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李善存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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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個鹽堿灘上靜得出奇。

狂風早已恢複了平靜,那些被壓折的狗尾巴草此刻淒慘歪斜的躺在那裡,再也冇有了之前迎著大風後傲立的模樣。

而李善存此刻和他身旁的這群打手們更是緊張的嚴陣以待,一群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站在那裡。

他們的眼睛此刻就像極了一個個受了驚的小鳥,四下慌張的張望著。

而儘管李善存又一次試圖用言語激怒胡軻讓他現身,但胡軻和秦月茹卻依舊如同原地蒸發一樣,在整片白茫茫的鹽堿灘上,根本看不到他二人任何的蹤跡。

“老爺你說人家這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會不會直接從這裡離開了”

這個時候空氣中的氛圍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一個心裡還存著一份僥倖的隨從,壓低聲音側過腦袋衝著身後的李善存問了一句。

“把你的眼睛給我往前瞅,這事情哪裡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欺負了他那麼久,依著那人暴力的性子又豈是這麼容易就退卻掉的。

好好的守著你的崗,把陣型給老子維護住了。

要是你們幾個這一迴護不住老子的命,回頭你們家妻子兒女彆說能不能像過去那樣整天吃飽飯了,人還屬不屬於你都兩說。

若不想妻離子散的話,就好好的把老子給護好。”

李善存毫不客氣地駁斥了自己隨從那幼稚的提問。

雖然他現在不清楚姓胡這小子那一身傲骨到底是從何曆練出來的,但是從先前雙方的幾次交鋒之中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子並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在胡軻的身上,李善存甚至看到了自己當年曾經見過的一位故人的影子。

那位故人在發跡之前,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斬儘殺絕。

雖然這位故人最終也是死在了自己這種極端的性格之下。

但是至少從李善存的視角看來,這位故人在被自己和其他人聯起手來坑害之前,他身上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氣魄,遠遠不是自己這種螻蟻敢去正麵麵對的。

正是有因為有過這麼一段經曆,使得李善存這個時候根本不會相信類似於胡軻這樣的人,會在受到了自己那麼大的侮辱之後,就此放棄掉對自己的抱負。

甚至李善存捫心自問的時候,發現就連自己這種素來以苟活為人生最高標準的人,如果真的麵對這種情況,也絕然不會輕而易舉的放對手離開。

並且他還是清楚的知道另外一點,那便是姓胡那小子現在在場上並不是完全占據於劣勢。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那些既揹負著方纔被壓抑的情緒同時又擁有兩次大勝經曆的那群手下,如今的士氣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有多麼高昂。

而自己身邊的這麼一群傢夥,他都不用去看,僅從這群人顫抖的身子上就能感受得到,自己這邊的士氣早已跌落到了冰點。

原本就是敵在暗我在明,失去了一個先手的機會。

這個時候更是在士氣上也落了對方好大一截。

這種情況之下,彆說他一個魚肉鄉裡並冇有什麼真材實學的李善存,就是把朝廷裡正兒八經的將軍請過來麵對這種情況,如果冇有出色的個人能力的話,也不可能輕而易的解決。

而更為關鍵的則是李善長心裡的那種不安的感覺,這個時候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意識到方纔的那些劣勢之後失去信心的他,再也無法用任何手段去壓抑住心裡的那些恐慌。

甚至若不是自己手下實在圍的有些緊,覺得自己腦袋四處冒涼風的李善存,這個時候都可能直接蹲在地上,儘可能減少自己暴露在外麵的麵積。

而此刻天邊那密集的烏雲再一次滾動起來,方纔被太陽撕裂的那一個小口,迅速被從各地彙聚起來的烏雲給重新覆蓋。

方纔已經平息下來的狂風這個時候,又開始閃著號子從東南麵席捲了過來。

原本就一片潔白的鹽堿灘上,在這一次狂風的席捲之下,漫天的白色沙塵又一次瀰漫在這片不大的天地之間。

按理說自己的身形被這白霧給遮擋了起來,李善存的心裡多少還能好受一些,即使算是掩耳盜鈴,但多少也能平息一下恐慌。

可是這白霧越是凝重,李善存的內心就越是不安。

剛纔趁著太陽的最後一抹餘光,他還能看清楚周圍的大致環境。

那個時候雖然依舊冇有發現胡軻的身影,但能看清楚周圍的一切,這種情況也就給了李善存多多少少一點安慰。

而此刻,當這白色的煙塵將整個大地全部覆蓋掉之後。

眼前看不清楚了世界的模樣,李善存對於周遭環境的最後一絲把握也跟著全部消失不見。

而這積攢了一段時間力量的狂風,也並不會因為李善存個人的緊張而停歇下來,甚至因為方纔停歇的時間有些久,現在爆發出的力量也愈發的強。

先前原先那些被李善存壓塌了的狗尾巴草,這個時候在狂風的拖拽之下,竟然直接斷成了兩節,隨後跟著狂風一起在天空中四處飛揚了起來。

而李善存這個時候冷汗已經不止額頭和後背在湧出,渾身上下都開始打著擺子。

如若不是身邊的隨手還能帶給他一點點的信心,此刻內心已經不安到極點的他隻怕早就和陳秋蘭一樣,躺在地上流了一地黃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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