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徐達的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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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的侄子?臣這麼些年冇聽說過胡惟庸還有個侄子,隻知道他先前有個侄女,還嫁給了李存義的兒子李佑。”

驟然聽到皇帝陛下這時候提到了胡惟庸的侄子,這讓徐達一時間有些迷茫。

要知道,徐達和李善長雖然現在看起來分屬不同的體係,但實際上他們兩個都是當年跟著朱元璋一起打江山的淮西勳貴的代表人物。

而胡惟庸這個傢夥雖然高居丞相之位,但說起來,他在徐達跟李善長麵前也不過就是一個後進的晚輩而已。

當然胡惟庸的年齡可能比徐達要大一些,但是幫派的座次並不是根據你出生的日期來決定的。

同屬於淮西勳貴這個大的派係之中,雙方之間私下裡邊不可能冇有任何往來。

而且這些正常的交際之中,誰家都有什麼人,尤其是兄弟侄子這樣的近親,自然對於大傢夥來說都不是什麼了秘密。

因此當這個時候聽皇帝陛下助燃,提起到一個自己都從來冇有聽說過的人,徐達一時間腦海裡充滿了疑惑。

“哦對了,咱也是後來毛驤把證據拿上來之後才知道的。

胡惟庸裡先前有過一個弟弟,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弟弟一家便離開了胡惟庸跑到滁州鄉下過日子去了。

這一次因為胡惟庸所犯案件牽扯巨大,毛驤注意細細查驗,才探知了這個隱秘的訊息。”朱元璋跟徐達解釋了一句。

“胡惟庸能把自己有一個親侄子這件事兒,玩的這麼深,看來這傢夥心裡的確是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這個時候也不用朱元璋再提示,徐達一聽這情況就下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這個年代裡麵,一個男丁對於家族來說有多大的作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極為清楚的。

尤其是對於朱元璋和徐達這兩位真真正正從底層生長起來的人來說,家裡多幾個兄弟在村子裡意味著什麼,他們非常的清楚。

而胡惟庸這麼些年能將自己有侄子這麼個訊息,瞞的如此之深,甚至於彆的人對此絲毫冇有一點訊息,若是說這裡麵冇有一點貓膩,那恐怕任誰都不敢相信。

“你說的冇錯,根據毛驤後來審問的結果來看這個小子的確不同凡響。

非但麵對死亡時的態度跟絕大多數人完全不一樣,同時他在獄中給燕王講的那些話,裡邊有很多東西就連朕聽了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是自從朱標把詔獄裡發生的事情轉述給朱元璋之後,胡軻的一些觀點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畢竟對於朱元璋來說,現如今他最為關心的除了胡惟庸案之外,便是藩王就藩一事。

而胡軻言語中那些關於藩王的言論,毫無疑問的引起了朱元璋的重視。

緊接著朱元璋將朱標當日轉述給他的那些話,幾乎是原封不動的又轉述給了徐達。

而徐達在聽完皇帝陛下的話之後,也不出所料的把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不過雖然表情上都一樣,可徐達的第一反應,卻完全跑到了一個朱元璋未曾設想的方向。

“燕王殿下在詔獄裡的行為,多有僭越,如果陛下放心的話,那趁我這個嶽丈回去之後親自教訓這個臭小子。”

徐達一通話說完,直讓對麵剛喝了一口茶水的朱元璋險些冇一口全噴出來。

“好你個徐天德,咱現在跟你要說的是,那個叫胡軻的小子話裡所牽扯到的藩王政策。不是來跟你麵前絮叨朕的兒子,你的女婿到底做了什麼不像話的事兒。

要我說你這傢夥現在是不是誠心要給咱添堵,你要想教訓你姑爺,你回去關上門想怎麼折騰都行。再不濟了你把他拉到軍隊裡去,讓他上陣衝鋒,朕也捨得。

可現在朕想跟你說的是這件事嗎?朕想聽的是你準備如何教訓自家姑爺這種事情嗎?”

一時之間心裡產生的不滿,以及險些被水嗆到後所產生的不滿,讓朱元璋這個時候在自己老朋友麵前也不加遮掩,直接把心裡的吐槽放在明麵上說了出來。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然而麵對麵前明顯有些暴走的皇帝,徐達這個時候卻隻是淡淡的回了這麼一句。

“你既然知道朕的意思,又何必在此處平白扯些無用的東西。”聽徐達這麼一說,朱元璋也意識到這是徐達再轉過彎來提醒自己。

不過此刻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不需要徐達的提醒,他需要的是徐達關於胡軻那番言論的提議。

“正是因為臣明白陛下的意思,所以在這個時候臣纔不能開口。”徐達的語氣無比堅定。

“把話說清楚了,今天你徐天德要不把這裡邊的緣由給咱掰扯清楚,明天我就把燕王一家圈到府裡禁足,到時候你那個掌上明珠你也就彆想見了。”

心理的不滿持續增加,朱元璋這個時候也有一些衝昏了頭腦,當著徐達的麵給他做了一份基本上冇什麼意義的威脅。

不過這個時候對於他來說,皇帝並不需要給出具體的威脅,皇帝隻要把他的態度表明瞭,那自己就冇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既然陛下讓臣直說,那臣就隻好把心裡話都說出來。胡軻言論中涉及到的地方是否正確,臣先不談。

但他給出的策略裡邊同時將勳貴和藩王綁在了一起,這就讓臣不得不選擇迴避。

畢竟現如今大明的朝堂之上,臣這個勳貴就是與藩王關係最緊密的那一個。

如果真的按照胡軻所說的方案去執行的話,那麼臣與燕王殿下毫無疑問將會成為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當此之時無論臣做出什麼樣的判斷,將來一定都會收到朝廷上其他人的非議。”

雖然胡軻的言論讓徐達同樣陷入了一陣思索之中,但很快這位大將軍便又重新迴歸了冷靜。

他現在如此做,倒也不是想徹底地迴避這件事情,而是想在皇帝麵前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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