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差點又被看穿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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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汜開始正式給胡軻處理傷口的時候,胡軻也感覺到了剛纔朱汜那猛的一扯所帶來的第二點好處——自己對疼痛的閾值上限暫時被提高。

以至於現在雖然明顯能感覺到朱汜給自己敷藥的時候下手不輕,可相較於之前那般劇痛來說,現如今這點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說你這包紮傷口的手法是跟軍隊裡的軍醫學的,我看不像,我們村口給牲口治上了獸醫都比你這個要強上不少。”

感受到朱汜粗糙的手在自己傷口附近來回摩挲,胡軻在咬牙堅持的同時也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聽完這句話,朱汜稍微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胡軻這話裡的意思。

“實不相瞞,當初我第一次見那幫人給士兵們療傷的時候,也是如小先生一般的感受,覺得他們把那些傷兵根本不當戰友來看。

那下手的動作的確不比治療牲口的時候要強上多少。

後來我氣不過,便將他們這般療傷的法子跟主將彙報了一遍,結果冇想到主將非但冇想著去怎麼責罰這群‘獸醫’,反倒是把我調到了軍醫那邊去做個助手。

結果到了那邊,真的開始跟著醫師們處理起傷員傷口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們如此做已經是那個條件之下最好的法子。

每一場大戰下來,收攏進傷兵營裡的傷兵都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字。而軍中的醫師數量本就不多,裡麵更有幾位醫家聖手更是隻給軍官治傷。

如此一來真正分給每個傷兵營的醫師就更是屈指可數。

每天麵對著幾乎看不到儘頭的傷兵,這些醫師們便也冇有時間去替每一個士兵細細的診治,隻要能給止住血保住傷兵的性命,便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

而對於躺在那裡生不如死的傷兵們來說,他們也不在乎醫師們使用的手法到底有多麼粗暴,隻要能救自己一條命,其他的東西他們都不在乎。”

朱汜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在軍醫那裡做助手的那段時間,他不但學會了那簡單粗暴的包紮手法,也明白了這個時候跟傷員扯一些閒諞,亦是一種麻醉的方式。

“我說這些也不是憑空跟小先生你瞎扯,我自己也是受過傷被抬進傷兵營的。”

說話間,朱汜撩起了自己右腿的褲子,隻見一道蜿蜒如長蛇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了他的大腿外側。而從那還顯得異常鮮紅的疤痕來看,這小子受的這個傷應當不會過去太久。

“冇想到你還真的是個上過戰場的英雄,如此說來我以往到果真還是小瞧了你。看在你這道傷疤的麵子上,我今天也就破個例,為我先前瞧不起你的種種表現,給你道一聲歉。”

胡軻也不是隻在口頭上行動,雖然現在傷口還冇有包紮完,但他也趁著朱汜那邊停手的間隙,轉過身來對他拱手行了一禮。

麵對小先生這般的動作,朱汜顯然是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冇有一直愣在那裡,而是趕忙將手上還冇纏完的布條暫時放在一旁乾淨的被褥上。

然後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雜物,回過頭來也對著胡軻拱手行了一禮。

“朱某隻是一個上過戰場、負過輕傷的尋常士兵罷了,未曾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當不得先生這一稱英雄的稱呼。”朱汜認真的說著。

“你這句話卻說的有些不妥,在胡某的眼裡,凡是為國征戰的那都是英雄。”胡軻手上行禮的動作一直冇有放下來,同時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鄭重。

“再說了,就憑著你這副堅韌不拔的樣子,隻要這一次詔獄之災不把你徹底的弄死,本先生相信,以你的智慧今後一定會建立屬於你的功業。”

這句話說完胡軻衝著朱汜微微一躬,然後抬起頭來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

本來他是想說,“憑你這副‘鐵憨憨’的樣子”,可是話都到嘴邊了啊卻又覺得不太妥。

畢竟自己現在是打真心的去誇人,這時候再加上這種話語卻屬實煞風景。

“多謝先生勉勵之恩,朱某若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戰場,定然舍儘全力以不負先生之期望。”朱汜說完也回了一禮,他回話的模樣也是莊重異常。

他之所以能做出這種保證,一來是為了答覆胡軻方纔的鼓勵,二來也是因為在他自己的內心深處,也一直有著一份建立不世功業的野心。

作為一個受過優良教育的皇子,從小到大那些記載在史書裡波瀾壯闊的故事無不時刻在激盪著他的內心。

更兼之他的父皇就是一位開創帝國偉業的無上帝王,而從小見過的那些叔叔伯伯,也都是戰陣上麵曆練出來的英雄好漢,這樣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朱汜又怎麼可能是一個甘於平淡的傢夥。

雙方一通禮行罷之後,也再一次恢複到了包紮傷口的模樣。

而這是當朱汜給胡軻開始包紮肩頭上那個更難處理的傷口的時候,卻萬萬冇有想到胡軻問了自己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

“不對啊,剛纔聽你小子說,你能直接把對軍醫的不滿捅到主將那去,這說明你小子在軍隊裡的身份不低啊。”

驟然從剛纔朱汜的話裡找到了槽點,胡軻這個時候眉頭也再一次皺在了一起,這裡邊明顯矛盾的地方讓他一時充滿了疑惑。

“雖然你小子也算是勳貴家出身,可你也說了你祖父早在洪武三年就不幸去世。

按著日子推,等你到軍中當兵的時候,你們家早就落寞了。”胡軻這個時候看向朱汜的眼睛裡充滿了胡疑。

而現如今被對方這樣質問,原本就撒了個大謊的朱汜這個時候也一時語塞。短短的幾刻鐘之內,因為著急,他的臉已經完全紅了起來,腦門也湧出了幾滴汗珠。

不過最終他還是替自己找尋到了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

“家祖曾和鄧愈將軍有過深交,恰巧我當年從軍之時主將正是衛國公。

鄧將軍是個重感情的人,念及當年他與我祖父之間的情誼,便也對我多有關照。”

編這通謊話的時候,朱汜不由得在心裡默默感謝自己的那位二哥。

若不是以前堂堂大明秦王殿下,整天在自己這個弟弟耳旁絮叨他想娶鄧愈的女兒為妃,這個時候還真就不可能想到把這一層關係拉出來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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