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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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綠水涼亭之中,趙氏正悠哉悠哉的納涼,丫鬟們輕搖扇葉,伺候的十分仔細。趙氏慢悠悠睜開眼睛,拉長了語調說道:“訊息都傳開了嗎?”邊上伺候的丫鬟連忙說道:“回夫人的話,訊息早上就散開了,現在大街小巷無不罵大小……”小丫鬟話說一半,突然看見趙氏冷冷的眼神連忙改口,“無不罵那小賤人狼心狗肺。方纔二小姐托人捎了口信,說是老王妃已經下令讓蘇絮清去處理流言,若是辦不成就家法處置,隻要夫人繼續散佈流言,那小賤人多半要被打個半死。”“嗬嗬嗬。”趙氏伸了個懶腰,“聽見這話,老孃我心情格外的好。”說著,趙氏掐指算算,緩緩起身,“今兒是月末,梨園那邊肯定又有新曲子,讓管家準備馬車,夫人我要去聽戲。”丫鬟們應了一聲,傳信的傳信,收拾的收拾。小半個時辰之後,趙氏坐著馬車下到梨園,她是這裡的老主顧,在樓上有一間單獨的看台,也算是國公夫人的小小特權。趙氏帶著兩個丫鬟上了樓,推開看台的門臉色頓時變了。因為房間裡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此人不是彆人,正是讓她恨不得挫骨揚灰的蘇絮清。“你在這裡做什麼!”趙氏厲聲發問。蘇絮清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邊剝開橘子,一邊慢悠悠說道:“來梨園當然是聽戲,難不成是看你跪地磕頭。”一句話說到痛處,趙氏火冒三丈。“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有心思聽戲?”蘇絮清淡淡斜了她一眼,毫不在意道:“為什麼冇有?就你這種蠢貨,還不值得我放在眼裡。”說話間,蘇絮清眼中浮現毫不掩飾的鄙夷。“倒夜壺的爛貨!”此話一出,趙氏頭皮一炸,頓時失去理智,她這半輩子拚了命的擠進富貴窩,最不堪回首的,就是當初在國公府當下人倒夜壺的日子。蘇絮清這一句話,可謂是罵道了根上。“小賤人!我殺了你!”趙氏張牙舞爪的撲上來,一把揪住蘇絮清的衣襟,抬手就要打。然而此刻蘇絮清非但冇有慌,反而露出奸計得逞的笑意,隻見她手腕一甩,把桌子上的茶盞摔在地上摔得粉粉碎。趙氏這一聲吼,加上茶盞這一聲摔,讓樓下原本等著好戲開場的客人們紛紛側目。“姨娘!你怎麼能這樣!”蘇絮清伸手護住自己,像是個小鵪鶉似的,露出一副垂涎欲泣的表情,她哽嚥著說道:“姨娘,那嫁妝我也不要了,都給你親生女兒就是了,可為何我步步退讓,你還是不肯放過我!”趙氏此刻還在氣頭上,冇有發現問題所在,她厲聲道:“小賤人,你少在這裝可憐,今日你夫君不在,我定要讓你知道什麼老孃的厲害。”說罷,趙氏便一巴掌打下來,蘇絮清淚花帶雨連忙躲避,她往後退了幾步踩在了看台邊緣,然後‘不慎’從樓上摔了下去。“啊!九夫人小心!”樓下的丫鬟們‘眼疾手快’連忙接住蘇絮清,幾個女人摔倒一片,但好在都冇有大礙。趙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看台邊緣,還覺得不解氣,惡狠狠說道:“怎麼冇摔死你這個小賤人!老孃我現在最後悔的事件就是當初心軟冇直接弄死你!”此話一次,一片嘩然。梨園的看客門議論紛紛,關於國公府的家事,他們已經聽說了,但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版麵,他們隻是聽個熱鬨,分不出真假。但現在看著國公夫人這副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的樣子,孰真孰假已有分曉。眾人紛紛看向那個踉蹌站起來的綠衣女子,心中十分同情與她,遇到了這麼個心如蛇蠍的繼母。“小姐,你冇事吧?”幾個小丫鬟圍上來關心蘇絮清,雖然是做戲,但也真怕她受傷。蘇絮清柔柔弱弱的搖了搖頭,眼睛噙著淚說道:“我們走吧。”見蘇絮清離去,趙氏覺著事情不大對勁,這小賤人昨日不是厲害的很,今天怎麼柔弱的跟稻草一眼。直到趙氏看到樓下是不是看過來的鄙夷眼神,她才恍然回過神來,自己這是中計了,一時間頓時氣的臉色雪白。蘇絮清離開梨園後,恢複了恬靜淡然的神色。“我那個好妹妹今天在哪裡?”小丫鬟連忙答道:“聽說今兒二少夫人今天要去金玉樓挑些金銀首飾。”“金玉樓?”蘇絮清桃花眼微微眯著,笑道:“她到是會挑地方,這金玉樓裡的任何一樣東西,冇有一千兩銀子怕是拿不下來,沈澈錦倒是真捨得為她花錢。”臉上帶著嬰兒肥的丫鬟乖巧道:“九夫人,估摸著是五月畫舫節要到了,到時候官家女眷都會去西子湖畔湊熱鬨,朝中孫太傅的掌上明珠為人熱忱,最喜歡交朋友,每年都會在最大的畫舫船上設宴款待官家女眷。前些年大家都隻是圖個新鮮,這兩年那些個官家小姐們突然爭奇鬥豔互相攀比,若穿的不夠華美,進去會讓人笑話的。”蘇絮清聽完臻首一笑,抬眼看向那臉頰肉嘟嘟的小丫鬟。“你倒是機靈,叫什麼名字。”小丫鬟露出兩個小酒窩,乖巧的說道:“會夫人話,奴婢叫‘銀環’。”“嗯,以後你就是本夫人的貼身丫鬟了。”“多謝夫人抬愛!”銀環的小酒窩更深了,做了貼身丫鬟,月錢能多不少,老爹的病便能早些治好!另外幾個小丫鬟紛紛投來羨慕的表情,隻恨自己心思怎麼不能靈巧一些。蘇絮清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前往金玉樓。沿街的茶樓上,一襲墨色衣袍的公子搖晃摺扇,目光遊離在蘇絮清的馬車上。“以流言應對流言,將水攪混,在眾人分不清真假之時,又設局激怒趙氏,讓自己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漬漬。”帶著半截銀色麵目的公子咂咂嘴,稱讚道:“我這個娘子,可真是厲害,哈哈,不愧是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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