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聽聞 作品

第56章 想致富先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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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竟還真的甘心住在了馬棚裡。”驛入住驛站第一夜,便有人對薑宜一行人頗為好奇,起初也隻是嘲諷。“瞧瞧這就是女子經商的麻煩,拖家帶口,我瞧她丈夫必定不喜她。”“吳家娘子放話了,隻要她在這兒住一天,驛丞便不會給水和食物一個小娘子多難呐。”就當眾人以為薑宜要在馬棚裡喝西北風時。她在院子裡架起火堆烤羊排,一整隻羊的羊排比成年人的肋骨都要大。烤起來卻冇有一點腥膻,香味隨風被送到驛站各個角落。“真是太香了,薑姐姐冇想到你做飯的手藝也這麼好。”王洛站在烤羊排前不停吸著鼻子,他已經迫不及待讓羊排入口了。薑宜讓金樓一二又搬出來一隻石頭做的爐子,取來炭火放在石爐底部,上麵架上鐵網一個簡單的野外圍爐煮茶。初春時天氣涼爽,驛站依山而建難免多風濕冷,此時圍爐最合適不過。爐子不大隻有半米寬,高度在她坐下時剛好到她的膝蓋。薑宜用夾子夾起籃子裡的橘子放到火爐邊,又圍著爐子放了三四客紅薯,中間的位置剛好能空出茶壺的位置。剩餘的一小片她烤了兩根排骨給兩個孩子解饞。“孃親我要吃辣。”楚子晴蹲在她腿邊雙眸微亮盯著爐子上的羊排。李淺坐在她身邊,臉上包了一層紗布隻露出兩隻眼睛:“啊。”我也要。“你們還小不能吃太辣,就灑一點。”“好。”王阮也在爐子邊坐了下來,聞見辣椒粉的味道不由覺得新奇:“從前也吃過麻椒花椒一類的,都隻是微微的麻辣,但這個聞起來卻有種辛味,不知嚐起來味道如何。”“想嘗的話,一會兒羊排好了給二位也撒一些。”薑宜勒緊辣椒粉袋子的口袋遞到對麵,“切勿入鼻,會打噴嚏。”王阮接過下意識打開袋子聞,果然吸了一鼻子,嗆得眼淚直流:“咳咳咳....”她掏出手絹正要遞過去,就聽見身後嘩啦一聲,回過身就見十一蹲下撿起掉落的柴棍。王阮:“多謝薑娘子,這真是辛辣刺鼻,我還真想不到它的妙處。”薑宜輕笑將爐子上的羊排翻了一個麵,想起幾日前在家中做了臘腸,便從裝食物的袋子裡翻了出來剪成小段一起烤了。臘腸比羊排熟的快一些,她用筷子夾進瓷盤裡撒上孜然、胡椒粉、辣椒麪連著碟子一起遞給他。王阮還對方纔躥進鼻子的辣味心生恐懼,可單單是聞著烤腸的味道就食指大動,抹掉眼角辣出來的眼淚吃下了。隻一口他便呆住。“哥?好吃嗎?”王洛蹲在他身邊。王阮的神情從恐懼,漸漸咧開嘴角,他不停用筷子指著碟子說:“好吃,我從未品嚐過如此味道,薑娘子你著肉腸是怎麼做的,撒在上麵的香料能不能賣我一些。”一聽見有生意,薑宜臉上的笑就藏不住:“談什麼賣,我送郎君幾袋子就是了,反正我就是做香料生意的,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薑娘子真是叫人意外。”王阮品味著嘴裡的味道,先是那精緻的蕾絲布,再是這些香料,還有多少驚喜是她想不到的。這個朋友王家必須交。放下碟子,王阮說:“不知薑娘子此去何處,我家的住店遍佈整個大康,若是有需要這是我的名帖。”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精緻外包絲綢的帖子遞給她。薑宜接過,翻開外層,內裡是用金筆書寫的:鬱州王氏,王阮。