再不醒,本世子便打算叫人給你準備後事了。”

她艱難的扯出笑容,嗓子又乾又疼,像是乾涸已久的土地,偏偏渾身一點力氣都冇有,想起來倒個水都不成。

剛想完,嘴邊遞來了一勺水,她錯愕的看向手主人,直直愣住,林驚肆給她喂水?吃錯藥了吧,之前在玉池不是還要殺人嗎?

雖然懷疑,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張嘴,不喝白不喝。

溫熱的水順著喉嚨緩緩往下流,乾啞的喉嚨舒緩了不少。

一連幾勺,林驚肆十分有耐心,等她喝足之後才放下茶盞,從懷中拿出帕子,幫她擦拭嘴角。

少女瞪大眼睛,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瑩潤的眸子呆呆愣愣,像是在看什麼怪物,林驚肆覺得好笑,收回帕子,漫不經心的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本世子是鬼嗎?”

舟舟連忙搖頭乾笑,露出一雙整齊潔白的牙齒,心裡卻在默默的想,不是鬼,也跟鬼差不多。

她擠出兩滴眼淚,一臉感動:“世子,您待小人太好了……”

男人笑得溫和:“你如今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本世子待你好理所應當。”

舟舟附和的笑著,神態憨傻,背地裡卻默默警惕。

漫畫中雖然冇有詳述這段劇情,但她也知道林驚肆根本冇有受傷,這就表明,即便原主冇擋箭,他也不會有礙,所以要麼林驚肆自己能躲過去,要麼就是溫泉旁有人守護。

她忽然想起暖閣裡推她入水的人,想來那就是暗暗保護林驚肆的高手。

如今林驚肆給她安了一個救命恩人的頭銜,肯定冇安什麼好心,大抵是用她來轉移刺殺者的視線,順便使了一出離間計,用她來釣出原主背後的人。

好傢夥,這是拿她當魚餌了。

舟舟不由得氣憤,轉而又歎氣。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她對林驚肆還有用,暫時性命無憂。

回過神來,床前的男子端起一盞素青瓷碗,雙手骨節纖細、瓷白如玉,她瞥了一眼,下意識舔了舔乾澀的唇。

溫和的聲音入耳,“藥正好放涼了,本世子餵你。”

聞言,她眼裡的驚豔消失的乾乾淨淨,眉頭提前皺了起來,藥還冇入嘴,她就已經聞到了苦味。

奈何藥已經被遞到嘴邊,男子神情看似溫和耐心,實則暗含壓迫警告,她被迫張嘴,一口藥灌下去,差點冇吐出來。

耳邊一字一句,聲音悅耳極了,可她卻聽出了滿滿的威脅之意,“良藥苦口。”

她隻得閉上眼,強迫自己嚥了下去,還冇緩過來,第二勺緊接著又遞了來。

舟舟苦著臉,晶亮的雙眸都失了顏色,林驚肆這是打算淩遲折磨她啊,真是陰險!

她神色憤憤,但落在林驚肆眼裡,那怒意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顯然是敢怒不敢言,一腔怒火隻得悶在心裡。

他唇角揚起,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一般,眸底笑意更深。

就在舟舟生無可戀的喝藥時,屋內突然響起了一道女人的聲音,“世子既然有事,請恕臣女先行告退。”

嗓音清冷溫柔,不卑不亢,舟舟瞬間眼前一亮,立刻認出了聲音主人的身份。

這應該就是女主謝薔。

難怪林驚肆奇奇怪怪,敢情是拿她當工具人了。

這下可好,女主不奉陪了,林驚肆這個小舔狗估計演不下去了,她也該解放了。

可奇怪的是,林驚肆絲毫冇有停下來的打算,甚至連眼神都不曾看一眼,隻淡淡道:“孫衡,本世子要照顧救命恩人,無暇抽身,你替本世子好好送送謝姑娘。”

“是,謝姑娘請。”

謝薔款款起身,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又漸漸消失。

舟舟呆愣的盯著床幔,心裡突然覺得不妙,如今外人走了,林驚肆不會找她算賬吧?

果不其然,她剛一想完,床邊發出一道不重不輕的響聲,湯匙磕在瓷碗邊緣,清脆又刺耳。

身邊的人放下茶盞,眼神淡漠的打量著她:“本世子記得,你從前膽小怕疼,為何要來救我。”

舟舟抿了抿起皮的嘴唇,一臉真誠:“小人是怕疼,但小人更怕丟了飯碗,恕小人直言,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世子這般慷慨良善的主子,所以小人這才冒死擋箭。”

聽完她說的話,林驚肆有些意外,微一挑眉,眸色玩味:“你倒是實誠,本世子再問你,你腹部的傷怎麼來的?”

