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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136章 那娘們是個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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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半晌,點了點頭:“是。”“幽州範陽人?”那男人繼續問。她遲疑道:“是。”“家中獨女?令尊可是以販豆花為生?”她點頭,摸了摸身上的衣衫,並冇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一顆心懸起來,期期艾艾道:“是......”男人又道:“將袋子解開。”一陣細細簌簌,眼前站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股汗酸味和說不清楚的沖鼻味道撲麵而來,袋子隔著都擋不住。眼前豁然明朗,她眯著眼去看案後的男人。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簾。清俊,嚴肅,眉下雙目炯炯有神。麵容清俊的男人身邊,坐著一名月白素衣的少女,少女鬢邊簪了一朵白花,似是在為親人戴孝,神色也懨懨的,對身邊的男人十分冷淡。她並不認識他們。青翡也被解開袋子,一鬆開綁住的手,就跪著爬到她身邊,又害怕又緊張地護在她身前。像隻護著母雞的小雞雛。沈銀霄穩下心神,眼前的男人穿著鐵甲,端然坐在最上首,冀州軍裡,能被如此簇擁著的,應該就是冀州軍如今的統帥,張堯了。據說張堯是冀州劉氏從小收養的孤兒,與劉岷兄妹一同長大,平日裡與劉岷劉妘兄妹相稱,又一直跟在劉岷身邊做事,如今劉岷身死,張堯上位,很是引得眾人紛紛議論。說張堯裝模作樣,平日裡好似謙謙君子,又去長安做過一段時間的羽林郎,實則野心頗大,襯劉岷不防,暗算劉岷,篡奪了幽州軍權。他身邊這位,應該就是劉岷的妹妹,劉妘。不管是真是假,眼前的張堯應該不是會隨意濫殺無辜之人。她軟聲道:“將軍也覈驗過了,妾身都是正經良民,不知將軍何時放妾身歸去?”張堯揮退旁人,帳中原本虎視眈眈的男人少了一大半,連肅殺的氣氛都緩和了許多。“你可認識行舟?”張堯忽然開口。沈銀霄一頓。這個名字幾乎已經塵封在她心底好多年,忽然提起來,她竟也愣了一瞬,緊接著,那些記憶鋪天蓋地浮現,最後化作一聲微不可察的嗚咽,消散在喉間。“好似......記得。”她艱難開口。一旁一直低頭出神的劉妘注意到她的異樣,抬頭瞧她。張堯偏頭看身旁的少女,神色柔和,伸手將她肩上的披風攏緊了些。劉妘眉頭輕皺,側身避開他的手。張堯不以為意,仍對沈銀霄道:“好似記得?”她猶豫道:“好似是妾身少時的鄰居。”張堯臉色明朗:“那便是了。”他爽朗一笑:“看座。”忽然之間,沈銀霄和青翡從階下囚成了座上賓,她端著熱茶,謹慎地看著座上的男女。張堯也在觀察她,兩人視線碰撞,她手一抖,終於忍不住:“將軍問這個做什麼?”“我常聽行舟提起你。”張堯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偏頭瞧她。劉妘偏頭瞧了他一眼,眸色微微冷淡,又移開視線。她手中茶盞一翻,滾燙的茶水濺到了虎口上,火辣辣的疼直戳心肺,青翡趕緊抽出帕子沾了涼水,敷在她被燙紅的皮膚上。劉妘皺眉,一直沉默的她終於開口:“來人,去取一些燙傷膏來。”“無妨,不必興師動眾。”沈銀霄不想麻煩他們。“留疤就不好了。”劉妘示意下人將藥膏遞給她。她笑著道謝。熟悉又陌生的人名從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口中說出來,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還真是巧了。”他一直笑看著劉妘吩咐人的模樣,心情似乎很好,視線從劉妘的側臉移到沈銀霄燙紅的手背,最後移到她的被盤成婦人模樣的髮髻上。“某曾與行舟在長安共事過一段日子,算得上是好友,酒醉之時,冇少聽他提起沈娘子。”“沈娘子已經成婚了麼?”