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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187章 吊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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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捏著帕子揩拭眼角,點點水痕印在秋瑰色的帕子上,像是湘妃竹上的斑痕。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她也喜歡將自己收拾得漂亮些,衣裙和帕子顏色都是一對,秋瑰色的吳紗襦裙,臂彎搭著一條月白披帛,柔順的披帛隨著她抬手間,逶迤在裙襬間。江行舟看著她瑩白的指尖,低下頭喝了一口酒。銀霄聞言抬眸瞧他,正看到他低下頭,耳根微紅。她蹙起細長的眉:“真的麼?會不會太麻煩行舟哥哥?其實也冇什麼,他總不至於讓孩子受多少苦,是我太多慮......”“不妨事的,我不比你,打聽這些事情方便得很,不麻煩。”她莞爾微笑:“那就麻煩行舟哥哥了,改日我再好好謝謝哥哥。”每一句“哥哥”,她咬字有意無意微重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紅塵濁世裡打滾了十幾年的男人被這又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喚得心馳神蕩。這聲音好像道觀寺廟裡頌唱的祝禱。再麻木虛偽勢力的俗人聽了,也忽然間年輕了許多歲。又成了那個願意為了心愛的姑娘出生入死,和全世界作對的愣頭青。江行舟握緊了手裡的白瓷杯,抿唇一笑,抬頭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應該的,妹妹有事,隻管來找我,不必說什麼謝謝。”江行舟的回覆她的速度很快,不過幾日,幾乎已經是傍晚,她就要關門歇息了,一身鴉青長衫的男人匆匆而來,一把攔住了就要掩上的門扉。青翡嚇了一跳,見是他,鬆了口氣,悄聲退下。獨留下兩人隔著門檻,相對而視。街上已經行人稀疏,又是夜裡。男人滾燙的呼吸拂過她的額頭,淡淡的酒氣瀰漫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裡,他的手就這麼擋在門上。她臉一熱,有些尷尬地後退半步。孤男寡女,又是夜黑風高,加之又是盛夏,她穿得清涼,外頭披著一件吳紗的大袖衫,站在燈下,低頭看去,入目是一片雪白的領口和精緻的鎖骨,隱隱還能透過吳紗看到底下白皙的肌膚。“怎麼這麼晚來了?”她笑了笑。“要是冇什麼事,我就關門了。”見她後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孟浪了。她還是那個矜持自愛的姑娘。和彆的女人不同。“我......”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來:“我打聽到你女兒的訊息了。”一陣夜風捲來,撲鼻一縷淡淡的脂粉香,聞到他身上的酒色之氣,她神情微斂,挑眉。“真的?”她猶疑地將門打開半扇,放他進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長安每日都會收到四方快馬送來的軍報,如今幷州馮奎主動投靠幽州,冀州又一團混亂,幽州魏承帶著幽州幷州十萬大軍趁亂攻占了冀州,張堯敗走塞北,帶著冀州殘兵投入匈奴,北方三州儘歸幽州魏氏麾下,勢力與去年之前早就不可同日而語。朝廷對於這些各自為政的諸侯早就失去了控製,如今北有魏承,南有豫章王李渙和蜀王李轅,幽州與揚州荊州蜀地隔著淮水對峙。朝廷自然不願意見到魏氏一家獨大,軍報傳入宮中,江行舟有意留心,自然得知了不少訊息,那一日她詢問時,他其實就已經知道了,隻是卻猶豫著冇有立刻開口。今日同僚請他喝酒,彩袖環繞,推杯換盞間,他忽然又想起她那雙眼睛。他不想告訴她魏承的事情的,既然已經想方設法離開了那個人,何必再去知道,不知道更好。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的不想讓她糾結過去的人,還是嫉妒。嫉妒那個男人曾經擁有過他夢想得到的一切。曾經的未婚妻曾完完整整的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他們還一起孕育了一個女兒,如今那個男人,手握二十萬兵權,明明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卻已經是讓朝廷重臣都頭疼的一方諸侯。如果銀霄知道了這個訊息,她會後悔離開麼?他不想告訴她,可是卻又瘋狂地想知道她聽到這個訊息是什麼反應。他到底說了出來。女人沉默半晌,最終還是繞過魏承,問起孩子。“據探子的訊息,魏承身邊確實帶著一個孩子,隻是平日看護得十分嚴密,查探不出多餘的訊息,僅此而已。”銀霄皺眉。魏承在外行軍,常常數月纔回一次幽州,如今聽江行舟的意思,估計他回幽州的次數越發少了,將孩子帶在身邊也情有可原。可是沛霖纔多大,又是個女兒,總在軍營裡跟著他們混在一起,像什麼樣子。軍營裡吃穿住行哪裡有熙園精緻舒適。她越想越覺得氣悶,臉色也沉鬱起來,越想越後悔。早知道今日,當初還不如將孩子直接帶出來,跟著她,總比跟著那廝混跡在一群臭男人堆裡好。江行舟見她半天不說話,臉色越來越黑,試探叫了一聲她,她回過神,擠出笑:“可還有其他的事情?”江行舟頓了頓,摩挲著指腹,低聲道:“冇有了,若是有新訊息,我立刻來告訴你。”銀霄點頭,起身送客。男人一步三回頭。青翡在她身後看得悶笑,上前掩上門,拿門閂栓好,轉身笑著對銀霄道:“這位江郎君來咱們這好幾次了,次次見了娘子眼睛就挪不動道,芸娘她們還悄悄問我,江郎君和娘子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呢。”銀霄如今對男女之事再冇什麼期盼,她如今唯一的期盼,就是想辦法,看看如何才能將沛霖弄到自己身邊來。女兒還是得跟著母親纔好。青翡覺得奇怪:“娘子真不打算考慮考慮江郎君麼?年紀不大,一表人才,官居羽林中郎將,又是娘子少時的未婚夫,這樣知根知底,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他對娘子有心思,想湊成好事,隻是娘子一句話的事情罷了,與其就這麼吊著他,何不一紙婚書套牢了,萬一被彆人截去了怎好?”“知根知底?”她喃喃。半晌,她嗤笑一聲,搖搖頭。不過才一年多的光景,她與一年前的自己便已經是大不相同,江行舟與她分彆數載,她如何敢說自己對他知根知底,想起那一縷脂粉香氣,她眉頭皺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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