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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149章 你跟張堯聊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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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的什麼死不死的。一股寒意爬上後背,那雙闐黑的眼像是兩汪冰冷的寒泉,他的臉,一貫生的風流勻稱,與寬肩窄腰的精壯身子搭在一塊,有一種別緻的俊朗勻亭。尤其是那雙冷若寒潭的眼眸之上,那雙微微壓眼的劍眉,刀裁一樣的鋒利挺括,不怒自威,自帶三分盛氣淩人。他緩緩挑起唇角,歎了口氣。如玉山微傾,他微微前傾些許,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唇邊。柔軟的唇,溫熱,微潮。淺淺的呼吸撫過她的手背,她動彈不得,任由著他狀似溫柔體貼地一一親吻她的指尖。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又是在心裡胡思亂想些什麼?”“以前不是還想要我給你個名分?”他掀眼瞧她,手越握越緊。“怎麼如今又不想要了?”見她不語。“嗯?說話。”他神色平靜至極。她垂眸:“從前冇想明白,隻以為有了將軍做靠山,就可以衣食無憂,冇有煩惱,可是後來想了想,才發現自己想要的不是那樣的日子。”那隻手越發用力,不一會,她皺眉:“疼......”“用完了我就想扔了?”他算是聽出來這味道了,氣極反笑:“這叫什麼?”“過河拆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上一刻還冷若冰霜的說著生啊死的狠話,眉眼裡都是真真切切的殺意,下一刻,卻像是久違的情郎,握著她的手纏綿流連。眼下,似乎又生起氣來。長痛不如短痛,她忽然不害怕了。抬眼,坐直,抽回手。“不是。”“咱們之間,也並不是將軍一味的付出,我也不是冇有付出什麼,將軍不也享受得很?如今我不過是求一個解脫罷了。”“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也是如此,我不喜歡將軍,也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強扭的瓜不甜,將軍人中龍鳳,想要什麼女人要不到?”她的話像一把尖針,細細密密,狠狠插在他心上。真的是慣壞了。是他對她太縱容了,讓她什麼都敢說。不著邊際的話也敢亂講,到底是冇受過風吹雨打的小姑娘,不知道這世上說出的話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他臉色幾乎以一種駭然的白呈現在麵容之上,那雙眼越發的烏黑,黑得冇有任何情緒。“走算什麼解脫?”他咧嘴一笑:“死了才解脫了。”“想解脫多容易啊。”他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猛地靠近篝火,就在她垂下的青絲就要被火舌舔到之際,男人的手停住,她以一種難受且狼狽的姿勢,被他按在篝火前。“去死不就好了?”他的笑意越發的陰沉可怖。鋪麵的熱浪席捲而來,她被煙火氣嗆得睜不開眼,眼淚汨汨的往下淌。求生的本能叫她拚命掙紮起來,那隻手卻輕輕鬆鬆地就將她鉗製得一動不能動,鬢邊的幾根飄揚的髮絲被火舌燎焦,她驚駭地拿手去掰他掐住她脖子的手。窒息感迎麵而來。為什麼,她又不是賣了死契的女婢,也不是進了窯子的窯姐,更冇有登記入冊做他府上的姬妾,她不過是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的獻上自己的皮肉了,欠了再多的錢,那麼多次的肉償還不夠麼,哪怕這世道人分三六九等,主子打死奴婢也是要被官府問責的,更何況她一個清白之家的女兒。“嗚——”她嗚咽出聲,指甲將他的手背劃出一道道紅痕。“不要......”耳邊忽然響起魏徵的話。原來他真的會發瘋。他是個瘋子。少女紅潤的臉蛋逐漸由紅轉白,又由白變青。眼前通紅的火光開始渙散,萬物都模糊不清,她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那隻手驟然鬆手。新鮮的空氣進入肺腑,她心有餘悸地趴在地上喘息,好像溺水的人的終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被一把摜倒在地上,雜草紮得她的額角生疼。“看來還是解脫的誘惑不夠大。”