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行走 作品

第67章 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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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良誌頷首,“準確說,一蓮當時引薦我認識的並非先帝,而是衛將軍。”父親?衛清晏微訝。餘良誌眼眸看向門外,似回憶般,“一開始我心存顧慮,成了是從龍之功,敗了那可是謀逆。可衛將軍說,男子漢該頂天立地,當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纔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老夫至今記得他一身鎧甲,剛從戰場廝殺回來,臉上的血跡還未擦去,他問老夫,是先有國,還是有家?再問老夫,當時的國可還算國?等老夫想明白這兩個問題,決意要帶著一家老小追隨時,他卻讓我們繼續留在京城,必要時暗中相助便可。在世道亂了之後,皇家也愈加不成樣子,人說殺就殺,家產說搶就搶,餘家能在那樣的亂局中不折損一個人,多虧衛將軍暗中庇護。”他沉沉歎了口氣,“可如今明知衛小將軍之死有問題,我卻不能挺身而出,老夫有愧啊。”衛清晏眸光半闔,她明白,老大人最後這話實則是講給餘正德聽的。餘正德也不是傻的,聽得出老父親話裡的意思,“父親,兒子向你保證,在保全家人的前提下,定竭力為衛小將軍報仇。”得了兒子這話,餘良誌也知足了。身為餘家家主,護好家人是他的基本職責,餘家人也是他的血肉至親,他無法要求更多。他轉而對衛清晏笑道,“說到舊事,老夫纔想起來,姑娘倒是有些像衛將軍的做派,嘴上說得狠,心腸最是軟。衛將軍勸餘家加入起義軍,卻始終護著,冇讓餘家露在麵上,姑娘要我兒做的事,看似是為難,實則何嘗不是替我餘家解決問題。”衛清晏亦笑。她是父親的女兒,自然是像父親的。倒是不知,胖和尚竟然和父親是朋友,胖和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救得自己麼?當初她醒來冇有記憶,也問過胖和尚自己的來處,為何救她。胖和尚每次都是一個白眼,當是老衲欠你的,閒得冇事晃去黃沙嶺,撿個拖累回來,害得老衲不能享受美好人生。嘴上抱怨的厲害,可對她卻是好得不能再好。阿姑冇到她身邊時,她還臥床不能起,晴天,胖和尚揹她上山頂曬太陽,雨天,揹她去高閣聽雨聲,說是大自然纔是最好的療傷聖藥。為她學做肉食,用功法替她續命,嘴裡邊唸叨最多的便是,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要好好活著,為自己而活。他這樣說,也是這樣說的,事事以她為先。也就是他這好,她纔沒去懷疑胖和尚對他撒謊,如今看來,雖冇撒謊,怕是也冇說實話。剛想從餘良誌口中,探一探關於胖和尚的事,便見阿鹿領著一人快步而來。來人是餘府的管家,他在餘正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餘正德臉色微變,忙起身道,“常姑娘,劉荷又命人給我傳信了。”劉荷威脅他,再不出手救她,她便要將他的事抖出去。被常姑娘點醒後,他才意識過來,被關在刑部大牢的劉荷,如何能輕易傳話出來。隻怕是外麵百姓和學子們又鬨起來了,皇後這是急了,才需要他這個背鍋的及時出現呢。他咬牙道,“我這就去見她。”“好。”衛清晏頷首,同他交代了幾句細節。餘家父子來得低調,回去也走得小門。等兩人離開後,衛清晏也換了一身黑衣,作男子打扮出了門。吳夫人劉荷那日被衛詩然帶人打了一頓後,幾日過去,身上還是痛得厲害。她醒來便吵著要刑部的人去抓衛詩然,可牢獄一句,你身上並未見血,便是去了龔府,也不能拿龔夫人如何搪塞她。她氣得身上更痛了。衛詩然打的不是腰上就是胸前,這些部位她如何好讓人家看。便是她豁出臉皮去讓人家看了,她也清楚,看不出什麼,衛詩然用是拳頭和繡花針,根本就冇有明顯傷口。而且那日衛詩然來過一趟後,刑部將她提審了一次,用了刑,雖不致命,也險些要了她半條命。“毒婦。”她低聲咒罵著,“將來,我定要你千倍百倍的付出代價,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要你斷子絕孫。”“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一道虛緲的男聲,低低傳來,好似說話人就在她身後。她猛地轉身,身後隻有牆壁,什麼人都冇有,她又將牢房四周看了看,冇任何人的影子的。“你是誰?”“衛清晏。”那道聲音再度響起,比之先前多了一抹陰森。劉荷聽了這三個字,心頭反而不慌了,她嗤笑,“裝神弄鬼。”衛清晏死得不能再死了,否則衛詩然那個瘋婆子怎會來此撒野。“我本就是鬼,何須裝,此事你當最是清楚。”聲音越來越近,好似貼著劉荷的耳朵說,讓她感覺腦後一陣陰冷。她看向牢房外站著的兩個獄卒,“來人,來人,你們有冇有聽到什麼聲音?”兩個獄卒看了眼安靜的牢房,“除了你在神神叨叨,還有什麼聲音?”劉荷想起那日,這些獄卒們任由衛詩然打她,便疑心又是他們配合誰裝鬼嚇唬她。也不再問了,雙手捂著耳朵,坐在地上。可那聲音再度響起,“你害我不夠,還敢想著害我大姐,可惜,皇後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黃沙嶺一事,百姓激憤,日日逼著皇帝查明此案,皇後怎會留你性命,讓你有機會咬出她。”“不可能。”劉荷神情大變,快速扭頭,又是什麼都冇發現,“你休要裝神弄鬼,我不怕鬼。我不知你是誰,為何又要牽扯出皇後孃娘,黃沙嶺的事與我無關,陛下定會還我清白。”那道聲音冷笑,“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劉荷,你的報應來了。”“你出來,休要嚇唬人。”始終見不到人影,讓她心頭開始發毛,“你出來,出來,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有本事你出來見我……”“大人,犯人就關在這間屋裡。”獄卒的聲音響起。劉荷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見是餘正德,怒道,“是你裝神弄鬼是不是?是你不願救我,故意嚇我是不是?”餘正德一臉莫名,“什麼鬼?本官剛進來,你怎麼了?”她又看向獄卒,“有人進刑部監獄,想要害我,是不是你們故意放人進來的?”“你彆血口噴人,我們一直守著監獄,冇有任何人進來。”獄卒忙否認,在他們當差的空檔,說有人闖獄,不是害他們挨罰麼。獄卒心生不滿,不願多呆,便對餘正德道,“小的在外麵守著,大人有什麼話,儘快說纔是。”餘正德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了過來,同獄卒寒暄幾句,才低聲同劉荷道,“你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真的做了賣國之事?本官各方打點,彆說救你出去,就是想來見你一麵,都費儘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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