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聽聞 作品

第10章 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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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雞鳴聲早。薑宜按照一早定好的計劃吩咐楚子瑉在田地裡纏空心竹管,兩個小的孩子屋裡睡得正酣。活都交給了楚子瑉,薑宜沿著田埂漫行,一邊打開空間檢視。空間裡的辣椒苗發了芽,它們的生長速度極快,特彆是當她偶然間把空間裡的土和種子放在一個格子裡後。種子生長得就更快了,因而她管這個空間自帶的泥土叫沃土。隻要能成功移栽到田裡批量種植,辣椒絕對會成為這個世界最賺錢的東西。可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天氣乾旱,而辣椒的存活缺不了水。薑宜腳下一絆,身子朝前撲跌了一跤。吃痛間她扶著一麵牆爬了起來,等緩過來,她才發現自己扶著的那麵牆竟是一個倒塌的井口。“原來在這兒。”這裡雜草叢生,若不是有原主的記憶加持還真難找到。這口井已經枯竭了五十年之久了。因此即便這口井靠近稻田也冇有重新啟用,眾人皆知它挖不出井水。她在地質雜誌上見過百年枯井雜草叢生多年無水,卻因為地震從新煥發了生機。原因就在於那口井就建在潛水層上,在這層之下還蘊藏著地下水。現下這口井找到了,有冇有水,往下挖便知。田埂邊。“楚家的瑉哥可真是能乾,小小年紀就知道替孃親乾農活了。”清晨露重,村裡的農戶都趕在這時候鋤地,日頭不曬,澆水容易。聽到有人誇讚自己,楚子瑉的臉盪漾起一片小小的紅暈。“你瞧楚家的孩子個個生的都好看,哪像是乾農活的農戶,說是讀書人家都不是誇口。”“可不是嗎。”一眾姑嫂就這樣聊了起來,不多時太陽就升上來了。柳春不知合適插了進來陰陽怪氣的:“那可不,楚家那幾個要會種的母豬都會上樹,瞧瞧薑宜那潑皮一天天都叫兒子做什麼?如今時令都快過了,還不犁地等著秋天喝西北風吧。”“我後孃自有她的道理。”楚子瑉被說得不服氣放下了手裡纏空心竹的工作。田裡就隻有楚子瑉,他也冇什麼底氣,畢竟彆人家地已經澆透了翻開撒種子的時候,隻有他家的地還是乾的。誰想那柳春嗤笑一聲:“你們地種不好,書也讀不會,狀元爹還是個廢的,當真是一家子廢物。”昨日若不是薑宜,她也不至於丟人,她今日非要讓楚家人好看。聽柳春這麼一說方纔還在誇楚子瑉的幾位漸漸調轉了話頭,小聲嘀咕了起來。“是啊,楚家二媳婦這是在做什麼?又不種瓜纏什麼架子啊。”“到底是外鄉來的,怕是不會種地吧。”“楚家二媳婦本就不是什麼正經人,之前她和鎮子上王二狗的事兒人儘皆知,如今楚二郎廢了,楚家這兩塊地無人耕種,與其白給那個外鄉婆娘糟蹋倒不如收回村裡,交給大夥一塊照顧。”柳春越說嗓門越大,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聽見她這個提議,才能解了昨日那股氣。此言一出在場的村民麵麵相覷,像是對她說的話都提起了興趣,可不是嗎?楚家的地兩大塊,麵積又大,若是村裡人平分,產出的東西能減輕村裡不少人的賦稅壓力。楚子瑉握著空心竹的手緩緩收緊,揉搓成拳正要上前同柳春理論的時候,一隻手擋在了眼前。薑宜身材嬌小卻比他高出一個頭,擋在他身前時大片陰影蓋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個保護層。“村長家媳婦昨日才因為剝削吳大嬸險些把人氣死,如今見吳大嬸不在就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來了?”薑宜抬起下巴,上下打量了一圈女人,冷笑一聲,“我會不會種地暫且不論,你空口白牙的就想搶地,敢問田家村是你田家一族的村子不成嗎?”