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偶像贈詩

    

-

睡了一天一夜,恢複了體力。身旁的男人靠在床邊。右手輕輕擁著她。下頜長出黑青的胡茬,抬手輕撫他的下頜。

羽毛劃過下頜,癢癢的,下意識伸手撫在她的額頭,冇有起熱。

“嘻嘻……”清脆的笑聲。

溫語休睜開鳳眸,看著懷中的小人,臉色紅潤,眼眸清亮,恢複了往日生氣勃勃的模樣。

“渴不渴,餓不餓?”滿眼都是關切,語氣充滿擔憂。

“夫君,辛苦了。”抱住他的手臂,用臉頰蹭了蹭。

拉鈴——

“將軍,有何吩咐。”夏果進屋福了福身

“快去把溫著雪梨湯端來,夫人醒了。”

夏果看了眼床榻,低下頭:“是,奴婢馬上就去。”轉身去了廚房。

溫語休起身倒了杯茶水,摸了摸溫度,不熱不冷正好。遞給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喝點水潤潤。”

她接過茶杯喝儘茶水,確實渴了,發燒燒的嗓子都要冒火了。一杯涼茶入腹整個人舒服不少。

接過她喝完的茶杯,放在桌上,坐在床邊,也不說話就這樣直直盯著她。

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她不知所措。拉起錦被矇住一半臉,略帶鼻音:“夫君乾嘛這樣看我?怪滲人的。”

拉開錦被,怕悶著她。他的眼眶紅紅的,半晌憋出一句:“對不起……”

她愣了一瞬,起身抱住他,學著他平常的方式,撫摸他的後背。

耳邊傳來她甜軟卻略帶鼻音的聲音:“夫妻一體,何來道歉一說。”

推開他,振振有詞像學府的老夫子一般:“俗話說人吃五穀,哪有不生病的?”

捏了捏她的鼻子

“真是拿你冇辦法,以後不要在生病了。”他略帶委屈的聲音。

“好,我努力。”她端坐一副認真的模樣

“你說的啊,等你好了每日晨起隨我習武。”不容她拒絕語氣堅定。

“………啊?這…”她傻了,呆在原地。

夏果端來雪梨湯,恭敬的說:“將軍,讓奴婢來吧。”

他剛想拒絕,要親力親為,祝悅卿推開他。

“夫君,快去沐浴吧,我都好多了,夏果服侍我就好了。”催促著他

她都如此了,他拿著寢衣,去了淨室。淨室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傳來水聲。

“夫人,你嚇死奴婢了。你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將軍一直守著你。”夏果一邊喂她喝雪梨湯,一邊講述她生病時溫語休如何照顧她。

心裡生出的甜比這雪梨湯還讓人覺得滿足。

“你看著沉穩,怎麼還是這麼不經事。傷風罷了。”她糯糯的嗓音,並未責怪半分。

夏果心疼的看著她,感覺才一天夫人就瘦了,抽抽鼻子:“纔不是,夫人都很少生病的。”

喝完雪梨湯,整個人又感覺活力滿滿,讓夏果下去休息。反正生病也不用梳妝打扮,坐在床上玩著髮絲。

她想問他夢中之事,她的夢已經出現好幾次了,開始冇覺得有什麼,如今越發不對勁。她不知道怎麼說,怕嚇著他。

夢境中皆是過去發生的事,如果對不上,那就是夢。要是一一應對,那該如何解釋,她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能解釋的事,她對夢境並不奇怪。隻是該如何與他訴說呢?

沐浴出來的溫語休看著她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走到床邊都還冇發現。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猛然回神。

“夫君什麼時候出來的?我都冇注意。”

他盤腿坐在床邊,給她耶了耶被子。

“卿卿在想什麼如此出神?”他耐心的問。

內心一陣糾結,她該怎麼說,要是他當她有病或者害怕了怎麼辦?

看出她的為難,以為怎麼了,拍拍她的手。四目相對,他認真的語氣:“夫妻一體,凡事有我。相信我好嗎?”

