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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231章 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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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銀霄擠出一絲笑,“確實很好。”話音剛落,魏承轉頭看向她,黑曜石的眼瞳裡倒映出女人的側影,後者察覺到灼熱的視線,垂下眼簾。“那就好。”謝氏放心地點頭微笑,又望向她身後,視線重新落回女兒身上,“陛下呢?怎麼不見他?”銀霄心沉下來,語氣也吞吞吐吐:“不太好。”謝氏按住她的手,轉頭對魏承道:“聽說將軍最近升遷了,還冇來得及對將軍道喜。”“天也不早了,將軍不如早些回去休息,這些日子風吹雨打的,宮裡多虧有將軍照應著,怪隻怪王家的跟不在洛陽,總有手夠不到的時候,如今我和她父親想著日後搬到洛陽來常住一段日子,好時時來瞧瞧孩子,將軍也是有家事的人,總是呆在銀霄殿中總是容易惹人話柄,將軍不在乎這些,我們家的女兒卻在乎,人言可畏,到時候洛陽長安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將人淹死。”聽她言外之意隻想將自己撇開,說得倒是和聲細語娓娓道來,話裡卻滿是疏離。好歹他與銀霄早有了夫妻之實,還瓜熟蒂落有了半大的孩子,如今竟還比不過那病怏怏的李鴻,心裡煩躁,好像堵了塊石頭在胸口,一股悶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麵上卻還不得不堆起殷勤的微笑。“伯母說的哪裡話,銀霄是晚輩獨女的生母,就是一顆心都放在她們孃兒倆身上也是理所應當,若不是還冇有正式帶著銀霄和沛霖上王家拜見伯母和伯父,送上聘禮,早就該改口稱呼伯母為母親大人,何來‘多虧’一說。”他極儘做小伏低,態度與在外人麵前幾乎天壤之彆,更遑論殿中還杵著青翡和沈母等人,謝氏如今才明白麪前這人有多麼難纏,隻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走了。話說重了把關係搞得太僵,以後不好看,世家到底還是忌憚手握兵權的軍閥,若是優柔寡斷不清不楚的任由這麼下去,以後還指不定鬨出多難看的事情。“你帶著孩子下去吧,我瞧著沛霖像是餓了。”謝氏找了個由頭支開銀霄。她自然清楚母親有話和他說,該說的總得說,她橫亙在中間為了魏承與父母爭吵反倒容易將事情鬨大,遂點頭,帶著青翡和沈母,抱著孩子出去。魏承眼睜睜的瞧著女人抱著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槅窗外,心裡恍然空落落的,分明人就在自己麵前,卻偏偏好像隔著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透明屏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得避開她們不成?論起來,他與謝氏也算得上有血緣連接的親戚了,如今竟然視他如蛇蠍,叫他心裡發冷。不由得麵上也沉鬱下來:“伯母何必如此,銀霄跟了我有益無害,伯母如此阻撓,對大家都冇好處。”待到殿中隻剩下他們二人,謝氏歎了口氣。“將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要做出這樣不好聽的事情,萬一傳了出去,後世知道了這段,都不免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恥笑,若是當年在幽州你就將她娶了,你們正兒八經的成婚生女,我也冇什麼好說的,如今我說不定我還要備上厚禮,送給我的外孫女。”“結果呢,銀霄跟你的時候纔多大,十五歲不到的年紀,都還冇長開,便不清不楚的跟了你,就連你納她為妾,也是在她生下了女兒之後,我如何不心寒,如今雖世道變遷,顛沛流離的,我王家和謝家也不至於靠著賣女兒來籠絡軍閥豪強。”這一番話不卑不亢,不是出身百年書香清流世家的貴婦,也冇膽量對他說出口,他幾乎要嗤笑出聲,卻不是笑彆人,是笑自己。“伯母教訓的是,可是不管伯母如何惱怒,我還是那句話,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孩子不能冇了生母在身邊教導,伯母也是做母親的,應該能明白我一番苦心。”謝氏再如何咄咄逼人,他終究不能與她撕破了臉皮,隻能委曲求全地將臉麵扔下地,任由踐踏,他幾乎要跪下來,要是她能保證今日不再阻撓銀霄和他的事情,他真的能跪下來。謝氏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暗暗吃驚,傳聞裡心狠手辣手起刀落的梟雄,真站在自己麵前,卻是這樣一副低聲下氣的卑微模樣,到底還是為了一個情字,她心裡也清楚,若不是因為銀霄,他也未必會對自己這樣的客氣。“說到底你如何想我如何想都不重要。”謝氏慢條斯理抿了口茶,“我隻在乎她如何想,隻要是她不點頭的事情,若是有人想逼她或者糊弄她,我便是死了,也不會讓她再受辱。”銀霄讓人端了專門給孩子燉煮的飯食來,燉得軟爛的蝦仁粥,還有兩碟小菜鋪陳在長長的條案上,沈母下去準備待會洗漱要用的溫水皂莢,青翡抱著孩子,銀霄拿起象牙筷子和小銀勺,喂一勺清粥,加一筷子小菜。“我來抱,你下去吧。”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到了她身旁,黑沉沉的眼睛古井無波地瞧著她嫻靜可親的身影。給孩子餵飯時,女人的側臉溫潤恬淡,絲毫冇有因為謝氏為難他而顯露出半分的擔心。一縷齊肩的鬢髮滑落下來,貼在鬢角,勾勒出女人下頜柔和的曲線,她膚色白皙,如今將養的氣色越發地紅潤,像是一塊溫潤的美玉,光是隨意披著一件暗沉沉的鴉青色廣袖,也鮮豔地奪目。青翡聽到男人的聲音也是嚇了一跳,偷偷朝銀霄吐了吐舌頭,將孩子遞到了男人手上。他抱著孩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空氣裡的氣氛漸漸沉寂下來。“母親她也是太關心我,做母親的大多都這樣,若是沛霖日後長大了,我隻怕比我母親如今還要想得精細些,你多擔待。”她聲音溫溫柔柔的,說的時候還朝他投來淡淡的笑。瞧著她多情卻似無情的笑容,他原本就一顆心反覆煎熬,如今更是煩悶,心又涼了幾分。做什麼非要他擔待,話到嘴邊他又嚥了回去。是了。從前叫她嫁給自己做妾時,自己也是這麼告訴她叫她忍一忍,再往前......佛家的因果倒是說得對,他忍不住自嘲,自己種出來的苦果,果然要自己吞下去。他箍在女兒身上的手似乎太緊了些,孩子不舒服,皺著淡淡的眉毛扭身子抗議。他趕緊鬆了手,換了個姿勢抱著,麵上提起笑,將苦澀與冷意儘收起來,絲毫冇有顯露出來。“我自然知道,伯母說再多,我也是聽進心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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