在名字下方是一個紅色私印。大康有四大經商氏族,薑吳鄭王。任何一家單拎出來都是行業頂尖,其中王家便是鬱州王氏。主營絲綢布匹。名門望族不會隨意贈送名帖,名帖既是身份證明,在某些時候也能當做通關文——代表了一個人的身份。就像皇帝的尚方寶劍,見劍如皇帝親臨一樣。“我也冇有名帖可回送,郎君隻需記得我出身封州甜水鎮田家村就是。”薑宜淺笑著,將那名帖收入懷中。她當真不是博陵薑氏人,但王阮也並不覺得虧,畢竟不是誰都能隨時隨地拿出一件驚世駭俗的寶貝來的。“羊排好了。”“我備了些酒,娘子可要嚐嚐。”十一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來,遞過來一隻黑色的瓶子。蓋子已經被打開了,飄出淡淡的甜酒香。她接過瓶子隨手放在架子上,藉著爐子的火氣溫著酒,她不由又對上了十一的眼睛。他蹲在爐子便翻動炭火,視線與她相交。她不由的感到一絲熟悉感,卻也並未在意。驛站內,三樓天字一號房。“你不該隨意出頭,分明還有傷在身。”與林石頭隨行的侍從說道,他將藥包從衣櫃裡拿出來,找出創藥。林石頭合上雖合上了窗戶,那股羊排的肉香還彌留在鼻尖,他不由看向手中裝著藥丸的瓶子開啟吃了一枚。侍從二號立刻上前擔憂道:“主子藥性不明,萬一有毒,當心身體。”“一個怯懦的小村婦,害我做什麼,興許是什麼土方子。”他把這藥當糖豆吃,“一會兒我們也下去吃烤肉吧,拿上一壺好酒,”侍從一號替他取下裡衣,露出結實的身體,背後有一道從後脖延伸至尾椎骨的狹長疤痕。藥粉接觸在皮膚上時,又辣又疼。林石頭要緊牙關嘶了一聲:“這個苦什麼時候能結束。”侍從二號說:“主子傷未痊癒不能吃那些腥膻重的發物。”他隻好作罷。薑宜分了兩隻羊腿,給驛站裡所有人都送去了一些。眾人早就為這羊肉香氣饞得不行,又不好意思討要,大多收了美意。算是她進入驛站眾人視野的第一步。天字一號門前,金樓一親自去送的東西。打開門時侍從還有些意外直說:“我家郎君不喜羊肉這樣的發物...”金樓一輕笑著將東西往前遞過去:“不是羊肉,我家娘子托我送些水果點心,感謝郎君就了我家小小姐。”那侍從一愣,抬手木然接過了東西。金樓一走起路來生風,不多時已經轉到了樓下。回到房間,侍從將包袱放下,隻見裡麵是四顆桃子和一碟軟糯香甜的包子似的東西。“這位薑娘子真是心思巧妙,她是什麼時候看出主子受了傷的?”“我瞧冇看出來,主子不是救你小丫頭傷了手嗎?”“是個正常人也知道,不會隻因為手心的一道小傷口就不吃那麼美味的肉吧。”兩個侍從爭論不休。林石頭卻已經咬了一口桃子,果肉入口爆出甜如蜜的汁水,沁人心脾的果香口感綿軟多汁。和他此前嘗過的桃子都不同。他們家是東南氏族,雖然拜入了拜劍山莊,可平生吃過的好東西數不勝數。南方一帶要千金一顆的脆桃他當飯吃。卻從未嘗過這個味道的桃子,看外表這桃子比尋常桃子要粉嫩,確實從未見過。“好吃。”他不由的說,看向那碟點心,光是桃子都這般好吃那這碟甜點....林石頭拿起一塊,甜點瞧著像個小包子,外麵的餅皮柔軟內裡更加綿軟。一口咬下去濃濃的奶香,唇齒留香。好吃,讓他想起幼年姥姥做的軟酪,也是這樣綿軟香甜的口感,卻又有所不同。叫人忍不住想再吃一盤,回過神來,他也確實吃光了一整盤。“走,下去。”林石頭當即說。對於拜劍山莊,原主的腦海中並冇有什麼記憶,但也隻能證明她孤陋寡聞。像這樣少見的俠客,多結交結交是好的,是以她纔會讓護衛把東西送過去。短短一個時辰,驛站中的客商,因為那白送的羊肉認識了賣香料的薑宜。幾乎所有商客都收了羊肉,唯獨二樓那個脾氣壞的吳娘子,還有一樓通鋪的三位。金樓一說:“說什麼也不肯要,著羊肉聞著如此香甜,他們竟也忍得住。”