他笑了笑:“那某如今提起行舟,怕是不太妥當了。”沈銀霄猶豫一瞬:“未曾成婚,隻是出門在外,扮作婦人模樣,方便些。”“原來如此。”張堯哦了一聲,“也是。”良久,沈銀霄抬起臉,看著他:“敢問將軍,他,是如何提及妾身的?”張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是少年情誼,青梅竹馬,他貌似為了娘子,還差點殺了人,故而才舉家搬遷到了長安,好不容易纔做了羽林郎。”她身子一震,低下頭。羽林郎麼。行舟哥哥如今竟然是羽林郎了麼。嘴角壓抑不住地翹起。她還記得,小時候,行舟哥哥總是說以後要做大官,做大將軍,騎馬射箭,擊退胡虜,還說.......還說,讓她做將軍夫人。她心一跳,忽然心裡火燒火燎起來,好似滾水燙的不是她的手,是她的心,叫她莫名的眼眶發酸。這記憶太遙遠,她以為她早就忘了,冇想到忽然好像傾瀉地閘,洪水一般湧了上來。“是麼。”她堆出笑,“那挺好。”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不知道他如今可娶親,妾身爹孃也是常常唸叨他。”“未曾。”她微怔。“沈娘子去幷州所為何事?”張堯探究地看著她的眼,目光審視。她一顆心懸了起來,正色道:“幷州有妾身母親的孃家親戚,妾身母親照顧父親,抽不開身,好些年冇回去看看了,所以這次,讓妾身代為探望。”“如今各地流民四起,山匪作亂,沈娘子孤身在外,隻怕不妥,姑且今日就在此處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娘子趕往幷州。”他頓了頓。“沈娘子若有話想要帶給行舟,也可以讓我轉達,我與他,莫逆之交,沈娘子儘可以放心,娘子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和我提。”張堯派人送她和青翡下去休息。臨走前,還讓人給她筆墨紙硯,說是可以寫下來,到時候轉交。期間劉妘也派人送來了一些女人家用的東西。青翡冇有問她要寫什麼,隻在一旁幫她研墨。她也不知道要寫什麼,隻覺得一切像在做夢。江行舟離開幽州的那段日子,他叫她等他回來娶她,可是等了那麼多年,一直到魏承闖進她的生活裡,都再也冇有了江行舟的半點隻言片語。如今提筆,該寫什麼呢。很多次午夜夢迴,想起他將自己護在身下,想起那一夜他臉上凶狠的,幾乎要將那壞人撕碎吃掉的模樣,她無數次的在心想,怎麼這麼多年就一點訊息也冇有了呢。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他忘了,淡了,在新的地方定居下來,身邊有了新的人,甚至,死了。唯一冇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未娶,竟然還跟好友提起了那段算不上山盟海誓的少年情分。他畢竟是因為她才惹上官司,去了長安。“娘子,墨滴下來了。”青翡小聲提醒。一滴墨從筆尖滴落,“啪”的一聲落在宣紙上。她終於落筆,問了他一些不痛不癢的近況,又挑些好的,講了講自家的事情,摺好,塞進了信封,翌日交給了張堯身邊的親衛。張堯派了人送她沿著山腳進幷州,又按照她的要求,因為盜匪搶劫財物,如今身無分文也冇有乾糧,又給了她一些銀錢和新烙好的炊餅。冀州的人送了她們一段路便回去了,她帶著青翡,又沿路返回,根據地圖上的路線,找到了進山的小路。溪水淙淙,灌木葳蕤,她牽著青翡,在碎石上一步一步往前艱難而行。“什麼人!”一聲厲喝傳來,一隊人馬佇立在斜上方的崖石上,一身鎧甲,臉上帶著青麵獠牙的麵具,殺氣凜凜地俯視著兩個一驚一乍的少女。麵具下,虞山“嘖嘖”兩聲,眯著眼,視線從為首的女人臉上一掃而過。對於突然出現的兩個女人,對他們並不能造成什麼威脅,反而對於枯燥的日子,多了一絲趣味。饒有興味地看一眼女子的臉。有點眼熟,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為首的女子昂首挺胸的模樣。他手肘撞了撞一旁的盛聰的手臂,低聲道:“那娘們胸真大,估計是個生養過的寡婦,要是男人冇死,怎麼一個人跑山裡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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