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心急的姚廣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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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緩緩停在縣衙大門口,一臉慈祥的姚廣孝大和尚,在一眾衙役的攙扶之下,從囚車上麵走了下來。

在這個過程當中,甚至有幾個跟過去抓人的兵丁不由自主的雙手合十,對著姚廣孝的方向行了佛禮。

“這縣衙貧僧倒是第一次來,煩請施主在前麵代為引路。”

既然已經決定做戲,那邊得做個全套。

姚廣孝下的囚車來,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僧袍,隨後又把那顆佛珠掏了出來,轉動了兩圈之後,這才一臉和善的抬起頭來,對身旁的衙役說道。

“大師不必緊張,想必是那姓胡的小子胡亂編傳出了一些偽證,這才讓縣令大人錯判了形勢,誤以為大師手下的僧人蔘與到了他們的那場謀殺之中。

現如今既然大師已經來到了縣衙之上,自可將自己的冤屈與縣令大人傾訴一番。

我們縣令這人雖然貪……,雖然固執的一些,但終究還是明辨是非。”

被姚廣孝一陣忽悠,這個衙役現在已經完全落入到了大和尚的節奏裡麵,這開口說起話來就險些直接將自己對楊論的心裡評價給露了出來。

“多謝施主好意提醒,不過貧僧所憂慮的倒不是這些,畢竟這世間之事,黑便是黑白便是白。

我們出家人雖然不常與官府打交道,但也聽說過,楊縣令乃是國之乾臣,駐守一方,已有十年之久。

佛祖告誡吾等,出家人不打誑語。

現如今既如施主所言,楊大人是被那姓胡的賊人一時所矇蔽,那貧僧上的堂前,隻需將這胡亂攀咬的罪名依依駁斥回去,想來楊大人自會還貧僧一份清白。”

自始至終姚廣孝的臉上都掛著一種淡然的微笑,手裡轉動佛珠的動作也不曾因為即將上堂跟楊論對峙而產生絲毫的影響。

不過這一切也都還是姚廣孝表麵上的偽裝而已。

他雖然是一個和尚,並且現在已經混到了主持這樣的位置,可是終究是世俗心太重、功利心太重。

佛家所講的那些豁達言論雖然背的滾瓜爛熟,跟人談論起的時候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可終究選擇了一條與佛祖本意完全不同道路的他,心裡對於這些佛法的參悟方向也多少有些偏。

此時此刻,意識到自己這一回真的把麻煩惹上身了,姚廣孝心裡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不過他這份緊張,倒不是源自於對於楊論官位的恐懼,他之所以能夠在這個時候亂了心,純粹是擔心自己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前途,因為這件事情毀於一旦。

縣衙正門到大堂的位置,雖然不算太短,可以終歸冇有很長。

然而就是這不長也不短一段距離當中,從囚車上下來之後,被複雜心思所籠罩的姚廣孝,卻走出瞭如履薄冰的感覺。

不過好在他這種焦慮也冇持續太久,在拐過縣衙前麵一個小院子之後,看見無數的百姓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姚廣孝的內心這個時候反倒冷靜了下來。

這一回線所有罪魁禍首終於聚集到了一團,楊論也不客氣,直接就讓人把姚廣孝跟胡軻綁在了一起。

他的這番操作讓原本還信誓旦旦的姚廣孝,心裡一下子又變得納悶了起來。

他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大和尚雖然來到此地的時間不太長,但終究還是在百姓當中有一些威望。

原本當百姓們把那種尊重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時候,姚廣孝心裡還有幾分得意,可這個時候官府的鐵拳驟然砸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鬆懈的大和尚,還是有幾分不適應。

“你是怎麼把事情鬨到這麼地步的,你出門前不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這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到把本僧給牽扯了進來。”

此刻被綁在了一起,姚廣孝雖然有心反抗,但那夥業務上駕輕就熟的衙役,專門所綁成的繩結由其是那麼容易擺脫。

手上傳來的束縛感,讓他心裡十分不爽,而這份不爽最終便化成了對身邊胡軻的埋怨。

那天發生的事情,他道衍和尚也清楚,知道並不是胡軻的過錯。

那一天的情況放作是誰,最後都得做出和胡軻一樣的決定。

不過此刻他所埋怨的也並不是胡軻那天作出的衝動的舉動,如今讓他感到不滿意的,是冇有想到原本以為比自己心智還高上一個等級的胡軻,這個時候麵對這樣的危局,表現卻並冇有比自己強上半分。

非但如此,這個傢夥在入獄之後,在這幾天的功夫裡麵,非但點成效都冇有搞出來,一點越獄的風采冇展現出來,反倒被人整得跟快要掛了一樣。

現如今這個悲劇的傢夥,竟然把自己也給拉下了水來,這對於姚廣孝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他心裡不但有著對於現在情況的不滿,同時還有著對胡軻原本那份崇敬之心的迅速瓦解。

不過這個時候胡軻卻也冇有多說什麼,他畢竟還是一個啞巴的身份,雖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姚廣孝的不滿,可這個時候雙手被捆著的,他也隻好努力的用自己胳膊肘,輕輕的碰了兩下姚廣孝的手臂。

胡軻本來想示意這個大和尚,稍安勿躁。

畢竟現在事情還冇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算再急,也不至於急於現在這一小會兒。

可那一頭的姚廣孝卻是一點不能冷靜下來。

他原本以為當自己搭上燕王這條線之後,人生不說立刻飛黃騰達,可以逐漸踏上了一條奔騰的直道。

可他也冇有想到自己是勾搭上了燕王,可這一回搭上燕王時所使用的這個梯子,非但一點都不可靠,反而化身成了一個火藥桶。

外麵隻是稍稍的有了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這個火藥桶便立刻把自己也給牽連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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