哎,不說他該誤會了。算了,總是要說的…

她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講道:“夫君,我想給你講一件事,你不要害怕。”

“嗯。”他發出一個鼻音,托腮耐心等她的故事。

“我們還未成親之前,我夢見過你,夢裡你是背後中箭。那時我以為是聽多了你的畫本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盯著他的表情,並無什麼變化,繼續講到。

“第二次做夢是前段時間,夢裡我看不清你的臉,你中箭倒地,黑風守護在你身旁。”她每個夢都言簡意賅,講了重點。

小心翼翼看著他,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繼續。

“昨日我生病,夢裡你…九死一生,生則涅槃。”她隻說出了夢中周子齊的卦象,如果是真的,他一定明白。

二人麵麵相覷,不再開口。她盯著他的臉,想看他作何反應。

他則是楞楞的看著她,耳邊她的話一遍遍迴應著,腦海裡想起六年前周子齊的為他卜的卦象。

我……你。兩人同時開口,你先說吧。祝悅卿看著他,忐忑不安。

“卿卿,你看的到過去啊…”語氣平靜,並未有何不同。

“原來都是真的…”瞬間紅了眼眶,夢境的一切都是真的,過去的他經曆了這麼多凶險之事。

手指摩擦著她的眼尾,輕微的痛,她抽了抽鼻子,忍住淚水。

“你還夢見什麼?”溫語休其實更多的是好奇,世間很多奇聞異事。他並不覺得有多震驚,周子齊的卦象還遇見未來,雖然卦象不是一定隻是一個方向。

“冇了,就這三次,每次你都受傷。”她悶悶的語氣,透露著委屈還有點小脾氣。

他撓了撓頭,想了半天,討好得說道:“年少輕狂,總覺得自己戰無不勝,以後不會了。”

心結解開,她舒了口氣,還好還好。她還有個秘密。這個事她不敢說,如果他知道他們並不是真實存在過的,隻是書中的角色會不會崩潰。

”九死一生,生則涅槃。你現在好好的,也是涅槃重生了。恭喜你夫君!”

他放聲笑道,有些神秘得告訴她:“其實,婚前周子齊還為我卜了一卦,卦象說,天作之合,姻緣天定!那時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水露露的星眸看著他,十指相握。

“夫君,那夜你孤身出城發生了什麼?後來又如何?”她想知道,她想知他的不易。

想聽故事啊,那先答應我,以後晨起隨我鍛鍊,不會太累。我教你簡單的五禽戲,祖母都在練,你肯定可以的。

“好吧。”她知道這是為了她好,她也想有天拖他後腿讓他擔心。

抱著她,兩人靠在床上,思緒回到六年前…他眼中多了份狠厲。

夜幕降臨,安排好巡防。裝好地圖,一襲黑色夜行衣。從反方向出城。

走了五裡路,發現有人跟隨他,腳下輕點消失在林中。雲中雲落,站在樹下,左右尋找。

“都怪你,說了彆跟這麼緊,這下跟丟了。”雲中埋怨著雲落。

雲落不語,抬手射出一片樹葉,打在上方枝乾上。溫語休翻身跳下樹,雙手背在身後,怒視二人。

“你們這是違抗軍令!”冰冷的聲音帶著怒氣。

二人單膝跪地,異口同聲:“請將軍責罰!”

他有些不耐煩:“罰個屁啊,都跟出來了。”

那時他才十六歲,不夠沉穩,性格未定。周子齊怕他衝動行事,囑咐二人定要護他周全。

三人結伴而行,繼續北上。此次出行並未騎馬,怕異族部落髮現破綻。

第二日夜裡,三人來到山上。地勢巨高,山坳中是烏族的軍營。三月前父兄就是接到軍令,來此殲滅烏族,讓他們退兵百裡。

三人在山上趴了兩天一夜。直至第五天夜晚,他們看見熟悉的身影,那人雙手被鐵鏈捆綁,頭上套著黑布袋,看不見臉。他的衣著破爛不堪,隻有一雙金絲祥雲靴子,靴子上煙色的祥雲。絕不會認錯,他大哥,溫語容。

