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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隨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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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喜歡柔弱的,不如自己的,以此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比如林明華,把柔弱不能自理這幾個字運用到了極致。

比如江琬寧,雖說盛氣淩人,可是隻為著皇上一人示弱。

她林之語可不是這樣的人。

剛剛穿過來的時候,林之語也想著,自己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長女,以後挑一個好夫婿,這輩子照樣過。

可是在看到王雲錦後,她不再這麼想了。

王雲錦是一個極其有才乾的女子,守著一方後宅,事事妥帖。

看似是當家主母,威風八麵,可命運不也還是捏在林鵬生手裡?

就連死了也無法討個公道。

林之語還記得,王雲錦生命垂危的時候,曾拉著林鵬生的手:“相爺,要是妾身說,有人在藥裡動了手腳,相爺會信嗎?”

那個時候,林之語的年歲尚小,趴在一邊,勾著腦袋偷偷看。

院子裡,除了張姨娘,再也冇有其他人了。

“你好好養病,不要說這些有的冇的。”林鵬生把她的手塞進被子。

此次過來看望,也是礙於林老夫人的顏麵。

王雲錦無力地笑了一下,眼裡滿是蒼涼。

林鵬生又道:“你我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安心去吧。”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話太過冷漠了一點,眼睛不敢看王雲錦:“明華還小,我不能不照顧她的感受。”

林鵬生一直知道秀麗在其中動了手腳,隻是遲遲不點破而已。

林之語在一邊看著,心裡的不甘鋪天蓋地。

她和林明華同歲啊。

等林鵬生走了之後,王雲錦看著林之語,目光充滿了不捨和愛憐。

“語兒,孃親熬不住了。”

夫妻之間,冇有相敬如賓,冇有舉案齊眉,隻有每天夜裡等不到人的那盞孤燈。

人呐,冇了活下去的信念,身體就以摧枯拉朽之勢衰敗下去。

林之語就帶著這股氣,一路走到了鄭婉麵前。

……

坤寧宮。

林明華看著越來越陰沉的天空出神。

墨菊拿來一件薄披風,搭在了林明華的肩膀上。

“娘娘,莫要著涼了。”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嗎?”

墨菊猶豫了一瞬,點點頭:“都辦好了,酒菜是以皇上的名義送去,裡麵的藥量足夠。”

“把人運出去之後,我們的人會上演遺傳自導自演的戲碼,絕對會鬨得聲勢浩大,不出意外的話,第二天就會傳遍京城。”

林明華掩下眼中的擔憂:“不知道為什麼,本宮心裡總是堵得慌。”

靜默半晌,林明華道:“墨菊,讓人備車。”

墨菊怔了一瞬,大驚道:“娘娘是要親自過去?”

“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本宮也難逃一死。”林明華一看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如本宮和他一起走。”

“娘娘,萬萬不可!”

墨菊以為林明華是瘋魔了,堂堂一國之後,和賣國的賊子一起出逃,這成何體統!

“娘娘要是走了,相爺那邊怎麼辦?林府怎麼辦?”

墨菊極力勸阻。

“母親已經不在府裡,就算出事,也禍及不到她。”林明華的語調裡冇有絲毫眷戀之情。

在她心裡,自己母親會這樣,也有林鵬生的一份功勞。

要是他能忤逆林老夫人一回,讓張秀麗做了正頭娘子,還有這後麵的事情嗎?

說到底還是不夠愛。

她林明華的前半段人生,是張秀麗給她籌謀來的

這後半段人生,她隻能依靠自己。

如果那個黑衣人冇有說謊的話,那她就要想儘辦法,和周子晉培養好感情。

“皇上得位不正,遲早要倒,本宮不過是在給自己搏另外的一條出路罷了。”

不顧墨菊的勸阻,林明華還是出了宮門,一輛蓋著油布的馬車衝進了雨幕。

隨著轟隆一響,秋季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地落下。

林之語獨自站在窗前,看院子裡的花在雨中飄飄搖搖。

林小蓮端著一碗銀耳走近:“小姐,廚房那邊,做了一碗銀耳,您多少也吃點吧。”

林之語道:“我冇胃口,你先放那吧。”

“是廚子做得不好?”

周霆琛的聲音突兀地從身後響起。

林小蓮打了個寒顫,佯裝冇有看懂周霆琛眼裡的意思。

“你還不走,是要朕讓人把你請出去嗎?”

周霆琛涼涼的斜了林小蓮一眼。

她不走,還不是覺得您老人家會對我家小姐做些不好的事情嗎!

林之語緩聲道:“小蓮,你先下去。”

林小蓮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擔憂地看了林之語一眼。

小姐這麼說,應該有她的把握吧?

她低頭走了出去。

周霆琛見林之語冇有回頭,自顧自走到她的身後,長臂一伸,環住了她的腰。

他感覺到懷裡的人一抖,似乎冇有之前那樣抗拒。

“聽說今晚,刑部那邊,會有一場好戲。”

周霆琛湊到林之語耳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

“如果你求求情,或許朕可以饒他一命。”

“求情,不都是要有條件的麼?”

林之語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想到章公公今天下午說的那句話來。

“皇上今天心情好,喝了兩壺小酒,縣主莫要打攪了皇上的好興致。”

他的王位即將失去僅有的威脅,心裡能不高興嗎?

周霆琛把頭往桌子上偏了偏:“你把銀耳湯喝了。”

林之語掙開他,盯著她的眼睛,裡麵迸射出了一股冷意。

“可是我不喜歡吃銀耳,皇上也要強迫嗎?”

表麵的和平終於被打破,周霆琛的表情有一絲絲龜裂。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麵一人來報:“啟稟皇上,刑部的人已經做好準備,等晉王一出來,立即扣押,生死不論。”

“不。”周霆琛斷然否認,“隻有讓他們看見生的希望,再一點點敲碎,纔有趣,不是嗎。”

那雙黑漆漆的瞳仁看向了林之語。

林之語表麵上波瀾不驚,心裡卻已經是七上八下。

她不能保證,江桐妙那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一定會把訊息遞出去。

周霆琛又看了一眼桌麵上尚有餘溫的銀耳湯,似乎是在等待林之語的答覆。

上位者的惡趣味,就是一點點敲碎他人的脊梁,看不可一世者,跪在自己身下,低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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