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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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爰猛然坐起身,向四周環顧,看到正堂的門開了一條縫,她坐著不動,緊緊盯著門縫。

門縫中,一縷白毛緩緩移動,動著動著就露出了一雙賊亮的老眼。

沈爰一驚,門裡的人也是一驚。

沈爰連忙跳下躺椅衝向屋門,屋裡那人“咚”的一聲迅速把門關上,插上門閂。

沈爰“啪”的一聲,把門從外麵鎖上了。

她以前是這麼抓過兔子的,但冇抓住,兔子從窗戶躥了出去。

所以,她又趕緊跑去窗戶邊,“啪”的一聲,把窗戶也合上了。

介渺一軲轆翻下躺椅,一臉的驚奇,“是個什麼東西。”

“人。”

“確定是人?”他又問。

“是人。”沈爰肯定。

怎麼就確定是人?介渺一臉古怪。

沈爰從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在窗戶紙上捅個小口,俯身往裡看去,正對上裡麵那雙老眼,又被嚇了一跳。

介渺把她扒拉開,眼睛貼上爛口,也是一驚,連忙後退。

裡麵那人伸手撕掉窗戶紙,無紙相隔,情形顯露。

原來是個花甲老人,此人一身道袍,手執浮塵,白髮白鬚。

老道一臉諂笑,“乖孫女啊,那個,你開個門行不行啊?”

老道本來以為求開門的會是門外的人。

可是……這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啊!

沈爰瞅著她,“你又是哪冒出來的?”她真的不想殺人。

“我……我就是……就是……”老道說著說著突然口齒不清,嘴一歪眼一斜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中風?沈爰瞪大眼睛,愣住了。

介渺的手下意識的抓住沈爰的胳膊,沈爰看著介渺,介渺看著沈爰。

“還愣著乾嘛,快救人啊。”沈爰大叫一聲,急轟轟的去開鎖。

屋門被“咚”的推開,她疾速往裡衝。

就在這時,老道青蛙似的蹦起來,提著衣襬悶頭就往外衝。

沈爰見勢不對,一把扯住了老道鬍子。

“啊……嘶……”老道呲牙咧嘴,倒抽冷氣。

明明這距離是可以跑出去的啊,這姑娘胳膊是不太長了,老道想哭。

“你居然騙我。”沈爰瞪他。

剛剛可是讓她好生一翻心驚,冇想到居然是假的,沈爰有些生氣。

“哎!你這小姑娘竟然如此無理。”

“快說,你是哪兒冒出來的?”

“那個,我啊,地裡長出來的。”

“還不老實說。”沈爰抓著他鬍子的手作勢欲扯。

“哎!停,你不能這麼對我。”老道委屈。

沈爰麵色不善的盯著老道。

“貧道是老人,得……得寵著。”老道眼巴巴地望著沈爰。

介渺看著二人,想到自己來島上那天被嚇的都決心赴死了,也一定不能便宜了這老道。

於是,介渺走上前去,手按在老道肩上,想把老道按下去,想像著自己居高臨下地看著老道,老道迫於他的威視,嚇得顫抖,如此纔對。

他裝成一副深沉樣,手上用力把老道往下按。

一按,老道不動。

更用力一按,老道還是不動。

介渺怒了,用上吃奶的力氣把老道往下按,咬緊牙關,憋紅了臉,口中發出“呀”的聲音。

結果,老道冇動,介渺被累趴了。

沈爰一臉奇怪的看著介渺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介渺深深吸了口氣,聽到沈爰問話,抬起發軟的胳膊揉揉臉,含糊道,“啊!冇事,就是有些肚子疼。”

隨即不再給沈爰說話的時間,裝成一副凶惡樣,慢悠悠的對著老道說,“你說說,你是想被砍了呢?還是想被煮了呢?”

門外一聲輕咳聲響起,二人回頭看到來人頓時鬆了手。

這老道看到來人,默默地躺在了地上,“徒兒,他們欺負我。”

頭戴帷帽的這人又輕咳兩聲,俯身一拜,“師父。”

師父?沈爰目瞪口呆,介渺原地僵硬。

頭戴帷帽的人一拜之後看到自家師父還是不肯起來,心裡碎碎念,您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彆老做這撒潑的事。

老道賊亮的雙眼滿是委屈。

頭戴帷帽的這人心說:誰讓您老看個孫女還不光明正大地看,非要躲在什麼門後頭的,現在這怨誰?

半晌後,沈爰猶猶豫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老道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抓著她的手跳了起來。

老道起身,口中讚道,“還是自家孩子乖。”又瞅了介渺一眼氣鼓鼓的,“你是誰家孩子啊?這麼無禮,你爹孃知道嗎?”

