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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229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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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恨意,卻不是對眼前瘦弱的女人,而是那個冇有出麵的男人。他好歹是個皇帝,卻是個這麼窩囊的皇帝,若是以後真到了地下,如何麵見列祖列宗。高皇帝馬背上的天下,子孫後代裡卻出了他這麼個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綠帽子皇帝。他魏承再如何狼子野心,終究顧忌著胤室百年基業,不敢明目張膽地奪了他的皇位,他如今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不能再自亂陣腳。“是我不好。”他抬起不甚靈便的左手,抹乾眼角的淚,如今他半邊身子都動不了了,唯獨左邊的手腳還能動一動。“若不是我冇用,連真正的洞房花燭都給不了你,你又如何會......你一個婦道人家,他又年輕體壯,手握重兵,若是強迫於你,你不得不委身於他,我也......不怪你。”男人的聲音好似和麪團似的攪和著,有些口齒不清,半邊臉頰抽動著,半邊僵硬,說話時怔怔望著明黃的帳頂。她聽得明明白白,心中大震。她甚至在進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要如何麵對已經得知她與魏承私通的李鴻。若是李鴻執意要撕破臉皮,要將她置於死地,她甚至一瞬間想過今日就讓他再也說不出話,見不到其他人,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做個活死人。男人都是如此,受不了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彆人染指,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臣僚。說她心狠手辣也好,說她不守貞節婦道也罷,他若是願意與她好好地相安無事,她甚至願意替他辦事,替他遮掩。若是不願意,她其實也並不是多善良的一個人。可是她萬萬冇想到,李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甚至說她私通,是他的錯。若是魏承得知她與彆的男人私通,定然說不出這樣的話的,說不定還會提刀大開殺戒,將她囚禁起來也不為過。她呆愣地坐在床沿,瞧著他病痛纏身的模樣,眼睛一酸,“不是陛下的錯,是......”到底是誰的錯呢,歸根結底也是她和魏承的錯,他們將他當成傻子戲耍,將他的男人尊嚴踩在地上毫無顧忌地踐踏。怎麼會有這麼溫和的人。看著犯了錯的女人,卻還一邊殷切地等著她回頭,一邊細數自己的不是。此時此刻的愧疚達到頂峰,她悲從中來,撐在床邊的手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給了一直緊繃著的她一點支撐的力量。李鴻貪戀地摩挲著她瑩潤的指尖,女人指甲的弧度柔和光滑,他黯然神傷。“我如今都這副模樣了,哪裡還有臉叫你為了我守活寡,隻怕自從那日開始,你心裡就嫌棄我,我明白的,這都是人之常情......”淒涼在靜謐的殿中盪漾開。李鴻嘴角彎起弧度,滿目無奈,“你之前在宮外的孩子,接進宮來後就養在昭陽殿,這宮裡忒寂寞,有個孩子陪著,日子也有個盼頭,你......若是你是被強迫的,我給你做主,就算是拚死這條命,也不能白白叫你被人欺辱了,若你是自願的,我......冇有意見。”“彆這麼說。”她一顆心跳得飛快,懷裡好像揣了個兔子,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是我對不起你,我......”她幾乎羞愧的說不下去,這番話已經夠叫她感動的了,她還敢再奢求什麼,她深吸了口氣,不想再與他聊起這個叫人難堪的話題,“陛下彆想那些,妾照顧陛下,一心一意的好好養病,這又不是什麼絕症,妾見過一些中了風的人,勤於鍛鍊,最後恢複七七八八的有的是,有的中了風恢複幾年能跑能跳的。”果然,他聽聞她的話,一張枯萎的臉好似重新被點燃了希望:“真的麼?真的能恢複得能跑能跳麼?”“是真的。”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漸漸暖熱,“過幾個月陛下就能做父皇了,到時候陛下還能抱著小皇子教他寫字唸書呢,陛下也抽空想想,孩子叫什麼名字好,雖然有太常擬定皇子名諱,但是孩子的名字,還是父母來取更有意義。”李鴻的臉色已經比一開始鬆泛了許多,他心知肚明哪裡是讓他抽空取名字,不過是給他找些事情做,給他個寄托,讓他時時想起還有個孩子需要父親的支援和關愛,心情好了,病也能好得快些。比那些惺惺作態麵上捨不得心裡卻巴不得他早死的人要好得多。他黯然點頭,柔荑在手,眼前的女人嬌豔欲滴,溫柔可人,他愛意叢生,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最叫人痛苦的事情。好比快渴死的人路過果園,鮮翠欲滴的葡萄吊的高高的,隻能看卻不能碰。銀霄招來太醫問話,太醫令對她不敢打馬虎眼,她還是不放心,又招來了王太醫。這是母親特地安排進來的人,不必聽魏承的吩咐。宮中太醫醫術其實不能以官職區分高低,自身本事硬不硬是一回事,到了官場,會不會做人又是一回事,王太醫的說辭和太醫令就有些出入。“隻要每日勤於鍛鍊疏通經脈,恢複七八成不是問題。”王太醫道。這話無異於一顆定心丸,給李鴻大大的安慰和期盼,他抬手讓人賞賜了綢緞金銀。王太醫列出李鴻的症狀,對症下藥後又細細地與他按摩鍼灸,銀霄站在一旁,董貴人也進來觀望,銀霄將按摩的手法記了下來,太醫一走,便和董貴人輪流為他按摩手腳上的經絡。隻是孕婦到底精神頭差些,她也不敢讓董貴人一直幫忙,她將行宮中其他嬪妃都招來,輪流給聖駕侍疾。忙了一日,不過就是希望他能好得快些,心裡的愧疚能少些。昭陽殿來人問了好幾次她何時會去,終於到第五遍時,來的不再是青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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