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瀟啊 作品

第78章 周漪要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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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梔回到侯府,看見青石板上走過來一群下人,每個人懷中都抱著花瓶、珊瑚座等物件。其中一件青玉觀音十分眼熟。這不是兩年前柏氏從她庫房裡一眼相中,二話不說直接帶走的東西嗎?這些東西原先不是放在柏氏屋子裡的博古架上嗎?“站住。”南梔攔住下人,問他們要把東西拿去哪裡。“少夫人,這是周姨孃的吩咐。”“周姨娘說古董花瓶陰氣重,所以夫人纔會鬱鬱寡歡,身子遲遲未愈。便叫我們把東西都搬出去。”南梔擰眉,“搬去哪裡?”“搬去庫房。”侯府有兩處庫房,其中一處小的放著南梔的嫁妝。另一處則放著侯府幾十年以來的值錢物件,不過據南梔所知,自老侯爺去世後,那裡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周漪又在打什麼主意?看著人群遠去,南梔囑咐木香。“你跟著他們一起去,東西搬進庫房一件,你就記一件。一式兩份,一份放在管事處,另一份帶回來由我保管。”“對了,你再去把張三喊來,你們一塊兒乾,彆落了口舌。”南梔去往柏氏的院子,纔到門口就聽見柏氏高昂的嗬斥聲。她走進去一看,發現周漪帶著幾個下人,正欲將小佛堂那尊三尺多高的白玉觀音搬走。“你個小娼婦,今日真當我死了不成。阿祥還不快攔住他們,誰今日敢搬走我的白玉觀音,一律當家賊送往官府!”我朝對家賊處罰嚴厲,尤其是簽了賣身契的奴才,便是當街打死都不為過。一旦家賊被送往官府處刑,那此人戶籍上所有的親眷都會受到影響。可謂一家出賊,三代遭殃。柏氏發了狠,下人隻好把白玉觀音放下。“你們怕什麼?”周漪裹緊身上的狐裘,“夫人重病臥床,侯府如今由我暫管中饋,一切都由我說了算。”“玉最怕沾邪氣,可不能讓這尊價值連城的白玉觀音沾上夫人身上的邪氣。來人,還不快將觀音搬走。”周漪望著那尊及腰的觀音像,心裡盤算著能賣多少錢。如今正值年關,莊子上的人該過府送租子錢,再賣幾件柏氏屋裡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手上還該有幾千兩的餘錢。減了下人的月銀、駁了給他們做冬衣夏衣的錢,再在花園裡辟出幾塊田種些菜和瓜果,豈不是又能省下不少銀子。周漪得意之際,一回頭正好撞見南梔。“婆母身子虛弱,為何大聲喧嘩?”南冇有問周漪,反而望向守在柏氏身邊的祥嬤嬤。祥嬤嬤也算聰明,扯著嗓子大喊:“少夫人,周姨娘非說夫人生病是沾了晦氣。不僅把屋子裡的值錢物件都搬出去了,就連你送的這尊白玉觀音也要搬走。”她這番話說得耐人尋味。怎麼人生病了就要來搬東西,挑的還都是值錢物件。南梔轉而望向周漪,將“周姨娘”三個字咬得極重。“姨娘既然說婆母沾了晦氣,這所有人都知道觀音像最能震懾晦氣、佑人平安。其他東西拿去也就算了,怎麼偏偏連能保佑婆母的白玉觀音都要拿走?”她掃向那些人,聲音低沉了幾分,“還不小心將觀音像送回去。”“還有這隻蓮花紋瓷瓶,這尊青銅三足鼎。這幅畫上畫的是龜鶴,以表延年益壽,更是不能拿走。”南梔扯了雜七雜八的理由,幾句話就將最值錢的幾樣東西都扣下了。剩下的,幾乎都是柏氏在南梔嫁進侯府前,自己隨意買來充場麵的便宜貨。周漪看了著急,那些東西她可都找好出手的下家了。她望著那尊正往回走的白玉觀音,忽然靈機一動。“少夫人,這尊觀音果真能佑人平安?”南梔見她眼底泛著狡黠的光,便順著她的話頭往下說,“自然,這觀音像還在徑山寺開過光呢。”有了南梔這句話,周漪就有辦法要走這尊觀音像了。剛纔還不依不饒,這會子又走得這麼乾脆。祥嬤嬤心懷警惕,等周漪一走立刻讓人把院子門鎖上。南梔走到柏氏床前,問:“婆母今日可好了些?”原以為柏氏被周漪壓了一頭,麵對依舊“體貼孝順”的南梔總該有個好臉色。誰知她指著南梔破口大罵:“明明看見周漪在我院子裡作威作福,剛纔站門口在看戲呢?”“便是我不方便管理府中中饋,你纔是侯府的少夫人,怎麼能由著她一個姨娘把持中饋。”都癱床上了,罵起人還是這般中氣十足。南梔心裡冷笑,果然不能給她一丁點兒好臉色。她拿手帕一抹眼淚,無奈道:“婆母,府中的對牌、庫房鑰匙都是公爹親手交到周姨娘手上的。”語罷,她還不忘記咳嗽兩聲。柏氏又怎麼會不知道,可她就是氣啊。父子倆都被周漪那個狐狸精迷得團團轉。說到底還是她如今病著,要是她身體無恙早把周漪的皮都撕了。“我也希望婆母早日康複。聽說嶺南那有一位神醫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我這幾日四處打聽他的蹤跡。”“婆母身邊若是少人伺候,我親自來,讓手底下的人去找也是一樣的。”南梔道。“不必了。”柏氏忽然問起王鶯鶯。“王管家也傷勢未愈,聽說王姨娘在少侯爺麵前求了恩典,親自去照顧王管家了。”南梔想了想,說道。她胡說的。王鶯鶯在柏氏這裡的那兩日吃了不少苦頭,現在肯定是想方設法找理由不肯再來。南梔便替她胡謅了個最讓柏氏生氣的理由。“小娼婦!”柏氏果然氣得一把掃落床邊小幾上的藥碗。王慶來害得她半身不遂。她要他死無全屍!南梔離開時,聽見屋子裡傳來連綿不絕的叫罵聲。又有好戲瞧了。正要回院子時,南梔忽地聽見一陣悠揚的古琴聲。她倒忘記這肮臟的安遠侯府裡,還有那麼一個光風霽月的妙人。她倚著遊廊的欄杆,一時聽入迷了。張與澤抱著古琴走出來時,恰好就看見這一幕。“少夫人?”張與澤連喚幾聲,南梔方纔回過神來。她自知失態慌忙起身,腳下不小心踩著古琴垂下的長穗子,腳下一滑,身體朝著遊廊外倒去。張與澤見狀,連忙空出一隻手去抓她。豈料南梔腳下一勾美人靠及時穩住了身形,反倒是張與澤差點抱著古琴摔下去。南梔反手抓著他的衣領一拉。兩個人這才無事。虛驚一場,兩人對視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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