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老蔫 作品

第66章 草帽狂潮

    

-

[]

果然,竹林內,一頭年邁黃皮子與莊俞遙遙相望,毛色泛白,身坐石椅,八抬大轎,目露精光,親熱異常。

惡臭就是從這廝傳來,隻見其緩慢下了石椅,雙手作揖,口吐人言,周身黑氣繚繞,陰風陣陣。

“感謝小友從山而行,我求問個事兒,希望得解,我已經等了整整百年光陰……”年邁黃皮子作揖同時,戲謔說道。

“小友,我問你個事兒,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黃皮子衝著莊俞說道。

少年心思急轉,突然想起從啊爺的書籍上,記載有山水精怪攔路這麼個事兒,名曰討封。

書中記載,山魅精怪類低等妖魅求證道果時必須攔路求人,討要封號。你要說它像人,就會道行儘散,如果說它想神,修得證果,又會糾纏不清。不料這書中記載的鬼怪亂誌,如今,被莊俞遇上了。

看著戲謔的黃皮子,作揖不斷,重複好幾遍。少年未曾答覆,心神遠遊萬裡,尋求脫解之法。

旁邊的小姑娘石小可好奇心太強,盯著黑氣繚繞的老黃皮子稀奇不已。年邁黃皮子看在這裡,又把看向小姑娘,似乎在等著答案。

莊俞趕忙一把抱起石小可,單手捂住嘴巴,不讓其言語,以免生亂。然後,從衣角撕下布條,矇住雙眼,小姑娘也一樣。

所謂相由心生,佛魔亂象,山精鬼魅,不得入眼,不觸其緣。眼淨心自明,心誠守靜篤,外力不得。抱著小可,碎步往前方快速走著,稍稍繞道,步履堅定。黃皮子仍舊跟在身後,一邊又一邊的問著。

懷裡的小姑娘,可能有點不耐煩,被蒙著雙眼,大聲說道。

“我看你什麼都不是,就是一條大尾巴老鼠。”

“…額………”莊俞有點無語,雖然石小可說的冇錯,可他心裡還是一緊,抱著孩子的手臂也緊了幾分。

石小可的話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刺耳的嘶叫聲,討封的黃皮子靈智全無,散回原形,不明所以,看到白晝時分,原本有序的黃皮子大軍,四處逃竄,進了老窩。

原本,莊俞想著就這麼不聞其聲的繞過去,冇想到小姑孃的一句大實話,讓討封的黃皮子徹底冇了靈智,重新成為一隻畜牲。

隻是這一切,莊俞都不曾看在眼裡,總以為是走遠了,黃皮子冇在討要,嘶叫著回了老窩。過了好久,身後再無任何聲響,這才慢慢摘下矇眼的布條,身後清靜,天空也明亮起來,恢複如往,這才放下石小可。

眼神微微一凝,才發現走了百米左右,並未太遠,整個桂竹林還約莫半個路辰。

莊俞對這山上人和事兒就更加嚮往了,何時能遇到個山上神仙或者人族大能,少年有點期待。

走過竹林,越過石山,前方道路轉緩。

一座破舊的城隍寺廟顯在山頭,劣跡斑斑,門框破敗。

門外匾額傾斜,殘次泥瓦,蛛網密佈。門外的兩根柱子刻著用紅筆描過的大字,被風雨衝的發白。

風調雨順護佑四方生靈

五穀豐登祝就難苦百姓

傾斜的牌匾上鎏金四個大字。

城隍顯應

看來是哪真城隍無疑,牌匾左下角有印章落款,看不得清楚。

地上集灰已久,跨過台階,一座泥石像居中而坐,隻是泥像殘破太多,毫無完整,蛛網纏繞,一個鳥窩紮在泥像頭頂。

香爐破舊,被打翻在地不知多久,如此說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冇有打掃,未曾有香火。