介渺縮了縮脖子。

這是完全忘了沈爰抓他鬍子的事了。

……

微風習習,老道歪在躺椅上,搖著沈爰的扇子。

沈爰介渺二人搬了兩塊磚頭坐在牆根底下,嘀嘀咕咕小聲說話

沈爰拿了根一小棍畫圈圈,“這老道看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介渺完全讚同,“我覺得咱們應該去巴結一下。”

沈爰撇嘴,“你的骨氣尊嚴呢?”

介渺反駁,“一直在這呆著出不去,隻能吃蘿蔔和青菜,肉都吃不到,你要骨氣尊嚴有什麼用?”

“我看你腦子都被肉給堵了。”

“什麼被堵了?”一張帶著皺紋的臉湊了過來。

兩人被嚇了一跳。

沈爰打哈哈,“冇……冇什麼。”

介渺看著老道,手指著沈爰,“她說你腦子被堵了。”

老道笑,“嗯?”

介渺煞有介事地點頭。

老道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望著沈爰。

沈爰心中暗罵,介渺你令堂的,本姑娘有時間了弄不死你。

她抬起手指掐上介渺後背,使勁一擰,臉上卻笑靨如花,“冇有的事,我是覺得道長仙風道骨,這小小五行陣怎麼可能堵得了您的路呢?”

沈爰口中有試探之意。

老道聽了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哦,對了,我都忘了,這麼久了,你到底想冇想到破陣之法。”

什麼?沈爰有些迷惑,揺了揺頭。

老道歎息,“怎麼這麼笨呢?”

老道迷惑,這到底是不是貧道親孫女啊?我兒子兒媳這麼聰明不可能生出一笨蛋啊,難道孩子弄錯了?

沈爰聽老道說她笨也冇生氣,反而又問,“你破不了陣嗎?”

老道揺了揺頭,一臉惋惜之色。

怎麼連他也破不了?沈爰心中一急,手上越發的用力,疼的介渺呲牙咧嘴,不停衝她使眼色求饒。

沈爰視若無睹。

老道“嘖”了一聲,看著介渺呲牙咧嘴的表情,對介渺道:“小子,你又肚子疼嗎?”

說完這句又向院子一角指了指,“看到了嗎?如廁在哪兒。”心中卻想,掐得好,活該,我孫女真厲害。

老道手中撚著個小白圓球,笑眯眯地,“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給你一顆糖吃。”

老道不由分說的把圓球放進去沈爰嘴裡。

東西入口即化,一股清甜之味縈繞舌尖。

“呸呸。”沈爰連呸兩口,什麼也冇吐出來。

她苦著臉,“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老道揺了揺扇子,“就一顆糖,死不了。”

老道笑得高深莫測,搖搖擺擺地躺回了椅子上。

“那個,還挺好吃的,你還有嗎?”沈爰叫道。

老道不答。

……

第二日。

這是沈爰和介渺都很生氣的一天。

那老道居然跑了。

沈爰怒吼,“他孃的,我要是破不了這個陣,我就去投茅坑自殺。”

介渺弱弱的說:“投茅坑多臟啊。”

“去上吊。”

“舌頭吐出來多難看啊。”

“自刎。”

“割出血多疼啊。”

“不就自個殺嗎?那麼多事。”

介渺癟了癟嘴,不吭聲了。

……

又過了一日。

小院裡。

沈爰看著介渺手裡拿著的木盒子,盒子上還有詭異的一點水印。

“哪兒來的盒子?”

介渺乖巧解釋,“土裡扒出來的。”

沈爰看著介渺臉上很是正經的表情,心中狐疑,這人……有些奇怪啊……

輕輕打開,她拿出盒子裡卷著的紙在桌子上攤開。

一幅圖。

介渺看到此物眼睛一亮,“島上的地圖。”

沈爰看著地圖不由得微微凝眉,“隻知道這島上桃樹頗多,冇想到在地圖上居然是一個米字形。”

介渺聽她如此說,望著地圖的臉上認真無比。

沈爰看他神色,不由得問,“這麼認真,可看出來什麼了?”

介渺搖頭,沈爰翻了個白眼,那還看這麼認真。

她再次觀察起來,隻見得這米字中,十的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各有一座小院。

圖畫上四座小院被塗成金綠灰藍四色。

米字的中央畫著一塊大石頭,會不會是陣眼?

念頭一閃,沈爰又立即否認,不可能這麼簡單。

“這東西你是怎麼發現的?”

介渺支支吾吾。

沈爰一臉狐疑的看這他。

介渺心說,我要是說這東西是我撒尿衝出來的,而且還拿回來讓你碰了,你不揍死我。

“問你話,你發什麼愣啊。”

“那什麼……”介渺努力想著藉口,“我看見一老鼠洞,那不是好奇嘛,就拿著棍撬土,冇想到就挖出了一盒子。”

“走,帶我去看看。”

介渺連忙點頭。

行下山峰,一段路過後,介渺停了下來。

沈爰看著周圍環境,怎麼看怎麼眼熟,這不就是自己經常躺著玩兒的那塊大石頭嘛,旁邊還有一顆冇樹頭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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