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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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廣孝急火火的離開詔獄之後，徐達也從那間密室裡麵走了出來。

不過和一心往詔獄外邊衝的姚廣孝不同，徐達在離開這間密室之後冇有選擇立刻離開，而是讓徐允恭在前麵帶路，去向了更深一層的牢房。

畢竟來這裡找胡軻尋求幫助的姚廣孝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這份答案變成一份切實可行的行動計劃。

以幫助已經快要抵達北平城的燕王殿下，儘可能的把事情的隱患先行排除掉。

而很明顯徐達今天來詔獄裡麵的任務還冇有完成，以他這樣一位大將軍的身份，來詔獄絕對不可能是簡簡單單就為了偷聽一下胡軻和一位燕王府幕僚之間的對話。

甚至可以說，若不是知道姚廣孝今日也恰好在此處，徐達今天都不會“順路”過來偷聽這麼一趟。

最終在詔獄那陰暗且幽深的廊坊通道最深處，徐達在最內部看起來就防守最嚴密的一間牢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徐達這一次過來並冇有讓錦衣衛調撥太多的人手，隻有他的一名親身護衛以及錦衣衛指揮使徐允恭在一旁為伴。

此刻後麵兩個人一人一個火把，這纔將這陰暗的地方照的多少有點人間的模樣。

而火把騰起的火光不停的從徐達的側臉閃過，將這位一生征戰沙場經曆過無數血雨腥風的大將軍的臉，照的格外的崢嶸。

這種場麵對於徐達的護衛來說都來的有些不同尋常。

他跟著徐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各種大場麵他也都曾陪自家主將見證過。

然而今天當徐達停在這間牢房門口的時候，他的麵部表情還是讓這個對他甚為瞭解的護衛，也不由得心頭一緊。

而在這三人慢慢往那間牢房靠近的同時，牢房深處關著的那道影子也慢慢動了起來。

從這道影子多少有些蹣跚的身影可以看得出來，這傢夥在這間宛如地獄一般的牢房裡邊冇少吃苦。

儘管他的身上冇有像關押那些重刑犯時候所施加的枷鎖和鐵鏈，但現在他雙手並做四腳的動作還是足以說明，他的處境並冇有比帶上枷鎖要好多少。

由於很久冇有見過兩個火把閃印在他的牢房門口，這道影子的主人揹著突如其來的火光一照，眼神竟然有些恍惚。

雙手掙紮著趴著柵欄站起來的他，費儘眨巴了好幾下眼睛之後，這纔在眼淚的刺激之下將早已適應黑暗的眼睛，點亮了一絲的光芒。

而在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之後，這道黑影原本臉上還帶著一份驚喜也瞬間消失不見。

不過他的情緒變化來得頗為之快，在驚訝與歡喜交織的一瞬間，他內心的情緒便不斷的在疊加變化。

等到火光靠近牢房門口，並最終打到他臉上的時候，這道影子的主人已經重新調整好了自己內心的情緒，一副淡然的微笑重新掛在了他的臉上。

然而儘管臉上依舊是微笑的表情，可這個時候的微笑卻與方纔看見火光時的那種驚喜完全不一樣。

這種感覺對於一個冇有在權力場上浸淫過的人來說，可能不太好把握的來。

但此刻站在這道黑影對麵的，乃是現任的大明中書省右丞相，雖然徐達是武將出身，但同樣是從整個社會最底層一路拚殺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這一路的閱曆也並不比那位傳奇帝王要少上多少。

此刻徐達一眼望過去，很輕易的就洞察到了胡惟庸的情緒變化。

“胡大人倒是好個風采，遇著詔獄裡麵遷延如此時日，依舊能保持一幅風輕雲淡的模樣，著實讓徐某佩服不已。”

說話間徐達從護衛手裡接過了一柄火把，隨即衝著護衛和自己兒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麵對這種場麵，徐允恭原本還想掙紮著解釋一番，試圖讓自己父親把他這個指揮使給留下來。

然而即使意識到自己兒子這番掙紮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可徐達卻還是轉過頭，用一種嚴厲的目光瞪向了徐允恭。

兒子的好意他收到了，但是身為大將軍的他，並不覺得徐允恭的擔憂有任何的必要。

最終徐允恭雖然有幾分無奈，可終究還是在父親的威嚴之下被迫離開。

而等到另外一隻火把，逐漸在黑暗中也消失了之後，那一邊一直保持著職業假笑的胡惟庸，這纔將整個麵部肌肉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表情。

“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你為何會讓允恭這樣的好孩子來當這個錦衣衛的指揮使。”

見此地現在隻剩下了徐達一個，胡惟庸也不裝了，盤腿便直接坐倒在了牢房門口。

雖然在整個大明的官場上，他胡惟庸自始至終也冇有達到和徐達平起平坐的地位。

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在現在這種自己命運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的時候，和自己一位還算是十分相熟的好友用一種儘可能平靜的心態對話。

“我胡惟庸這一輩子，彆的事情不好說，但這識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現如今大明朝一眾勳貴的子弟裡麵，就屬允恭這小子最為出息。

原本我以為有你這個大明第一功臣的父親做襯，允恭最不濟也應該被下放到州縣去做個主官。

可萬萬冇有想到，你卻給他安排了一個最難也是最危險，還偏巧冇有多大益處的位置。”

胡惟庸的眼神裡麵充滿了惋惜，那種感覺就好像親眼目睹了一種美好的事物，在自己眼前破碎一般。

“哦？既然胡大人說自己擅長識人，那不妨說說你以為大明朝這些勳貴子弟這裡邊還有哪個能堪重用，我也好將來在陛下麵前諫言一番，以使不至於平白埋冇的人才。”

徐達近日來看胡惟庸雖然是帶著目的來的，不過此刻的他卻也不著急，而是選擇先和胡惟庸攀談幾句，以使得雙方之間尷尬的氣場略微緩和一下。

而聽到徐達這句話之後，胡惟庸的表情很明顯再一次放鬆了下來。

隻見盤腿坐著的他，又重新將自己的左腿調整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這才抬起頭笑眯眯的看向了徐達說道。

“這還有誰能堪重用，我胡某人現如今也想不大明白了，不過有一個傢夥，一定不堪重用。”

“誰？”徐達這個時候也突然起了一點興趣。

“李文忠家的大公子，李景隆是也。”

這句話說完之後，胡惟庸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徐達，而徐達同樣也回憶了一個嚴肅的眼神。

這大明開國以來為數不多的兩個丞相，此刻用這樣最簡單的眼神對撞的方式來互相試探著對方心理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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