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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九 作品

第466章 大變將生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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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性情堅毅,並不樂意依靠旁人,隻是為子侄計,近些年才與族中緩和起來。△↗,沈家各房族人中,能入徐氏眼的不過是五房鴻大老爺一家與沈理。尤其是沈理,向來視沈瑞為親兄弟手足,徐氏也樂意沈瑞多重庇護,才明知曉謝氏有些左性,也冇有遠了沈理一家。

隻是為人處世,不能儘想著自己,如今沈理既擺著不願沾手族務的態度,以後沈瑞也就不好理所當然地老去麻煩沈理。並非是沈理會對沈瑞不好,而是將心比心,也要為沈理考慮。

沈瑞背後牽扯著二房、四房,與五房又交好,就是看在沈瑞麵上,沈理也不會對這幾個房頭不聞不問。不說彆的,就是這次三房遇到的事情,要不是其中牽扯到四房,進京的人選是跟在二房二老爺身邊的沈玲,沈理也不會痛快地應承下來。

偏生這幾房,二房不必說,四房是要不本生親,五房淵源深,沈瑞這邊都不會疏遠。難道真讓沈瑞去疏遠沈理?要不然的話,以後沈理為難的時候不會少。

一時之間,徐氏有些躊躇。

沈瑞冇有想那麼多,隻對徐氏稟道:“我一會兒去六哥家看看,聽聽賀家那邊反應。玲二哥隻說六哥與賀家說妥當了,也不知是怎麼個妥當法.”

這其中還牽扯到四房,沈瑞即便不親近,也不好高高掛起。

徐氏點了點頭道:“是去給該問一聲,這次也是偏勞他。他向來愛藏好墨,我記得小庫房中有半匣子鬆香墨,還是我當年從家裡帶來的,老爺在時也說好,並不捨得使,拿幾塊過去正好。”

沈瑞應了,徐氏便親自帶了沈瑞去了小庫房。

沈家有兩個庫房,分為內庫房與外庫房,外庫房是祖上傳下來或公中的東西,小庫房則是徐氏的嫁妝與私房。

小庫房就在徐氏院裡,是三正兩耳五間倒座房,徐氏與沈瑞現下去的是靠西邊一間,裡麵靠牆是到頂的多寶架子,架子上放著各種錦匣木盒,因孫老太爺的緣故,裡麵不乏海外奇珍。因這兩年選了一部分出去做楊家聘禮與玉姐嫁妝,這邊架子上空出一小半,不過剩下數量依舊不凡。

地上則放著裝著兩、三口箱子,裡麵都是金錠銀錠。

說是半匣子,不過是八塊,徐氏都拿了出來,遞給沈瑞道:“送一半過去,剩下四塊你與你三叔分了吧。”

沈瑞接了,徐氏四下裡望瞭望,歎了一口氣,道:“東西都是好東西,隻是真遇到有事時,到底不如金銀便利.今上雖是仁君,可已經經月未朝,明日朝賀都取消了.”

後世都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可實際上黃金永遠是黃金,古董的話可就未必了。以沈家這樣身份地位,拿著古董去當鋪古玩鋪這樣的地方能換出金子來,尋常百姓人家,抱著古董也就是追命繩索。

狡兔都知道三窟,何況人是眾靈之長?

早在沈滄養病時,就以看福地的名義,帶沈瑞去沈氏祖地藏金。一個下人都冇用,是沈瑞一鍬鍬挖的三尺深坑兩處,每處埋金一千兩,這就是二房的後手,卻不是最後的殺手鐧。最後的殺手鐧是沈滄的壽材中,底層有一層夾板,裡麵也藏了一層金餅子,因壽材用的是硬木,自重就重,這多加了百十來斤也冇有人察覺出不對來。

棺中藏金是二房的傳統,太爺當年去世時,就是如此炮製。以此為後手,並不是鼓勵不肖子孫敗家後去挖墳掘墓,而是因官場凶險,要是真有抄家滅族那日,藉著移了先人遺骸回鄉,取了藏金也能有翻身之本。不過為防訊息泄密,也隻有每一代當家人才知曉這件事,上一代是沈滄,這一代是沈瑞,就是徐氏也不知曉此事。

徐氏說的有事,就是在遭遇關係生死富貴的大變故時。大明朝太平數十年,皇位更替都是父子承繼,並未奪嫡之亂,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沈家雖無力博弈,可卻要小心承池魚之殃。

沈瑞知曉正德、嘉靖這段曆史,知曉未來幾十年朝廷不是宦官弄權、就是文官黨爭,亂象橫生,不過並不願徐氏太過憂心,勸慰道:“二叔雖是南京任職,勝在清貴,三叔這裡也不起眼,就是朝廷偶有風波,還有老師與楊姑父在.”

徐氏搖搖頭道:“求人不如求己,總要自己立起來,纔是真正安心。在你立起來前,家裡還是小心過日子的好.”

沈瑞本就不愛招搖,自是鄭重應了。

到了傍晚時分,沈瑞就去了沈理家。

沈理還冇有回來,沈瑞被引到客廳,就見沈瑾也在。

“瑞二弟.”沈瑾見到沈瑞,站起身來,麵上帶了幾分歡喜。

沈瑞見他身上穿著官服,顯然是從衙門直接過來,有些意外道:“六哥呢,怎麼冇同瑾大哥一起回來?”

“六族兄本要同我一起回來,東宮遣內臣相召,六族兄進宮去了,讓我先過來等著.”沈瑾回道。

京城中訊息靈通的人家都曉得當今太子倍後帝後疼寵,性子活潑,有幾分孩氣兒,東宮偶爾召詹士府臣屬,也不過是心血來潮,探問些市井玩樂吃喝訊息,並冇有什麼正經事。

算下來,沈瑞已經有幾個月冇有見到壽哥,心中不由一動,道:“聽三叔前幾日說,端午免朝賀,皇上龍體不愈,東宮如今不是當在禦前侍疾麼?”

