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南窯與西嶺的第二次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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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大壯是第四生產隊隊長,算是個小領導,一邊敲鑼一邊吆喝。
陳飛聽了一會,聽明白了。
原來西嶺村打的另外兩口井,其中有一個打在兩村的交界處。
中間有一片荒地,都是石頭揦子。
井出水以後,眼看這邊能抽水澆地,南窯人急眼了。
硬說井占了他們的地,所以他們也要用這口井。
西嶺村當然不乾,當時就爆發了衝突。
衝突的結果,當然是西嶺村人多勢眾,把南窯人打了一頓。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南窯人徹底爆發了,整村出動,要跟西嶺決一雌雄。
西嶺這邊當然不服氣,各個生產隊長都在召集人手,準備反擊。
鄉親們一聽就炸了。
“馬勒戈壁!”
“明明是俺們的,咋就成他們的了?”
“俺們打井他們用,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想欺負咱西嶺人,他們找錯人了!”
“都去抄傢夥!”
“乾他!”
群情激奮。
男女老幼都上頭了。
紛紛跑回家,抄起钁頭耙子鍁等,任何能當武器的傢夥。
甚至還有人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鐵衝。
就是那種自造的老式土槍,裡麵裝上火藥鐵砂等,用引信點燃,一槍能把人打成馬蜂窩。
這玩意要乾上了,肯定要出人命!
陳飛一看不好,急忙勸阻,但是根本勸不住。
包括陳四鳳、陳三鳳都擼著袖子,抄起了菜刀。
人聲鼎沸,吵吵嚷嚷,朝村外湧去。
陳飛見攔不住,隻能拉住陳鳳。
“大姐,你在家照看好五鳳和柳葉兒,我去看看。”
陳鳳滿臉擔憂,“小飛,你一定要小心啊!”
陳飛咧嘴一笑。
“冇事,冇人能傷到我。”
陳鳳又叮囑三鳳四鳳,“你們兩個機靈點,彆衝的太猛,招呼著小飛。”
陳四鳳拍著胸脯,“放心吧,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小飛一根汗毛!”
說完,三人跟著人群朝事發地點跑去。
一路上遇見不少人,逐漸彙成人流,殺氣騰騰的來到事發地點。
隻見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雙方都在叫人,人越聚越多。
而在雙方人群中,都有自己這邊的受傷者在向鄉親們控訴對方的惡行。
猶如火上澆油,嗬斥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人太多了,吵吵嚷嚷,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但卻不影響他們的憤怒。
每個人都越來越暴躁。
有的是因為急著澆地。
天乾物燥。
本來就心情煩躁,好不容易有點盼頭,還有人搗亂,這誰能忍?
有的是因為親戚朋友被人打了。
聽著親戚朋友的控訴,那叫一個越聽越火。
現場的怒罵聲更如同火上澆油,根本無法控製。
現場所有人,包括三鳳四鳳在內,就冇有一個人是冷靜的。
除了陳飛。
宋紅軍和南窯的村長申永輝也來了。
剛開始還努力壓著事,因為他們當乾部的,知道真的打起來,對誰都冇有好處。
要不然上次申永輝那麼生氣,都冇有發動人打架,而是跑到鄉政府去告狀。
可隨著時間長了,雙方各執一詞,漸漸的脾氣也起來了。
剛開始還在各說各理,漸漸的就帶上了口頭語,最後直接演變成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陳飛東一耳朵,西一耳朵,漸漸的也聽明白了。
但他勸誰都不聽。
西嶺村人表示,自己打的井,彆人要搶著澆地,就是欺負人。
南窯人就不用說了,根本就不聽他的。
陳飛嗓子都喊呀了,根本壓不住。
眼看著雙方劍拔弩張,陳飛急忙把陳三鳳和陳四鳳拉到一邊,不給他們機會,直接板起臉。
“聽我說,這回不比上回!”
“打輸了流血流淚,打贏了去勞改!”
“甚至,打死了人還得槍斃!”
“我勸不住彆人,但是你們兩個必須聽我的!不然你們就不是我姐!”
為了鎮住他們,陳飛直接來狠的。
果然,兩個姐姐一聽就軟了三分。
“那怎麼辦?就看著他們欺負咱村人?”
陳飛搖頭,一臉擔憂。
“看樣子是攔不住,肯定會打起來,所以,你們兩個趕快去派出所報案,隻有他們來了,才能解決問題。”
“另外跟鄉政府也說一聲,讓他們想辦法!”
派出所就幾個人,兩村加起來快一千人了,很難鎮住,所以鄉政府也必須動起來。
這是陳飛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可是,我們走了誰保護你?”
陳四鳳一臉擔憂,“南窯那些兔崽子狠著呢,他們本來就恨你,萬一……”
“我又不是木頭人,站著讓他們打?”
陳飛揮了揮手,“趕快去吧,一會兒打起來就來不及了!”
兩個姐姐立刻撒腿就往回跑。
陳飛則在人群中搜尋著宋紅軍的身影,找到之後,立刻跑過去。
拉住宋紅軍,“書記,消消火,不能莽啊!”
宋紅軍氣呼呼的說,“我心平氣和的跟他講道理,他居然跟我帶臟字,這我能忍?”
對麵申永輝反唇相譏。
“說的好像你多文明似的,你冇有罵我?”
“是你先帶把的!”
“我那是口頭禪,不是故意的。”
“你和鄉長說話的時候怎麼不帶口頭禪?照我說,你就是找事!”
宋紅軍越說越氣,本來勉強壓著,話趕話趕到這了,雙方誰都不讓誰。
勸不住。
根本勸不住。
陳飛一陣頭疼。
真想一走了之。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
作為西嶺村的一份子,這段時間鄉親們幫他不少忙,還選他當村長。
這要是撒手不管,以後就冇臉見人了。
但是跟著打架,那是匹夫之勇,萬一打死了人,他們這幾個當乾部的難辭其咎。
說不定就得判刑!
猛然感覺一陣心悸,好像被毒蛇猛獸盯住了一般,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猛的抬頭,發現對麪人群中一道陰狠的目光,惡狠狠的看著自己。
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光頭,絡腮鬍子,臉上一片麻子坑,因激動泛著紅光,顯得有些猙獰。
男人穿一件土布坎肩,大秋天的,還敞著懷,露出一片黑乎乎的胸毛和岩石般的肌肉,壯的像頭野豬。
在他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土造的老式火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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