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陽公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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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裡，皇帝一邊哼著輕快的曲子，一邊批閱奏摺。
孫奎端來茶：“皇上，請用茶。”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摺，伸手接過茶盞，慢悠悠地喝起茶來。他剛喝完茶，孫豆豆就走了進來，稟告道武平侯他們求見。
一旁的孫奎在心裡說道：好戲來了。
皇帝嘴角揚起一抹興味的笑容：“讓他們進來。”
須臾後，武平侯和池陽侯他們走了進來。
這幾人是京城世家的家主，極力反對攤丁入畝等三項新政策的實施。
皇帝好以整暇地看武平侯他們怎麼反對。
武平侯他們冇有一上來就跟皇帝說他們反對三項新政策，而是一上來就憶起跟先帝一起收複亂軍的情況。在回憶的時候，先是狠狠地拍了拍先帝和皇帝的龍屁，然後又說他們的辛苦。他們不敢直接說自己在當年立下的功勞，隻能說當初他們是如何幫助先帝打江山，又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孫奎聽了一會兒，在心裡納悶。武平侯他們不是來反對實行火耗歸公等三項新政策的麼，怎麼跑來跟皇上說當年打前朝亂軍的事情。他們這些老狐狸的葫蘆裡在賣些什麼藥啊。
皇帝冇有說話，靜靜地聽武平侯他們憶當年的苦。
見皇帝冇有搭理他們，武平侯他們也不尷尬，繼續說先帝對他們的好。說著說著，這幾個大老爺們居然紅了眼眶，眼中含著淚花。
皇帝聽武平侯他們說先帝的事情，冇有如他們所願那樣感動，一張臉麵無表情。
見皇帝無動於衷，武平侯他們有些急了。他們冇有再說當年那些事情，開始歌頌先帝生前的豐功偉績。
孫奎越聽越糊塗，心想這些大人到底來乾嘛的。他們不是來求皇上收回成命的麼，怎麼又拍起先帝的龍屁。先帝又不在了，他們一直拍先帝的龍屁有什麼用。拍皇上的龍屁，或許還有點用。
拍完先帝的龍屁，武平侯他們終於說到正題了。他們說自古以來，冇有按照土地多少來收稅。還說，按照土地多少來收稅，對朝中大臣都不公平。然後，他們又引經據典地跟皇帝分析實行攤丁入畝等三項新政策帶來的壞影響。說到最後，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如果皇帝堅持實行三項新的政策，那要得罪全天下的世家、權貴以及富紳們。
他們原本還想說皇帝這麼做也會得罪宗室，然後一想，發現皇帝並冇有宗室，隻好作罷。
皇帝聽完武平侯他們的話，並冇有急著說話，而是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武平侯他們見皇帝沉思著一張臉不說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過了一會兒，皇帝終於開口：“你們這番話說的有些道理。”
聽到皇帝這麼說，武平侯他們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的麵上剛露出笑容，結果立馬僵住。因為他們聽到皇帝繼續說：“不過，朕覺得朕更對。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和官紳一體納糧必須實行，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皇上……”
皇帝揮手打斷武平侯，麵上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朕還有事要忙，你們退下吧。”
“幾位侯爺請吧。”孫奎客客氣氣地把武平侯他們請出了禦書房。
武平侯他們不敢在禦書房門口擺臉色，不過等他們遠離禦書房後，一個個立馬撂下臉。他們怒氣沖沖地離開皇宮，然後直奔安陽公府。他們要求找安陽公算賬，今天這筆賬，必須得好好算。
楚王府裡，楊齡聽楚王說完早朝上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後，他纔回過神來，但是麵上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殿下，安陽公真的支援攤丁入畝等三項新政策？”
楚王點了點頭道：“真的。”
“這……這怎麼可能？”楊齡能想象到安陽公在早朝上公開支援火耗歸公等三項新政策時，其他大臣的反應。“安陽公府現在可是京城世家之首，安陽公竟然支援三項新政策，這……太讓人震驚了。”
“是挺讓人意外的。”之前在早朝上，楚王聽到安陽公說支援三項新政策的時候，一開始也是非常吃驚，後來仔細一想，便知道安陽公為什麼這麼做。“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楊齡微微愣了下，旋即他思索片刻後說，“安陽公這麼做是為了鄭王。”
楚王道：“應該是的。”
“如果是為了鄭王，安陽公公開支援攤丁入畝等三項新政策也不奇怪。”楊齡邊捋著鬍子，邊說道，“不過，安陽公這麼做，可是得罪了京城所有世家。在武平侯他們眼裡，安陽公就是叛徒。武平侯他們隻怕不會放過安陽公。”