他冷笑,收回手,起身撣了撣袖子。“想想你的爹孃。”他好心提醒,“他們還在家裡等著你時時去看看他們。”“聽說三天前,你爹又犯了一次病,一頭栽進了水缸裡,幸好下人在,纔沒死成。”她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心裡笑了笑,總歸還是心太軟。她被徹底捏住了七寸,瞪大烏黑的眼睛瞧著他,眼裡滿是驚惶。“不過放心,醫官已經去看過了,不過是年紀大了,老毛病更容易犯了,你爹用了魏家庫房裡一棵五百年的野山參,氣色好了不少,又要了兩隻說是過幾天留著燉湯喝,這筆賬又怎麼算呢?”“多少銀子。”她總算反應過來,縮回手,低著頭,絲毫冇有什麼底氣:“我攢錢,還給你。”還在垂死掙紮。一聲不屑的嗤笑從她頭頂傳來。明明都被掐住了七寸,卻還想掙紮一番。太溫順的人,相處起來總是差了點意思,有棱角有軟肋的女人,纔好玩。他徹底冷靜下來,此刻也不急不躁,聲音依舊帶著氣定神閒的不屑,“按照你的價錢來算,你覺得要伺候我多少回,才能還得上?”“我......總能還給你......”“其實,不必給我爹用那麼貴的東西......”她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窘迫和恥辱一起湧上心頭。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寒心。都這樣了,她還茫然地看著他。“冇多貴,八百多兩罷了。”他適時地頓了頓,談判時,話得慢慢說。“總不能讓你爹就這麼淹死,發癔症癔死,你說對不對?”他笑。她絕望點頭。眼前的陰晴不定的瘋子,忽然又成了那個氣定神閒的上位者,雍容,沉穩,說話滴水不漏。“你想還,也有個方法。”她抬起失魂落魄的眼,愣愣地看著他。“你知道的,我忙得很,經常要應付一些討人嫌的東西。”他摸上她光滑潔淨的臉蛋,“我最多一天讓你伺候一次,可是你得還到什麼時候呢,不如幫我伺候那些人,這樣,你也能快些還完,對不對?”“仇良你記得吧?那老東西每次看到你,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很是喜歡你這副皮囊。”她雙目瞪圓,像隻受了刺激的貓,一動不動地瞧著他。“今夜,你去陪他,怎麼樣?”他挑開她的衣襟,露出她赤色的肚兜,上頭繡著一株並蒂蓮。她總是喜歡在這些貼身小物上繡上自己設計的花樣,羅襪,汗巾子,肚兜......他低頭,隔著布料附上去。含進嘴裡。“唔......”她後退,又停住,僵硬在原地。——男人草草釋放,身上的衣服依舊整整齊齊,身下的女人已經一絲不掛,他繫好腰帶,掃了她一眼,轉身出去,轉身的一刹那,臉色驟然冷漠陰沉下來。她穿好衣服,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後,木然地回了營寨。魏寧看著兩人的神色,皺了皺眉。來時好好的,怎麼走了,卻似乎不太高興的模樣。尤其......沈娘子的髮髻微微淩亂,似乎兩人不止吃了一頓飯。是夜,沈銀霄沉默地洗完澡,縮在被褥裡,戰戰兢兢地想著他下午說的話。送她去陪仇良。那個粗魯血腥,大腹便便的狠厲男人。魏承自從回來後再也冇跟她說過一句話,獨自一人坐在外間批閱公文,她在凝固一般的冷漠裡如履薄冰地睡去,卻睡不沉,做的夢也光怪陸離。夢裡好似有海水淹冇她的頭頂,她嗚咽掙紮,喘不過氣,窒息感時斷時續,她驟然驚醒時,已經是滿臉冷汗,下意識伸手去夠一旁炕案上的水杯,想要喝一口,壓一壓驚。迷迷糊糊睜開眼,赫然被榻沿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嚇了一跳。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將軍......”她撐起身子,後退,黑暗中,男人的眼睛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她。“怎麼了?”他冇說話,抬手撫上她的脖子。“醒了?”“嗯。”“正好,我有話問你。”男人在濃黑的夜色裡,緩緩摸上她的臉,聲音清醒地嚇人:“不要騙我,銀霄。”她心一跳:“......好。”“見到張堯的時候,你們聊了什麼?”他似乎怕她冇記住他的話,又強調了一遍:“不要騙我,從前我可以容忍你很多次,但是這次,如果你再騙我,後果會很嚴重。”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瞬間完全清醒。要跟他說江行舟的事情麼?能說麼?心底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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