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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籬 作品

司徒謹之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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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間,濃霧不散,細雨連綿。一行約莫十人左右,頭戴鬥笠,身著蓑衣。為首那人背上負著一包長條狀,被包裹的嚴實的東西,其餘人皆負長劍。眾人順著林間看似荒廢了許久的小道向前奔走,步伐矯健輕盈。忽然為首那人像是聽到了什動靜,向遠處望了一眼。隻見那人抬了抬手,一行人便四散,呈戒備狀。不消片刻,竹林中便僅僅隻剩下雨聲伴隨著某些鳥類的鳴啼。“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為首那人緩緩摘下鬥笠,目視前方的濃霧,擺了擺手示意隊伍重新聚合,留有四名暗哨。“好詩,好詩!世人皆聞楊公槍法無雙,殊不知楊公卻也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此情境,東坡先生這首詩倒也是貼切的緊。”不遠處,聲音傳來。“果然,聞著味就來了。”為首那人低語。聲音越來越近,霧的人影也逐漸變得清晰。正是天機閣閣主張玄之眾人。“其實我有一個問題困擾良久,今日你我相遇,還望玄之兄不吝賜教。”“但說無妨。”“天機閣,是屬狗的嗎?”“啊?”張玄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逐漸收斂,半天憋出一句話。“楊峰你什意思?”“我什意思?你說我什意思?你天機閣不好好呆在宮中觀月升日落,鬥轉星移。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乾嘛。我剛到這冇半柱香的時間,你就來了。不是屬狗的?”聞此,張玄之冷哼。隨即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金絲布帛,不屑的看了一眼楊峰。“皇上手諭,楊公找到叛賊司徒謹後押解至清河郡刑部大牢,屆時別的事情就不用麻煩楊公了。”張玄之從清瘦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想讓自己看著並無幸災樂禍的樣子。“知道了。”楊峰眉頭微皺。“我聽說楊兄離開天河郡後便直達此處,正巧此處又是那叛賊司徒謹的故居。你與司徒謹二人又素來交好,莫非,那司徒謹?”“聽說?”楊峰語氣有些微微不悅,目光掃向身後眾人,驚的眾人一陣不安。“不知玄之兄竟如此神通廣大,卻不知是聽誰所說?”“朝堂間的閒言碎語罷了,楊公可切莫當真。那司徒謹?”“不在此處。”“當真不在嗎?”“怎,玄之兄不信楊某?”“自然是信的過楊公的,不過嘛,聽聞司徒謹的林中故居就在前方不遠,我等兄弟舟車勞頓,想進去修整修整,不知楊公?”“想去便去,問我做甚。”“楊公不同去嗎?”“我等還要去追查司徒謹的下落,就不打擾玄之兄的雅興了。”“那真是甚為可惜了。玄之還想與楊公一起煮酒論英雄呢。”“玄之兄,你我大可不必如此。”“告辭。”張玄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行人準備向竹屋趕去。不一會,一聲清脆的哨響響徹竹林,隨後不遠處傳來一聲一聲此起彼伏的求饒,求救,咒罵聲,片刻隻剩下雨聲以及某些鳥類四散飛走的聲音。“都解決乾淨了?”“嗯。”“這畜牲不是整天標榜自己是文人雅士嗎,怎罵起人來也如此粗鄙不堪,修了這多年道,真以為他看破生死了呢。呸!”楊峰自顧自的說著,隨即取下身後背著的條狀包裹放在地上。“劍給我。”楊峰指著身後一人說到。隨即那人取出負著的劍交給楊峰。片刻,劍落。隻見一根粗細合適的竹棍子出現在楊峰手中。“你的劍,拿著。”楊峰一甩手把劍扔給了他。“為什?”“你還是都知道了。”那人苦笑。“動手吧。”楊峰背過身去,手握竹棍。一式回馬槍正中心臟位置。“從此以後,世上再無孫玉安了。我們走。”…約莫一刻鍾,坐落在竹林的一座屋子映入眼簾,屋子亮著燭火。楊峰向手下示意。一群人眨眼間便消失。楊峰三兩步便站在門口,抬手觸碰門的那,頓住了。“楊兄,別來無恙。”聽到屋熟悉的聲音,楊峰不再猶豫,一把推開房門。隻見此刻的司徒謹頭髮已然花白,但那抹白,顯然並非自然老去的顏色。並非耄耋之年,此刻卻顯得尤為老態。滿臉滄桑的皺紋拖著清瘦的身子,站起來迎向楊峰。“司徒!”楊峰此刻已是兩眼發紅。“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楊兄。一別數載,想不到你我二人再相見,已是這般田地。”司徒謹苦笑。“此行,是來抓我覆命嗎?”“並非,我是來送你平安離開。”司徒謹抬頭看向楊峰,目光清明。“離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容身,談何容易。”司徒謹歎息道。“何況,我走後,你又如何自處。”司徒謹背過身緩緩走向竹椅。楊峰緩緩坐在司徒謹對麵,竹屋簡陋,屋子僅僅隻有一張床,兩把椅,一張桌,桌上一把壺,幾盞杯,皆竹製。“司徒兄大可放心,楊某自有脫身之法。”“我自然信的過楊兄,不過…”司徒謹頓了頓,“我心意已決,就不勞煩楊兄了。約莫還有一個時辰的功夫。”“一個時辰?”楊峰借著燭光望向司徒謹,司徒謹臉上掛著淡淡笑意,不語。二人相視沉默,片刻司徒謹開口。“楊兄,你可知我所犯為何等罪則?”“通敵叛國,我自是不信。”楊峰盯著司徒謹眼睛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司徒謹語氣無半點憤怒,傷感。彷彿二人在訴說旁人之事。“楊兄,不必勞心調查了。昨日之事就歸於昨日吧,於我而言,這些已是些無足輕重之事。”“我又怎甘看司徒兄蒙受些不白之冤!”“楊兄,此事萬萬不可再深究下去,否則你之性命!”“司徒,楊某絕非貪生怕死之人!”“楊兄誤會,司徒絕非此意。此間種種,牽連甚大。司徒深知楊兄一片好意,可司徒又怎能棄楊兄安危不顧!”司徒謹起身為自己和楊峰倒了杯茶。“楊兄,你可還記得你我二人,何時相識?”司徒謹起身端著茶杯,走向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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