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興奮的毛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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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能因為是指揮使大人親自來刑房審問犯人的緣故,原本那幾張可憐的油燈此刻已經被重新填滿了燈油,燈芯也被重新換了一批,而牆角那些火把此刻也在劈裡啪啦猛烈的燃燒著。

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比胡軻昨日的遭遇慘上一萬倍。若說這其中唯一。

比昨天能好一點的便是今日冇有被吊著,而是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一張椅子上。

此刻若不是這把椅子支撐著身體,虛弱的胡軻可能早就躺倒在了自己的血泊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毛驤那邊像是已經進入了夢鄉,但卻因為睡覺的模樣安靜的過分可怕,讓胡軻覺得這傢夥八成是在裝睡。

他能做出這樣的推測,一方麵是因為這傢夥如鬼魅一般睡覺的模樣,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不相信這個傢夥,在得知自己可以拿捏住李善長如此大一個把柄的時候,能夠表現的如此淡定。

不過這一切對於身上還在持續流血的胡軻來說,卻也不是他目前最關心的事情。身體上隨時傳來的痛楚,讓他既感到虛弱的同時,腦子也愈發的清醒。

這種極為矛盾的現象同時出現在自己身體上的時候,讓胡軻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生命行將消亡的信號。

正是因為自己的**檢測到生命體征已經無限趨近於死亡,這才發動起了身體內最後一絲隱藏的能量。

然而此刻已經將自己這一階段底牌交出去的胡軻,這個時候也冇有能力再去做什麼。

手腳都被束縛著的他此刻就是想衝過去把毛驤咬死,也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無奈之際,他隻能儘可能的在那裡調息自己的身子。利用著身體所有激素在眼下這個最危險的階段,儘可能的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一時之間,詔獄的這個刑房裡麵陷入了無邊的沉寂之中。一個忙著裝睡,一個忙著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不過兩個人雖然現階段看上去表現各不相同,但實際上他們此刻心裡裝著的都是同一件事,那便是去府衙調查的那個人到底會返回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現在對於胡軻來說,他這就是一場拿自己生命做賭注的豪賭。如果這次賭輸了的話,那自己這一趟大明之旅,就將以這種痛苦的方式提前宣告結束。

可即使自己賭贏的話,這一場旅途的終點,卻一定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了。

而儘管胡軻試圖通過調息的方式,讓身體變虛弱的速度減慢一些。可是身上兩道傷口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卻並不是通過意念可以控製了的。

雖然毛驤跟他說過,在他的人回來之前胡軻的血不會流乾淨,可是就如同胡軻說的話,現如今毛驤不會相信一樣,自始至終毛驤給出的承諾在胡軻這裡都宛如放屁一般。

旁人或許還會對親軍都尉府的指揮使抱有著一絲幻想,以為這個傢夥就是一個抓人審案的普通官員罷了。

就算外麵傳的再凶,可他畢竟還是受陛下管轄,做起事來也終是還要顧及大明律的麵子。

然而心裡很清楚,現如今的親軍都尉府就是後來錦衣衛前身的胡軻,卻根本不會把這個組織當成一般的機構來看。

繡春刀、飛魚服一穿,這裡的每個人便已經和普通人脫離了關係。

終於隨著生命流逝的感覺,不停的在心裡逐漸加深,胡軻再也沉不住氣,主動開口問了起來。

“應天府人口過百萬,縱使你把半個親軍都尉府衙門的人都派到府衙去查,這也並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查清楚的吧。

我說毛大人,要不你先行行好,找個大夫給我把身上的傷包紮一下,再不濟你找個仵作過來給我瞅瞅也行。”

胡軻勉強抬起腦袋看向了,依舊裝睡的毛驤,並用一種極為虛弱的語氣央求道。

然而那一邊的毛驤卻真的如同睡死過去一樣,對於胡軻這般聲音並冇有做出任何的答覆,整個人依舊是那樣一副帶著詭異笑臉,躺在椅子上休憩的模樣。

見對方依然是這副死樣,胡軻在內心雖然將他咒罵了不知多少遍,但最終也隻得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

然後就在胡軻準備閉上眼睛,繼續儘可能保留氣力的時候。那邊一直裝睡的毛驤,就像是挑準機會了一樣,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若整個府衙都如你所說那般去辦事的話,那我大明所製定的那些政策與法律,又還有多少可以實行的意義。

之前還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傢夥,現如今能說出這般話來足以證明,你不過就是一個自以為是、仗著有點機靈勁兒就敢在世人麵前自欺欺人的傢夥。

你放在哀求的模樣,讓本官心裡好受了一些,今天看你小子還算配合本官員就告訴你實話,反正你小子就算今天逃過一劫,也最終冇多少活頭,有些話對你這樣的平頭老百姓說了倒也無妨。”毛驤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另一邊的胡軻也是冇有想到,這個王八蛋說話就說話,竟然先手還懟了自己一番。

不過現如今他確實是畢竟有些油儘燈枯,兩處傷口上的實質傷害倒也還罷了,那止不住的血纔是胡軻如今最為擔憂的事情。

“這府衙中的冊子,雖然名義上對於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但實際上裡麵分彆按照士、農、工、商分立成冊。

而對於朝廷官員及其府中所有人,都會按照官員的品級和爵位單獨成冊。

當朝國公就那麼些,他們的工作量不會太大,按照時間算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懟完胡軻,發泄完心中那份被耍的氣之後,毛驤這個時候說起話來也也多少顯得平靜了一些。

隻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始終冇有睜開,一直保持的那種姿勢也依舊冇有絲毫改變。

終於在胡軻感覺到自己右肩的傷口終於止住血的時候,詔獄走廊的儘頭,再一次傳來了急匆匆且沉重的腳步聲。

“啟稟指揮使大人,盧仲謙已於十四天前離開了應天府。”手下說完把一本冊子遞到了毛驤手中。

而毛驤接過冊子略微看了一眼之後,眼神裡立刻露出了一種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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