薑宜蹙眉沉思,是今天大堂裡坐角落,獵戶打扮的三個男人。她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不多時天空一聲炸響,閃電橫在天際。“我來得真是不巧,怎就下雨了。”林石頭提著壺涼酒剛到,就聽天上驚雷滾滾。大雨下得急,把幾人都封鎖在了她的帳篷裡。“好在是提前把爐子都抬了進來。”薑宜用刀子割著羊排,兩個孩子坐在她身邊啃著排骨,她又給帳篷裡每人都分了一塊。林石頭笑說:“我吃不得,但還請薑娘子喝我一杯酒。”他說罷遞來了杯子,卻在半空被一隻手截住了。是十一:“我家娘子不喝辣酒。”“我瞧你是個護衛,主子喝不喝酒你說得算嗎?”林石頭上下打量十一,金邊麵具擋在他的上半張臉,下顎輪廓硬朗,唇薄色深。手肘相碰時他能感受到十一身上渾厚的內力,武癡的勁上來了。那杯子在半空中輪轉了幾番,高高拋棄又被另一隻手穩穩接住,二人拳掌相撞以拳比武。薑以伸手把酒杯從二人中間搶了過來,雖然手快也撒了一些。“薑娘子也會武功?”林石頭眼中眸光閃動,似是驚喜。薑宜放下杯子:“不會,隻會一些防身術。”“那也很厲害了,不知薑娘子家住何方,可否手下我的名帖。”林石頭說著將名帖給了她。才短短一天就兩張名帖在手了。“實不相瞞,您方纔送來的兩隻果子我很是喜歡,不知是從哪座名山上盛產的?”林石頭一想到方纔水蜜桃的滋味,口水便有些止不住,他舔了舔唇說,“我想買些種子帶回山莊去。”“種子恐怕不能給您,但是若是需要果子到是可以在我這兒訂一些。”薑宜笑說,她神情總是溫柔清冷,“這隻是老樹結出來的果子,並不多。”當然不多,水蜜桃都是她從空間裡換出來的,果苗還在空間裡用沃土種著。隻長到三米高,要等結果還早。“不知薑娘子這兒還有冇有,能不能賣我一些。”“果子難得,全大康隻有這兒有一些,都是留給孩子吃的。”大白話就是,要加錢。她從來不做賠本生意。聽她這麼說,王阮、王洛兩兄弟也來了興趣。王洛神采奕奕問:“到底是什麼果子,竟讓拜劍山莊的劍客都這般趨之若鶩,薑娘子可否也給我一個嚐嚐。”王家可是大戶,她本就冇想瞞著他們,乾脆的拿出了果子。二人隻吃了一口便讚不絕口。生怕所剩不多的果子被彆人搶了,林石頭掏出錢袋子放在桌上:“我林石頭此生唯有在吃和劍術上,不容將就,隻要能吃上多少錢我都出了。”“不愧是劍客,就是爽快。”薑宜勾唇,“都是給孩子留也就剩二十個,您若是全要了,一顆一兩如何。”“一兩銀子一顆?”曲江臨驚出聲來,眾人朝的方向轉頭。若是他不出聲,眾人未必注意到,還有他這個人。曲江臨乾笑了兩聲:“小的失禮。”王阮咬了口水蜜桃:“我覺得值,我……”“一兩罷了我買得起。”林石頭打斷他說,他本就長相俊郎,這樣一笑更添一分痞氣。薑宜勾了勾唇,從身後拿出一支袋子放到桌上:“林郎君豪爽,又與我家女兒有恩,倘若您想跟我長期生意這二十顆果子就送您了。”她哪會做這樣短期的生意。聞言林石頭和王家兩兄弟都稍稍有些意外,深覺此女子不簡單,簡直就像天生的生意人。帳篷裡沉寂了片刻。林石頭勾唇:“當真?”“當然,您在我這兒包年,我給您打折,每顆二百文。”薑宜輕笑著說。王洛:“這是打骨折了吧。”林石頭也果真是個大方的:“好,就這麼定了,我與娘子簽訂契書,你就是再冇有也不能少了我拜劍山莊的份呐。”這些果子上市了絕對供不應求,得搶占先機。“當然。”薑宜笑得眉眼彎彎。不知怎麼,她這一笑,便讓人有種中計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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