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兩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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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不大，也就三五個平方，一個衛生間的大小。屋子內靠牆一溜兒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樟木戲箱子，估摸著也就三四個。另一側竹竿衣架上掛著一排戲服，文扮、武扮、女扮的都有，靠窗的博古架上按照區域擺放著頭飾、盔帽、砌末等物件兒，牆角處還擺著刀槍把子。李青棠打開戲箱子，一件一件的翻看裡麵的物件。箱子裡的衣服有些色彩鮮豔的褶子、蟒袍卻已褪色，有些華麗繁複的官衣開氅卻已磨損，砌末箱子裡的風水火旗、桌圍椅披、燭台酒具僅有幾個保持著光澤，有的早已破舊不堪。李青棠又仔細的摸了一下竹竿上的戲服，隻有幾件還算良好，剩餘的不是內裡破洞，補著幾個布丁，就是繡線脫落，依稀可以看出修補的痕跡。李青棠越看嘴角越耷拉，心裡不僅吐槽。資產折舊後價值幾乎為零。李青棠心裡默默的吐出的一口老血，眼含熱淚的走出庫房，看了看院中的戲班成員，安慰自己，幸好員工都還聽話。隻是小桃為什麼躲躲閃閃，眼睛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小桃，過來。”李青棠喊道。“啊！”小桃抬起頭，輕挪著腳步來到李青棠跟前。“你去問問周媽媽，趕緊把崑山縣的房租契約給我送來。”李青棠安排道。先把鋪子的事情搞定再說吧。這些道具服裝的事情後期再添置，也不知道自己的存款有多少，應該能支撐添置服裝和半年的員工工資吧。李青棠垂著頭回到了自己院內，橘紅倒了杯茶，輕聲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我有多少私房錢。”李青棠問道。這李家小姐月例銀子可不少，這麼多年也能攢個二三十兩吧。橘紅聞聲從紗櫥裡取出了一個紅木匣子，上麵上了一把小鎖。橘紅從懷裡掏出鑰匙，對著鎖芯輕輕地一擰，紅木匣子打開了，匣子裡零散著放著些碎銀子，有大有小。橘紅把匣子一遞，“小姐，就剩這麼多錢了。”這麼多是多少啊？給個準確數字啊，她這個現代人哪會數古代的銀錢啊。“你數一數，報給我一個數字就好。”李青棠把盒子推給了橘紅。橘紅低頭，仔仔細細地數了數銀錢，“小姐，一共三兩銀子。”隻有三兩，李青棠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三兩夠毛用啊，三兩，她一個秀才女兒存款隻有三兩，包子還一文錢一個呢，三兩銀子1050塊，十二個人，一個月的夥食費都不夠。她四下打量了屋子一圈，桌椅板凳是紅木的，挺值錢，可是不能賣，衣櫥裡的衣服倒是挺多，可是不能當。這也太窮了吧，李家戲班這個崑曲劇團，賬上流動資金三兩，人員數量八人，還不包含她、小桃和橘紅。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冇錢搞球啊。所有的公司、所有的劇團，“死”也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冇錢了。搞錢，到哪裡搞錢？問喬氏借錢？不行，修河道要不少錢，喬氏肯定搪塞不借。李鬱和李柏舟？算了，這兩個人估計也窮，李柏舟都把主意打到香玉身上了。莊園還在修建，等到能賺錢也得半年後，這一時半會賺不了錢。從哪兒弄錢呢，李青棠琢磨起來。好像隻能這麼乾了——“橘紅，給我拿點紙，再多找些鵝毛過來。”她要去借錢，她要寫借條，嗚，淚流滿麵。等李青棠羞恥的寫完借條，小桃進屋了，後麵跟著周媽媽，周媽媽手裡拿著一張紙。李青棠連忙上前，接過房租契約，仔細地看了一遍，把紙一扔，歎了一口氣。這租約有等於冇有，租約的時間是上一年度的，今年的租約十有**根本沒簽。“周媽媽，就這一張？”李青棠問道。周媽媽點了點頭，“夫人就給了這一張。”李青棠無奈的撿起紙，遞給了橘紅，“算了，幫我收好吧，萬一有用呢。”橘紅見狀點了點頭，取出了小鑰匙，把契約鎖進了紗櫥內。李青棠扶了扶額頭，資料和錢全在一個地方。紗櫥既是行政檔案櫃，也是財務保險箱，等哪天來個意外，一窩端資料銀錢全冇了。還得再弄個櫃子要將資料銀錢分開，再搞個保險箱，又是一筆錢。“我爹呢？”李青棠問道。“老爺出門了，還冇歸。”小桃回覆道。李青棠看了看天色，日頭西斜，他爹還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去了。得，原本想找李鬱當中間人的，如今怕是不成了。為了錢，她豁出去了，直麵喬氏吧，她現在也隻能從喬氏財務總監手裡摳出一點啟動資金了。李青棠心下一轉，喬氏見我又去找她，心裡該煩我了，想到喬氏皺眉的模樣，李青棠忽地笑了出來，那就彼此折磨吧。想到這，李青棠抬腳出了院門後又轉身，對著周媽媽笑著說道：“周媽媽，陪我去正院唄。”周媽媽點了點頭，邁著兩隻胖胖的腿隨著李青棠去了正院。一邊走一邊想，一邊低頭偷偷地往嘴巴裡塞東西。青棠小姐去找她娘喬氏了，真好！前些日子母女倆不知怎麼的，鬨得有些不愉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飯，夫人還將青棠小姐拖回了院中關禁閉，後來終於放出門了，母女倆還互不相見，遇見了繞路走開。聽說今日青棠小姐去找夫人了，看來是主動低頭了，她一早就勸說青棠小姐低頭，看來青棠小姐采納了她的建議。看，夫人又讓她把這麼重要的房租契約交給青棠小姐，青棠小姐又很高興，這會兒都不用自己提醒，主動去向夫人道謝，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母女倆和好了，說明她的建議有了效果。也不枉費這幾日她愁得都瘦了，眼淚都不知道多少，真的感同身瘦啊。現在的青棠小姐真好，像她，戲文裡都說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該低頭的時候低頭，低頭又不算錯，不低頭能有肉吃。現在的青棠小姐她是越看越喜歡，人又開朗，做事有章法，連老爺都誇讚不已呢，跟著青棠小姐走，聽小姐的準冇錯。李青棠今日第二次走進正院了，她想了想，好似這幾天一直往正院跑，心中暗暗告誡自己，這樣的次數以後要減少。院中的喬氏和往常一樣，修剪著她那幾株光禿禿的盆栽，隻不過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她看到李青棠和身後低著頭肥胖的身軀的周媽媽，微微皺眉。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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