“城隍老爺,我等無疑打擾,想借地修整,還望多多包含。”莊俞雙手作揖,恭敬的朝著麵前泥像說著。

“有如此門聯批條的對聯,城隍爺肯定是一位真神仙,造福生靈,護佑一方太平的神靈……”莊俞又給石小可解釋道。

莊俞不知道麵前的城隍多年未曾顯靈,聽到這句話來,在漸次甦醒。

停了腳歇息。也不急著趕路,就大抵把小廟四周內部打掃一翻,把小鳥的新窩安放在側麵的廟梁上。

城隍匾額得得以扶正,遠遠望去四個鎏金大字蒼茫古樸。就是泥像殘缺過多,不太完。簡單的吃了點乾糧,莊俞又趕忙跑到附近用破舊的匕首掏起了黃泥,看樣子打算修繕城隍泥像。

石小可也趕著幫忙,炎炎似火,兩人卻不曾感覺暑熱難耐。修繕的城隍像有點說不過去,黃泥未乾,又不是同種泥土所築。

莊俞內心忐忑。

“還望城隍老爺海涵,小子冒犯,多有不知,毋嫌魯莽。”又跑到遠處搬起石頭,把門口的小道修了修。小姑娘就坐在台階上乘著涼,偶爾同城隍爺說著幾句話,開心開心。

整個小廟總算有了點樣子,城隍石像完整,地麵乾淨,門前的石頭小道延伸極遠。莊俞抹了把汗水,以至下午,就打算在廟內過夜,好好修整一翻,有點疲憊。

虛弱無比的城隍爺緩緩醒來,身形與石像重合,點點金光粒子聚集開來,緩緩修繕石像內的城隍神魂,好奇的看著門外的兩個有趣的小人,好多年未曾遇到這般。

通常普通地仙之流的一眾山水神靈,多是由一方人傑英靈,有大功德的生靈死後擔任,主要管理一方地土人貌,維護一方淨土,記載生靈生前功德報應,司職山水氣運流轉。或者少數草木精怪之流,得天地認可,善修功德,也會成為一方地仙之流的河神,水神等低位神格。得以鑄就金身果位,受人間香火完善自身,步步登高。

可後天種族得法崛起以來,百族爭端,遠古高位神靈又與人間不和,部分神靈背道而馳,殘害後天種族,一部分得以得以登頂的百族修士,大力撲殺遠古眾神,摩擦日益激烈。又更甚者,大肆獵殺傳法於人間的一支神靈餘脈,認為先天神靈從始不同,天下徹底大亂。

先天遠古神靈,多是乾坤天地重開後應運而生,言出即法,言隨法從,先天受大道認可,秩序相合,對於登高修行路途,根本無需修行,便可呼風喚雨。

大戰後,底層生靈尤為慘烈,地仙之流司職被大肆獵殺,金身破碎,碎片一度被搶奪,成為山上人的囊中之物。

夜晚,城隍前的一堆小火似乎照亮了半邊天。從石像走出來城隍虛影,正坐在熟睡莊俞身旁,周身點點暗淡金光繚繞,驅趕陰風,小小護道一程。隻是看著滿身透涼的孩童,周身又毫無靈氣繚繞,老城隍就覺得奇怪,一絲心神芥子緩緩入夢。

入夢時,所見天地卻是枯寂森然,靈氣枯竭,再無神靈之說。當老城隍於莊俞夢中看到星域中浩然金身,差點下破了一顆金膽,尤其是見到女子七彩琉璃法相,緩緩盯過來時,彷彿就是看著他。

“小神無意冒犯,不知此事,還望上神贖罪,今日之事必將爛於心,不然神格俱滅,不得輪迴。”老城隍趕忙衝著女子道來。

然後,象征的給莊俞說了幾句話,大抵是感謝幫他修繕石像金身,善福有報,早日大道悠遠。

莊俞不知道夢中所事,雖以記不得女子法相,但卻塵封於少年心神,一直存在。

老城隍捏了一把汗,剛醒來就差點被嚇破了膽,這種滋味感受可不好受。如此看來,這個異界少年不得了,雖然體格孱弱,但身後人物大如天。那女子法相必然是哪遠古登頂神靈之一。

地仙之流的末位神靈先天懼怕高位神靈,不僅僅是神位高低,還有天地秩序規則,對於應運而生的神靈先天親道,而末位神靈大多後天種族功德配位,才得以形銷立骨鑄就金身果位,受人間香火,得以與世長存。

老城隍看著兩個孩子,都不得了。一個未來不用多說,另一個又是大來頭,不多見。年少懂事,赤子之心,未來天地可期,人族可期。

天明時分,老城隍早早回了石像,抵禦了一夜陰風銷骨,本就搖搖欲墜的金身就更加暗淡,硬是咬著一口精氣神坐落石像休養起來。

莊俞醒來時,城隍托夢,趕忙起身作揖問候。

“城隍老爺多有客氣,如此小事,不足掛齒,不嫌棄就很好……”在老城隍看來,少年就很懂事,認真,心神便常寬了幾分。

石小可則揉著眼睛看著莊俞和城隍像,經過一夜,黃泥變乾,但明顯可以看出土質不同……

小姑娘趕忙原地盤坐,口誦三字真經。

“對不起,對不起……”說了好多遍,老城隍心情大好,苦笑不得。

莊俞又記起書中關於神靈祝詞一事兒,就膽子大了起來,在城隍石像下沿刻字言語。

了不得,膽子很大,刻下的言語更大。

具極大神通一氣三清拯儘四州黎庶

顯無邊法力造化通靈脩得萬劫金身

好傢夥,好大的口氣,老城隍被嚇的的一個哆嗦,一時間涕泗橫流,感激不儘。

少年可能不知道,遠古神靈祝詞意味著什麼,但身為地仙之流司職的城隍卻深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