“安陽公這麼做，主要是為了鄭王，但是他心裡清楚父皇要實施三項新政策是誰都阻止不了的。”楚王把安陽公心裡所想看的一清二楚，“與其反對父皇，不如賣父皇一個好，為鄭王討些好處，畢竟鄭王遲遲冇有被父皇調回京城。”
“這就是安陽公的精明之處。”按照土地多少交稅，的確會讓安陽公府上交不少稅，但是這些稅錢對安陽公府來說並不算什麼。如果多交稅能讓皇上把鄭王叫回京城，安陽公府一千個願意。“安陽公府早已是京城世家之首，但是鄭王卻被排擠在京城，這對安陽公府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安陽公府現在的確超過了鎮國公府，但是這兩年隨著景王越發受到皇上重用，鎮國公府隱隱有超越安陽公府的趨勢。王家好不容易成為京城世家之首，決不能再被謝家踩在腳下。為了王家，鄭王必須回京。
鄭王一直待在自己的封地，遠離京城的權勢，怎麼與其他皇子爭奪皇位。鄭王隻有回到京城，在朝中任要職，才更有機會搏一搏。
如果能讓鄭王回京，彆說多交稅，就是讓安陽公府傾家蕩產也願意。
“說起來，現在隻有鄭王和韓王在自己的封地。”韓王是五皇子，他的母妃是德妃，安陽公是他大舅。“越王在軍營裡。”越王是九皇子，是代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一直以來把代王這個親哥哥當做榜樣，代王十二歲參兵，他也在十二歲進入軍營。這些年來，越王一直軍營裡摸爬打滾。他雖不如代王，但是跟其他皇子相比，他還是不錯的。他現在是平西將軍。
“殿下，為何皇上不讓鄭王和韓王回京？”
“鄭王是因為安南公主一事被父皇嫌棄，所以遲遲冇有被叫回京城。”提起鄭王，楚王的眼底劃過一抹厭惡。“而韓王是他自己不想回京城。”
楊齡不解地問道：“韓王為何不願意回京？”
“他喜歡做生意賺錢，還喜歡自由，不喜歡京城的各種規矩。”
楊齡不太相信：“真的是這樣嗎？不會是幌子吧？”
楚王毫不在乎地說道：“是不是幌子不重要。”
聽楚王這麼說，楊齡心裡便放心了。他方纔擔心楚王真的相信韓王隻想做生意賺錢。
“就算韓王真的隻想做生意賺錢，但是他背後的荀家絕不允許他隻做一個閒王。”
楚王：“嗯。”
“這麼看來，韓王早晚也要回京。”楊齡冇有見過韓王，也很少聽到有關韓王的事情。在眾皇子，除了漢王不受寵以外，韓王好像冇有什麼特殊之處，也不怎麼張揚。“殿下，跟鄭王比，韓王如何？”
“韓王要比鄭王好一些。”
“殿下，你覺得皇上會因為安陽公支援三項新政策讓鄭王回京嗎？”韓王暫時冇有回京，冇必要過多的關注他。而鄭王不同，他有可能馬上就要回京。再加上，他背後有安陽公府支援，不得不防他。
楚王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會。”
楊齡也覺得會。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鄭王回京不是一件好事。”現在的局勢本來就很微妙，等到鄭王一回京，局麵隻怕會被攪的亂七八糟。“安陽公府不可小覷啊。”這幾年，安陽公府因為鄭王不在京城，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並冇有參與到奪嫡中來。但是，等到鄭王回京，安陽公府勢必會加入奪嫡中。楚王深受皇上重用，屆時鄭王和安陽公府一定會對付殿下。
“先生，你錯了，鄭王回京是一件好事。”楚王一想到鄭王的癖好，眼神陡然變得冷厲，“他回京後，他封地的百姓們就能逃過一劫。”
“對殿下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楊齡臉色嚴肅道，“殿下你會成為鄭王首要對付的人。”
楚王冷笑道：“本王不怕他，本王等著他回來。”鄭王待在自己的封地，楚王想要對付他，還不好對付。如果鄭王回到京城，楚王對付他就方便了許多。
“殿下，我們得做準備了。”鄭王即將回京，他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楚王看向楊齡，語氣十分認真道：“先生，我冇有打算讓他再回封地。”
楊齡明白楚王的意思，語氣平靜道：“那就讓鄭王折在京城。”
楚王眯起眼，沉冷著臉說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足夠讓他死很多次。”楚王雖然討厭魏王，但是目前從未想過置魏王於死地。但，對鄭王，楚王是想置他於死地的。在楚王看來，像鄭王這種禽獸不如的畜生，早就該死了。
楊齡還是第一次見楚王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對一個人嫌憎。他不由地多想，難道鄭王之前做了什麼事情惹得楚王這麼憎惡他？
“殿下，武平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怎麼鬨？”
“他們不敢，也不會以請辭的方式跟父皇鬨。”楚王麵上露出一抹嘲諷，“他們隻能跪在紫宸殿前或者禦書房前，威脅父皇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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