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漫天要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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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回到製邑了，今晚在這兒休息一晚，吾等便往洛邑趕路。”
“要把車子換回了，真有點捨不得，鄭國的車子寬不少，比起吾國的車子更平穩啊。”
“汝是捨不得鄭國小娘子吧？”
“哈哈哈。”
裝作冇聽見手下們的嬉鬨，郭猛毫不客氣就住進了製邑大夫為使節團準備的宿館，而在宿館裡已經等待了一名來自洛邑的信使。
“周王已經下詔，命虢國向西進攻狄戎，並授予了豐鎬之地狄戎的征伐之權。”
居然如此輕易就計策成功了？郭猛驚喜之中多少有點驚詫，趕緊詢問是誰說動了周王。
“乃是上卿周公黑肩。”
聽到這如雷貫耳的名字，郭猛差點就跳了起來。
——這位不是繻葛之戰中的名人麼？在東周列國誌中，這位可是一直勸諫周王改善與鄭莊公的關係的，——儘管年輕氣盛的周王並冇有聽他的，最後還組織了好幾個諸侯國一塊去打鄭莊公，從而拉開繻葛之戰的序幕。
隻是這位位高權重之人，自己大舅是怎麼托關係找上門讓他幫說話的？
帶著這疑惑，郭猛一晚上冇睡好覺，待次日天色微明，便急匆匆從床上跳了起來，快速扒拉完早飯，便帶著使節團極速向洛邑奔去。
相比於來時攜帶牛馬的遲緩，此刻冇了這些牲畜們速度的拖累，使節團的行進速度很快，不過一天多時間後，郭猛便再度回到了洛邑，見到了笑盈盈的大舅穎。
“大舅，汝是如何說動周公的？”
相比於郭猛的猴急，大舅溫穎倒是始終將笑容掛在臉上，卻隻字不提內情，讓郭猛深感自己內心彷彿被猢猻們抓撓，奇癢無比。
“猛兒，不妨接見一些人。”
“什麼人？”
郭猛滿臉狐疑，隻是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這幾位均是洛邑的钜商，聽說周王命虢公討伐狄戎，紛紛打算隨軍前往並借出軍餉。”
“此話當真？”
大舅溫穎再度將笑容掛在臉上，並不回答郭猛的問題。
看著大舅的笑容，郭猛忽然覺得自己表現過於猴急了，於是乾咳數聲，這才走上前來，與這些钜商一一拱手作揖。
這幾位钜商不虧被稱之為“巨”，居然張口便提出能拿出數十萬金購買郭猛的“戰爭公債”，隻是這些钜商提出了好些條件，不僅需要隨軍行動，更要得到戰利品的優先選購權，還要求把“戰爭公債”的利息“提一提”。
“汝等條件也太過分了，難道當吾國隻能為其白打工麼？”
雙方願望差距過於巨大，初步接觸後，很快條件就談崩了，隻是本著麵子上的好看，雙方還是儘量心平氣和的結束了第一輪談判。
隻是當這些钜商們剛一離開，郭猛便忍不住向大舅溫穎抱怨起來。
而溫穎雖覺得“白打工”這話極為新穎，不過並冇有糾纏於這隻言片語之上，而是命人端上一罐摻入蜂蜜的糖水，與郭猛一塊坐於榻上，規勸起郭猛來。
“猛兒，汝對春初之戰究竟有多大把握？”
“自然是信心十足。”
“若汝等有如此信心，何必拒絕這些钜商？”
“可是汝等條件也過於逼人。”
“嗬嗬，正所謂漫天要價，如此而已。”
也就是其實這些條件還是可以談的？郭猛立即將身板挺直。
“請大舅教汝。”
於是在與溫穎密謀一陣後，郭猛再度與這些钜商進行洽談，期間少不了進行試探和進進退退，最終雙方還是達成了意向，钜商們購買一批戰爭債券，隻是利息比此前賣給虢國國內商人的利息更高，達到了七成，也就是說郭猛若借入十金，屆時到期便需歸還十七金。
不過郭猛以高利息為誘餌，則取消了這些钜商對戰利品的優先挑選權，保住了自己最高的分配權力。
隻不過這些钜商還附加了一條權力，如若郭猛還不起錢，钜商們可是要到虢國拿郭猛宮中的物件作為償債之物的。
“公子，待吾將汝等殺將出去，
彼子居然不過一介商人，居然敢提出上王宮裡撒野，反了彼子。”
新任護衛飛顯然護主心切，一度要掀了桌子，好在郭猛有心達成協議，倒是摁住了飛的魯莽。
儘管如此，飛依舊是氣呼呼的，而手臂上跳動的青筋則讓大舅溫穎原本眯著的雙眼也睜大了不少。
“這等猛士汝從何處尋來的？”
“說來話長……”
钜商們提供的並不僅僅是錢帛，更多的是以剛收穫的糧食折算，當然郭猛也更樂意以糧食作為折算，畢竟自己需要的兵馬錢糧之中，核心乃是馬和糧，與其收了一堆刀幣回去再買糧，不如直接折算糧食，或許還能少被市場上的奸商們盤剝一圈。
獲得了钜商們借貸的郭猛心滿意足的讓包括會館在內的所有人一塊將糧食押送上船，並租用了孟津港口不少船隻，同時亦是派人快馬加鞭，趕緊趕回虢國通知接收物資，一時間人人忙的四腳朝天。
隻是在郭猛等人忙著腳不沾地之時，遠在洛邑王宮中的周王同樣在詢問著身邊陪著的重臣。
“黑肩，此子真就如此輕鬆上當了？”
“陛下，钜商們不敢欺瞞，這位虢國小公子確實已經在借貸籌條上簽字並蓋上了虢國印鑒。”
“看來虢公所派之人並不合格嘛。”
“確如君上所言，虢國使節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子，做事過於衝動了。”
“這些借條，如若虢國還不上，為之奈何？”
“若有此情，當在洛邑中廣傳此事，可以此串聯钜商，聯合對虢國封鎖；虢國國貧，隻需如此，必定屈服。”
“但若虢國打贏了呢？”
“狄戎強勁，虢國即便打贏，亦是損失慘重，必定缺乏資財犒賞國人，必然造成士卒忿恨，如此，虢國國君威望下跌，於周室當無憂也。”
“但願如此。”
不如此又將如何呢？周王室雖然明麵上還在維持著所謂的成周八師，實際上因財力匱乏，成周八師的武備早已廢弛，很多國人甲士的甲衣早已破損而無法進行更替，若非成周八師戰力不及以往，周王又何苦聽從周公黑肩之策，讓人說動钜商去給郭猛埋雷呢。
遙想當年，但凡惹惱周王，周王一匹錦帛，便能將諸侯王抓回，何須如此麻煩？
如有冥頑不靈之諸侯王，周王王師所向，皆為齏粉。
然而周公黑肩卻是另一番想法：
“吾等隻能幫到這一步了，接下來就看虢國如何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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