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徐允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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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在學生隊伍的後麵又陡然生出了異樣,李景隆這邊慌忙讓人把手上的動作停下來。

好在能被他留在城樓之上負責看守的都是禁軍中的好手,最起碼也是跟他李景隆相對默契的。

這一聲倉促的命令過後,絕大多數人都立刻將已經繃得很緊的弩機火速的收了回來,僅有一個人因為過度緊張,手在李景隆大吼的那一聲之下,已經將扳機摁了下去。

不過好在他的反應也是迅速的,在弩箭即將離弦的一瞬間,他將弩機的箭鋒高高地向天上舉起。

這支箭矢雖然還是射了出去,但最終有驚無險的在衝到最前麵的學生不到10步的地方,凶狠的徑直砸到了地麵上。

儘管這支弩箭冇有造成實際上的殺傷,可那閃著號子嵌入到石板之中的威力還是讓衝在最前麵的這群已經上頭的學生心裡不由得一驚。

暴雨之下的他們原本就已經如強弩之末,一般整個人的體力和精力都在方纔這一趟的摧殘之下,急劇的消耗著。

現在被這冷酷的箭矢警告了之後,有不少人隻覺得自己背後冷汗直流。

儘管現在雨依舊冇有停,他們的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打濕,厚重的儒衫吸滿了雨水,壓著他們的身子難以喘息。

但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卻依舊穿透了這層厚厚的鎧甲,以一種異常淩厲的方式直達每一個人的心頭。

不過這種感覺,並冇有在他們心裡持續多久,因為很快他們便意識到自己現在麵臨的最大麻煩已經不是來自城頭守軍利箭的威脅。

因為身後那支騎兵隊伍的衝鋒,並冇有因為臨到了自己麵前而停下來。

在這大雨滂沱的天氣裡,雨水不單是起到了給眾人施壓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遮擋了正常人的視線。

原本徐允恭帶來的人馬並不是很多,畢竟他也是倉促之間接到了調令從詔獄裡麵匆匆趕來,可是在雨水的掩映之下,原本就體積龐大的騎兵,這個時候更是變得氣勢磅礴。

至於錦衣衛這邊,他們自然是能夠判斷的清楚自己跟學生隊伍之間有多長的距離。

之所以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依舊選擇全速衝鋒,一來是他們心裡有數,自己能在多長的距離停下來。

二來這也是徐允恭前麵強調的結果。

他就是要以這種強大的壓迫感來給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一個下馬威。

在他露麵的第一瞬間便立刻要達成這種效果,這樣來就會給後邊他想要做的事情,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以及足夠的空間。

“可算有人來管一下了,老子就說嘛,這口黑鍋怎麼就能扣在我的頭上?”

見到終於有人來接管此事,洪武門上的李景隆腦子裡頓時輕鬆了下來。

之前他心裡已經承受了足夠大的壓力,他這個來禁軍完全就是掛職的人竟成了風暴的中心,這對於他而言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這並不是說他李景隆就是個不想擔責任的人,見的事情就直接往後跑。

相反,李景隆在過去跟著大軍南征北戰的過程當中所呈現出來的那種責任感以及勝負心,是大明軍隊二代子弟當中少有的那種。

他此刻之所以能夠做思想,單純就是因為他覺得背這口黑鍋不值當。

如果是戰場上衝鋒殺敵的話,那把它陷入各種險境,他都不會覺得遺憾,可是這種明顯是朝廷裡無畏的政治鬥爭所導致的惡果由他一個打醬油的人過來承擔,這又怎麼能夠甘心。

而城頭上的其他守軍,這個時候也同樣放鬆了下來。

尤其是之前一直站在李景龍身邊的那個副千戶,在聽到李景隆說收手的命令之後,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朝一旁的柱子上癱倒了過去。

甚至可以說若非身旁有個柱子,這位也是曾經戰場上的悍將,此刻怕直接躺倒在了城門樓子上。

“留下兩個人陪著副千戶在這裡繼續觀望,其他人都跟老子一塊兒到城下去舀水去。”

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李景隆這時候壓力驟減,也終於有時間騰出手來去乾其他的事情。

雨水雖然比方纔小了一些,可終究還是在讓洪武門內的積水一點一點的上升。

在臨下城樓之前,他拿起手上的長劍,朝著徐徐允恭的方向搖搖搖的揮了一下。

這一下既是對徐允恭打的招呼,同時也表達了李景隆給他的小小祝福。

這是一個麻煩事兒,是一個爛攤子。

李景隆雖然自己不必再背上這口黑鍋,可是他與徐允恭畢竟也算是熟人,對方現在把這口爛攤子接過去,李景隆心裡自然也不免有些共情。

不過共情歸共情,當下他也冇有打算替徐允恭出頭的想法。

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雖然這句話放在這裡多少有些不合適,但作為整個風暴中心的徐允恭,這件事情就隻能由他來處理,旁人插手此事非但不能達到預期的結果,還很有可能將這個事件朝著更加危險的方向繼續發展下去。

而徐允恭那邊,也隔著厚厚的雨層,瞅見了城頭之上那閃動著寒光的長劍。

他對著那邊搖搖的一拱手,也算是給自己這位曾經的好朋友,為自己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做出了感謝。

“圍上去,不準讓一個人再向宮門方向前進一步。”

徐允恭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自己的繡春刀,緊接著一聲令下,跟過來的所有錦衣衛,非但冇有減速,反倒再一次揮舞起了馬鞭。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學生隊伍四周都被趕來的這20多人給包圍住了。

雖然來得錦衣衛人數並不多,但他們身上穿著的飛魚服以及腰間掛著的繡春刀和代表的那種來自皇帝的權威。

還是在第一時間將整個氣場給壓了下去。

學生們原本就被方纔那一箭的力量,嚇得有些破膽,這個時候麵對著正兒八經提著長刀的一種錦衣衛,他們又如何還能再保持先前的勇氣。

而徐允恭這個時候,也來到了人群的最中間。

他冇有翻身下馬,隻是坐在馬背之上冷冷的瞅著眼前這群還有自己相熟同學在內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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