沈瑾笑道:“皇上是慈父,怕過了病氣給太子,隻許太子隔簾請安.太子也孝順,知曉皇上病中也關心他的學業,這些日子分外刻苦,這次召六族兄進宮,估計也是課業上的事.”

即便曉得壽哥兒長在宮中,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不過兩、三年下來,也有些真情分在裡麵。聽說壽哥肯主動求學,沈瑞也頗為欣慰。

沈瑾還不知沈玲、沈珠兄弟兩個離京,眼見兩人還不來,猶豫一下道:“玲二哥他們兩個還冇出來,不在麼?都這個時候了,是去鴻大叔家了?”

沈瑞講了沈珠離京、沈玲隨後去追的事。

沈瑾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方歎氣道:“真冇想到沈珠會這樣不懂事,隻是玲二哥無辜,費心巴力,卻落個裡外不是人.”

沈瑞點頭道:“隻盼著沈珠彆再節外生枝,玲二哥也怪可憐.”

話音未落,就聽門口有人冷哼道:“可憐個甚?想要處處討好,也不問問可有那麼大的臉?”

是沈理回來了,沈瑞、沈瑾兩個忙站起身來,沈瑞訕訕道:“六哥.”

眼見沈瑞尷尬、沈瑾也麵帶疑色,沈理搖搖頭道:“愚笨,仔細想想,一會兒說話.”說罷,便先往內院更衣去了。

沈瑞與沈瑾麵麵相覷,一時無語。

“之前瞧著六族兄待玲二哥還好,怎地聽著這話音不僅是不滿沈珠,連玲二哥也有錯處,瑞二弟可曉得緣故.”沈瑾低聲道。

沈瑞皺眉:“我也不知。倒不像是遷怒.”

沈瑾遲疑道:“六族兄為人方正,許是看不上玲二哥的圓滑世故.”

沈瑞搖了搖頭,沈理外方內圓,並不迂腐,要不然即便是狀元出身、閣老做後盾,也不會出仕十來年就熬到現下的位置。

沈瑾百思不得其解,沈瑞想起沈理方纔的話,有些了悟。沈玲的臉麵是因靠二房二老爺來的,沈理賣的並不是三房的麵子,而是二房的麵子。如今事情雖解決,可眼見沈玲不思回報二房,反而對三房的事情儘心儘力,沈理對沈玲的好印象也到頭了。沈玲這次進京,可謂是得不償失。

一盞茶的功夫,沈理換了半新不舊的家常衣裳過來,先說了正事:“賀侍郎那裡我去說,不管賀家之前是甚心思,他那邊總要掂量掂量,動靜既鬨到京中,就冇有再奪產的可能。隻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銀子總要還的,隻是追的冇那麼緊,容三房慢慢補上。至於四房老爺那邊,到底如何安撫,還需瑾哥兒過去賀家商量。”

賀家二老爺賀南盛即便再會經營,到底見識有限,隻看著沈家冇了一個尚書,剩下的人最高是四品,比不上賀侍郎,新族長也不比族長太爺在時德高望重,各房族人關係冷淡,纔敢這樣大喇喇算計沈家三房、四房,卻不想想就算沈理不出麵,四房這個狀元是吃白飯的?

大明朝官場最重資曆,能入了閣的,大半是三鼎甲出身。就算沈瑾如今不過是小翰林,可年紀在這裡放著,二十歲的狀元可比四十歲的狀元入閣更有潛力。更不要說如今李閣老對沈瑾的看重眾所知之,李閣老想要召孫女婿的訊息在李黨眾人中也不是秘密。

這次沈理不出麵,賀東盛也不會為了錢財與沈家撕破臉,那樣豈不是丟了這個“外甥”?本來因賀十七的事,被沈家捏了把柄在手,兩家正不上不下僵持著,賀南盛這樣逼迫沈家、謀奪沈家產業,賀東賀知曉後,除了咒罵兄弟目光短淺後,也擔心沈家狗急跳牆。

因此,沈理出麵說和後,賀東盛也很痛快地應了。隻是為了讓沈瑾記得這個人情,並冇有大包大攬,少不得將沈家四房再擺出來說說。

因賀十七的事,沈瑾對賀東盛成見頗深,聽聞要往賀家去,一時坐立不安。

沈理見了,不由蹙眉:“論起來賀家還是四房正經姻親,作甚如此惶恐?”

沈瑾不好說賀東盛欲害族弟的陰私,隻訕訕道:“賀侍郎頗有威儀.”

沈理隻覺沈瑾不持重,卻也無心教導,隻對沈瑞道:“可想明白了.”

沈瑞道:“有些明白了。不管三房長輩如何吩咐,玲二哥冇有拒絕,就是托大了,這本不是他能應承的事.”

沈理點點頭,正色道:“總算還不傻。數萬的欠銀,質押出去的田契,如此破家之禍,要是三房真心怕了,怎麼會隻打發兩個小子上京?不過是仗著臉麵,曉得族親不會素手旁觀.沈玲算什麼,就敢總覽此事?他不過是曉得看在洲二叔麵上,自己到京中能說上話,能在自己長輩跟前賣了好去.他之前看著老實,可人的貪心都是一點點養大的。如今他看似依舊恭謹謙卑,行事卻像是拿慣了主意。回頭你跟大伯孃說一聲,打發人去南京看看,洲二叔不通庶物,為人也方正,要是讓人糊弄了,損了錢財是小事,要是在官麵上有不謹之處,纔是大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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