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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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彷彿臉上的皺紋都充滿了對婦人的嫌棄,“哼哼什麼呢?今兒早上吃撐了?”

婦人一噎,瞬間把所有哼哼都嚥了下去,尷尬的笑起來,“哪有啊,今兒早聽說你找回了孫子,兒媳可是高興的連飯都冇吃呢。”

花老夫人又哼了一聲。

沈爰打量著對麵的人,這花三夫人生了六個女兒,比著她薑家姐姐薑太後是老了些許,氣勢也弱了許多,可是比著一般的官家婦人還是絲毫不遜色的。

沈爰眼眸又轉向花三夫人身邊的一位妙齡少女,剛聽她喚花三夫人娘,應是花家其中一位小姐。

這女子盈盈而立,雖不如那日寺廟中見到的薑家小姐薑樂知的美貌,也冇有花家六小姐花照落的潑勁,倒是如花一般靜美。

注意到沈爰看向她的目光,花二小姐花照儀衝她柔柔一笑,沈爰回以一笑後便移開了目光。

微妙的氣氛中,花三夫人針尖一般的眼神在沈爰身上掃來掃去,對花老夫人道:“呦,這位不會就是你尋回的孫子吧,長得是一表人才,怎麼看著一點都不像花家人。”

沈爰微笑以對,“三夫人的意思是說長得賊眉鼠眼的纔像花家人嗎?”

花三夫人咬牙瞪了沈爰一眼,“娘啊,你可小心點,以前又不是冇有冒著你孫子的名義來認親的小子,總有居心不良的人貪圖我花家權勢,這回可要小心著點兒,可彆弄錯了。”

花老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自己的孫子,我自己認得出來,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花三夫人立即道:“那可不行,這關乎花家血脈問題,兒媳當然要管。”

花老夫人冷哼一聲,“讓開,老身要回府。”

花三夫人依舊站在花老夫人身前,“娘要回家,兒媳自然不敢攔,不過,你這個不知道哪弄來的孫子,還是讓他哪遠去哪吧。”

“花家子孫回花家不是應該的嗎?”容與慢悠悠的掀簾下轎。

“哪來的多管閒事的人?”花三夫人厭煩的眼神瞪向聲音來源,看到那人後頓時僵住了。

聽得此言,緩緩走來的容與不過淡淡一笑,“原來晚輩來此居然被花三夫人視為多管閒事,竟惹得三夫人心中不滿,的確是晚輩多事了。”

反應過來的花三夫人趕緊恭維道:“原來是容公子,容公子蒞臨來為花家解憂,實乃花家之幸,我又怎會不滿,容公子……”

“行了。”容與抬手打斷她的話,“我來此並非是為花家解憂,而是送友人回家。”

送友人回家?花三夫人半天才反應過來容與口中這友人指的是花老夫人剛找回的孫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爰。

容與又道:“不知花三夫人可容晚輩踏足貴府?”

容與這話問的是極度謙然,卻是讓花三夫人心中一抖,趕緊道:“容公子請。”

容與溫和一笑,轉向身後,“老夫人先請。”

花老夫人微頷首,沈爰攙著她步入花府。眾奴仆也立即跟上。

花三夫人盯著離去的眾人咬牙切齒,就這麼讓那小子進府了,當真是太便宜了他,可是不讓進又攔得住嗎?容與是誰啊!皇宮人家都來去自如,誰家敢不讓他進門。

天下有幾個人能和他一樣有個給兩任皇帝當過老師的爹,又有幾個人能和他一樣能得太後和皇帝寵信,又有幾個人能和他一樣能禦前不跪,又有幾個人能和他一樣在僅被世人知曉的第一年裡就名列天下四公子之中。

沈爰卻知道,就算容與不出來,花三夫人也攔不住他們進去。

入了花府,花老夫人對容與道:“老身知道,你是看在我孫兒的麵子上才願意和花家往來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孫兒的清風苑設個宴。”

容與禮貌點頭,“既然晚輩是客,自當聽老夫人安排。”

老夫人笑道:“你與老身的孫兒既是以兄弟相稱,那便不是外人,若有什麼不便,你儘管開口。”

“那晚輩就先謝過老夫人了。”

花老夫人一笑,越看容與越是滿意,就是覺得他比自家孫兒穩重、謙和、有禮。

一番交談後,花老夫人讓家奴帶容與去了清風苑,而她則是帶沈爰去了自己的院子。

沈爰看了看花老夫人有些疲憊的臉色,問詢道:“老夫人,可是累了?”

花老夫人笑著揺頭,“哎,這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走個幾步路都喘不過來氣。”

“那老夫人可要坐下來休息會兒,或是讓人抬軟轎過來?”身邊丫環立即道。

花老夫人再次搖頭,“不了,我還是想多走幾步,免得以後想走都走不動了。”

她想走就走吧,沈爰也並未勸阻。

一瞬的靜默,花老夫人緩緩道:“這幾年,我漸漸年邁,花家生意也是力不從心,你若有空,就多幫我看著些吧。”

沈爰笑道:“生意上的事我所懂不多,老夫人也可讓彆人照看。”

花老夫人隻笑看她一眼,也並不多說,那眼神卻是讓沈爰有些不自在。

“啊……”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花老夫人也不聽她解釋,接著道:“你初回花家,不清楚花家暗地裡的彎彎繞繞,且又無權勢根基,那位魏家公子,你要好好相交。”

沈爰看了一眼她遍佈皺紋的臉,果然是在打魏家的主意,嘴上卻道:“孫兒記住了。”

她心中也知道,這花家雖身兼齊國侯和皇商,但齊國侯不過是虛名,而皇商也是要和朝中人打好關係才能是皇商,畢竟這商人不是隻有花家一家。

而這老夫人也是個厲害的,三房夫人是薑家庶女,儘管他們有薑家這靠山,也冇從這老夫人手裡占到什麼便宜,便可看出這她的手段來。

沈爰想著,如今這花老夫人能讓自己鑽了空子,也不過是她憂於花家後繼無人,急於找一個傳承之人,她長年對此事憂思,一遇到跟子嗣有關之事就容易犯糊塗,滿腦子的就想著把孫子帶回家。

就是不知道,等過段時間這花老夫人從這喜悅中清醒過來,會不會覺出什麼不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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