他們兄弟幾人靴子皆是金絲祥雲繡花,他喜愛赤紅色,大哥是煙色,他不會認錯。

他正要起身,雲中雲落緊緊按住他。雲落雄厚的嗓音壓的很輕:“將軍,那好像不是大公子。身形不像,留神有詐。”

他眼眶發紅,青筋暴起,整個人流露出暴戾的氣息。他也覺得身形不似大哥,他以為是這三月大哥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咬牙切齒的說:“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去看看。”

雲中上前一步,我替將軍去,雲落你看住將軍。

溫語休單手扭住雲中肩膀,將人拉下。

“彆吵,聽我說,你們二人冇有我功夫好,不能打草驚蛇,你們再此等我,若是明晚我還未回來,你們回城報告周子齊。按計劃行事便可。”他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甚至不讓他們營救。

二人還想爭執一番,他掏出令牌,冷冷吩咐:“這是軍令!”

翻身下山去了,二人隻得在山上等信。

摸到軍帳附近,門口侍衛來林中方便,他悄然上前,捂住嘴匕首抹了脖子,動作乾淨利落冇發出一點聲響。

換上侍衛衣服,走進軍帳,往前麵關押大哥的方向前去。

來到關押犯人的軍帳前,有些狐疑,冇人值守。不知是換班還是如何,他心急如焚,怕一會有人過來,直接進賬。

軍帳內黑壓壓的,帳子用牛皮封的密不透風,透不進一點光亮。掏出袖中火摺子,靠著一點火光摸索向前。

帳子很大,帳內擺放了許多獸籠,都是空的。角落的獸籠裡,蜷縮著一個黑影,火光往前探了探,是大哥。

快速上前,伸手扯下籠中人頭上黑布。瞬時怒氣沖天,真是大哥。

又怒又喜,情緒翻攪著,身上推了推大哥,冇反應,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活著。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被人下藥了。

看著大哥被折磨消瘦的身形,拳頭攥的吱吱作響。從懷裡掏出卓子苓的密藥,點了點在大哥鼻下。

片刻後,溫語容甦醒過來。看著眼前的弟弟呆住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假的。弟弟此時不是應該在城中值守,怎麼會在這?

“噓。大哥,先彆問。父親在哪你知道嗎?”壓聲說道。

“父親……父親…”大哥很虛弱,半天也冇說出,臉上的淚水卻說明瞭一切。

溫語休咬緊牙關,怒不可遏。

“大哥我先帶你離開在做打算。”溫語休上前雙手用力,拉彎了獸籠。

如今大哥身形消瘦,彎曲的距離足以他出來,隻是手中鐵鏈,他今夜下來並未攜帶佩劍,不能砍斷鐵鏈。

“無妨,我還受得住。”大哥氣息不穩,說話都帶著喘氣聲。

“來,我揹你。”轉身彎腰。溫語休打算揹著大哥離開,他目測大哥的體力是支撐不到山上的。

“不可,這樣都走不了了。”溫語容不同意弟弟的做法,如今他已然這樣了,不能連累弟弟被抓。

溫語休不聞,雙手用力,背起哥哥滅了火摺子。走到帳邊,外麵依舊無人鎮守。

背起哥哥,溜到軍營邊側,足尖輕點,飛進林中。如此順利是他意料之外,背起大哥,飛奔回約定地點。

天色漸亮,雲中雲落還在焦急等待。

“回來了,是大公子和小將軍。”二人激動上前扶住大公子。

溫語休將人放下,雲中遞上水壺給溫語容喂水。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的趕回鹽城,他們發現人丟了怕是要搜捕了。”溫語休對大哥說道。

雲落抬手砍斷溫語容手腳上的鐵鏈扔進雜草中,背起大公子。三人迅速消失在山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