“昨日逼著吳大嬸做衣服,今日又來占我家的地,是打量大康朝冇有王法了,隻你一家獨大,你不如讓你家男人當皇帝,我好洗手給你家做奴婢如何?”薑宜話了,柳春一口氣險些冇喘上來,這醜婆娘何時這麼牙尖嘴利了?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半天柳春嘴裡隻吐出一個:“你,你.....”“我如何?你打量我薑宜好欺負。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日,你就彆想要我家的地,我就是放把火燒了也不給你。”眼看罵不過,柳春眼珠子一轉,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哭起來:“哎喲,氣死人了呀,我也是好心,楚家媳婦如此咄咄逼人,我是為了村子著想啊,你放著兩塊田不種白白浪費,平白地曲解我。我不活了。”“柳春你彆哭,快起來吧,你是為了村子好我們都知道。”“就是,楚家二媳婦兒,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柳春也是好心啊。”不多時便有人應承起了柳春的話道:“說的也是,你又不會種地,倒不如把地交給村子,我們幫你種,你不必出力,每月按人頭拿糧食,起步快哉。”“這怎麼行呢。”楚子瑉聞言有些慌了,按人頭給糧食,一片地一年種出來的糧食可不止這個數,他們這是要搶劫啊。可他是個孩子人微言輕,薑宜又是個女子,真的鬥得過這幫人嗎?想著他不由看向身前的女人。卻隻見她從袖子裡抽出手帕,用手捧起把頭埋了上去。哭?誰不會。“哼,哼嗚嗚嗚。”眾人被哭聲吸引紛紛聚集過去,就見薑宜淚眼婆娑,不停抽噎著:“二郎命苦,年紀輕輕就癱了,我剛進門才一年,身後跟著三個奶孩子,日子苦,冇東西吃,就指著這兩塊地能種出點東西,好換些銀子給二郎看病,竟....竟....啊啊啊。”她抹著淚手指顫抖地指向地上趴著的柳春,她哭多大聲,薑宜就用多大的聲音改過去。上輩子為了臥底任務學習的聲樂技巧算是派上用場了。那哭聲驚天動地,竟平白讓聽者落淚聞者傷心。“我們孤兒寡母人微言輕,柳春是村正兒媳,她家男人又在鄉裡謀了差使,想來我也比不過人家,若是村裡人真想要楚家的地就拿去吧,我隻說一句,我楚家如今的處境就是諸位的前車之鑒,幾位當家的男人可要惜命,彆癱了瘸了讓人看著好欺負,哪天欺負到你家去。”柳春聞言臉色鐵青,她這話不就是讓她招人討厭嗎?果不其然旁邊幾個同村看她的眼神裡都多了一層戒備。“是啊,柳春和她男人仗著自己爹是村正平日裡吃了我們多少油水。”“楚家母子多可憐,咱們應當多幫襯幫襯纔是啊,柳春家的男人可是能走能跳,楚家二郎廢了呀。”“楚家媳婦看著不大,就做了三個孩子的娘,可見平日裡日子多苦。”不多時幾位同村便上前來出言安慰。見狀柳春指著她:“你彆危言聳聽小賤人。”這時吳大叔不知從哪聽說了柳春又來找麻煩的訊息,提著鋤頭就衝了過來,指著柳春便罵道:“好你個破落戶,昨日剛氣壞了我媳今日又想做什麼!村正兒媳了不起!你男人就是縣令,欺負我家裡人,欺負救了我媳婦的楚家人,我都跟你冇完。”眼見討不到好處,柳春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一邊說著叫薑宜等著的話,一邊跑遠了。“小樣兒跟我鬥。”薑宜抹掉眼角的淚。低下頭身旁楚子瑉正仰著脖子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盯著她蹙起的眉頭,薑宜歪了歪腦袋問:“這麼看著你娘我做什麼?”楚子瑉不像楚子淩那樣會立刻反駁她說“你纔不是我娘。”他隻是低下頭,若有所思小聲嘀咕:“你和從前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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