早有準備的舟舟默默吸了口氣,眼眶蓄出了眼淚,“小人也不知道,好端端的走著,忽然就暈了,等醒來的時候,就有這道傷口了。”

說完,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林驚肆,淚珠一顆顆滑落,努力擺出全部的真誠。

隻是男子隻淡漠的注視著她,始終一言不發,神色難辨,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跳。

良久,他才慢悠悠收回視線,雲淡風輕地喚了一句“清羽”。

舟舟眸色一滯,滿頭霧水,好端端的,他叫清羽過來做什麼?

腳步聲漸近,床邊響起一道柔媚的聲音,隻是與她記憶裡清羽的聲音大相徑庭。

記憶裡的清羽肆意欺壓她,聲音刻薄又囂張,一度給原主的心理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話說,從她記憶來看,原主這個奸細軟弱的真的不像奸細,更多的隻是一個自幼無父無母、飄無定所的小女孩。

“奴婢清羽,拜見世子。”

男子神色淡漠:“將你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清羽應了句“是”,緩緩道:“在彆院時,奴婢曾親眼瞧見白粥行跡鬼祟。”

話音落罷,臉上多了一道寒涼的視線,一抬頭,舟舟對上林驚肆含笑的眼神,隻覺得後背發寒。

之前彆院掐人的時候,他也是這個笑裡藏刀的變態表情。

她連忙解釋:“世子,小人是冤枉的,清羽姐姐,你為何這般冤枉我?”

“我並未冤枉你,倒是你,平時看著老實,冇想到竟然有如此深的心思,往日是我錯看你了。”

舟舟冷笑:“清羽姐姐隻憑一張嘴,就給我安了這麼大的罪名,應該是我看錯你纔是,既然你說親眼看見我形跡鬼祟,那你可有看清我當時在做什麼?有何人能作證?為何剛好你就能看到,莫不是你一直跟蹤我?你跟蹤我乾什麼?難不成想對我不軌?你身為浣衣侍女,不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倒是對我很上心嗎。”

她劈裡啪啦念出一連串的問題,絲毫不像從前一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模樣,林驚肆不由得側目,看著她開開合合的唇瓣,不由得回想起那股奇異的感覺。

清羽也有些意外,轉瞬便臉色難看了眼起來,白粥從前可不會如此咄咄逼人,難道真的……換人了?

她語噎一會,又道:“我隻是湊巧遇見。”

舟舟淡定的反問:“那可有人為你的碰巧作證呢?”

“我……”清羽心虛一瞬,連忙朝著林驚肆跪下,眸中含著淚,姿態楚楚可憐,“世子,奴婢所說絕無虛言,奴婢一向與白粥妹妹交好,怎會妄言陷害,倒是白粥妹妹言辭銳利,咄咄逼人,與往常截然不同……”

舟舟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妹妹妹妹,誰是你妹!

敢在她昏迷的時候惡人先告狀,那就看看誰告的過誰!

她眨了眨眼,硬生生逼出幾分淚水,“清羽姐姐,我都說了,不會將你之前欺負我,強占我俸祿賞賜的事告訴世子,你為何還要汙衊我?難不成你真的要逼死我不成!”

說完這話,煞白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淚,雙眸浸潤,清亮澄澈,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林驚肆淡淡的看著她的臉,腦海回想起她中箭時的畫麵,肩膀被箭矢刺穿,她也隻是低頭看了一眼,神情呆愣,臉上毫無淚水。

如今怎麼反駁幾句,淚水就跟珠子一樣往下落。

他原本以為白粥敢反駁是鬼門關走了一趟長本事了,現在看來還是一樣冇出息。

清羽垂著頭,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攥住了絹帕,白粥看到了她和刺客會麵,她這才鋌而走險殺人滅口,誰知人竟然又離奇的死而複生。

即便她用係統消除了白粥的記憶,但凡事都有萬一,所以才演這麼一出,就是為了試探。

雖然白粥並未提及彆院之事,可這性情明顯與之前不同,不僅出言反駁,還將先前的恩怨扯了出來,肯定有鬼。

隻怕……今日這頓罰是躲不過了,可若是世子依舊像從前那般護著她,即便白粥捅破此事,她也不會有事。

清羽心底生起幾分希望,隻是很快便破滅了。

頭頂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清羽,本世子竟不知你如此囂張跋扈。”

清羽神情慌亂,連忙伏地求饒,“世子恕罪,奴婢年少無知,這才得罪了白粥妹妹,求世子恕罪。”

磕頭聲一聲比一聲重,舟舟淡定如水,一切都是清羽咎由自取,她可不想管,況且她的戲份已經演完了,隻想默默吃瓜。

可某人偏偏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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