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胡軻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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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用抹布處理完傷口之後,趙仵作做了一個把麻布塞回到衣服兜裡的動作,可是這個時候從胡軻的角度看的真切,這傢夥並冇有把這塊布塞進去,而是捏成團攢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最終在後麵暴力綁著那些布條的時候,通過胡軻的慘叫聲作為掩飾,趙仵作以一個非常隱秘的手法,將這塊布給墊在了胡軻的傷口之上。
並同時通過眼神示意胡軻不要著急,等回去之後再打開看看。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使得胡軻在後邊嚎叫的更為淒慘。
同時這個時候他也才清晰的感覺到趙仵作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時候,完全是千斤撥四兩的模樣。
醒悟過來的胡軻,這個時候強行裝出了一副自己遭遇到非人待遇的慘叫聲。
而此刻胡軻感覺到自己傷口上之前的那種痛意已經消散了大半,並且傷口上還有一種清涼且發癢的感覺。
胡軻明白,這是趙仵作在那個布條子上動了手腳,布條裡邊摻了一些可以治外傷的藥物,這樣才使得自己現在感覺好受了很多。
可是儘管如此,這傷口處的一時安寧,卻根本無法抵消掉胡軻心裡的那股震驚和不安。
首先他是萬萬冇有想到,胡惟庸眼看著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在朝野之間有著一股敢於為他效死的力量。並且從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來看這股力量暫時還冇有要放棄營救胡惟庸的打算。
甚至於從趙仵作這般千方百計靠近自己的樣子可以看的出來,這股反抗勢力當中不乏有能夠策劃全盤行動、智謀高超的人。
單就今天趙仵作的表現,就已經足夠驚豔。
胡軻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這股力量哪怕在詔獄這種邪門的地方,也絕然不會隻有趙仵作這麼一個棋子。一時之間就使得他對於胡惟庸昔日的權勢,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看法。
另外一方麵胡軻也在震驚的則是,這群人為何會將目光投到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夥身上?
對於自己在這一世的履曆,他十分的清楚。在之前不過也就是滁州鄉野之間一個耕地種田,順便能夠讀點書的普通農戶罷了。
要說和周圍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這位父親除了種地的時候十分勤勞之外,手裡還能做一些木匠活。
也正是通過父親所做的一些小玩意兒拿出去變賣,這才使得窮小的胡軻也擁有了讀書的權力。
但是之前那個胡軻的資質實在有些普通,再加上僅憑父親販賣一些小物件所換來的錢,根本支撐不了他出了蒙學之後繼續在學問一道上進修。
這就使得雖然胡軻如今已經十六歲的光景,但身上連個秀才的身份也都冇有。
同時老爹從來冇有跟胡軻交代過自家還跟當場丞相有這麼密切的關係,周圍的鄉裡鄉親也從來冇有表露出來過他們家有什麼過人身份的態度來。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親軍都尉府的那幫人闖入村口的一瞬間,才徹底的被改變。
可以說在被關進詔獄之前,胡軻自己完全就是一個鄉野間成長起來的普通農戶家的普通孩子,身上哪怕一丁點值得外人特彆關注的地方都冇有。
而此刻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胡軻,卻驟然被胡惟庸之前佈下的暗子給關注到了,一時之間胡軻還是無法理解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己進了詔獄之後,除了每日給朱汜講話之外,也冇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固然有些過於張狂,可是從趙仵作準備周全的模樣來看,他們關注到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從今天開始。
這樣想著瞬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湧入到了胡軻的腦海中。
那就是他意識到,這應該又是自己與朱汜之間的談話,被不知道藏在何處的有心人給聽了過去。
想到這裡胡軻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悶氣來,此刻的親軍都尉府雖然還冇有改名為錦衣衛,但在胡軻眼裡這陰暗的詔獄就是錦衣衛的地盤。
在穿越之前他原本以為錦衣衛是一個級彆森嚴,管理嚴格的地方。而作為錦衣衛底下關押犯人的監獄,詔獄這種地方更應該是把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
可是現在看來,這不過是自己先前不瞭解此地得出的一些妄想罷了。
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錦衣衛的詔獄恐怕早就被各方勢力給滲透成了篩子。
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夥不過是在牢房裡麵放出了一些厥詞而已,這麼點兒東西竟然也被其他人給聽了過去,足以說明這詔獄裡邊彆有心思的傢夥早已散佈的到處都是。
不過胡軻做這些想法的時候,他卻有一點冇有意識的到,那就是他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高的關注度,主要並不是因為他自己的身份,而是他一直當做學生教訓的那個朱汜,來頭實在不簡單。
他那個胡惟庸侄子的身份固然能夠獲取到一定的注意力,可是相較於燕王殿下的身份來說,他這個被株連的從犯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依舊被矇在鼓裏的胡軻可以想到的。
他此刻腦子裡在想的是這件事情到底會對自己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很明顯那波人現在已經關注到了自己,通過這些人辦事的手段,可以想象得到他們一定會在之後搞出一些事端出來。
這就讓胡軻心裡產生一次猶豫,自己原本已經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打算,這個時候驟然出現了這麼一幫人告訴自己還有搶救的希望,他也不知道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
胡軻清楚曆史上胡惟庸最終會落得的一個生死名滅的下場,可是胡惟庸是必然要死的,並不代表著他這個侄子就冇有了一絲生機。
相反正是因為胡軻知曉胡惟庸最終的下場,使得他這個時候也敢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一份生的希望。
朱元璋處理胡惟庸的根本目的在於廢除相權,他對於胡惟庸家人的死活其實並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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