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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八章 情之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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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夢一樣美好。

她每夜都會來到夢中。

那種思念、輾轉,甜蜜與憂傷,不必細說。

「斯人若夢,夜夜如期」,八字即可。

薑望無法體會這種感覺。

他很少入眠,因而很少做夢。夢見的,也常常是楓林城域的慘狀。

所以聽到許象乾這番話,他冇有動容,反倒有點想笑:「你當初追求龍川的姐姐,是不是也是這樣說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對鳳堯姐,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許象乾毫無尷尬,繼續深情款款:「一開始我以為我對照師姐也是如此。我許象乾貪財好色,愛慕好風景,這冇什麼可矯飾的。喜歡了,就靠近,不喜歡了,就轉身。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叫我發現,我對照師姐的感覺與眾不同。這種感覺,是愛。」

「愛美之心」與「愛人之心」,相似而不同。

李龍川嘟囔:「怕不是因為照姑娘還冇有打過你吧?」

噗!

好不容易有些動搖了的薑望,一口酒險些全部噴出來。

許象乾被暴打十八次之後,終於放棄了對李鳳堯的追求,此事在臨淄一眾世家子那裡,早已傳為笑談。

若算上薑望參與七星秘境之前,他因造謠被打那次,那就統共被揍了十九次。

無論薑望和李龍川怎樣輪番嘲諷,許象乾全不見氣,大有「爾嘲爾謗,於我何傷?」的氣量。

反倒嘿然一笑,一把拉住薑望的臂膀,突然起身:「你不是好奇照師姐麼?走!帶你去見她!」

「這也太突然了!」薑望猝不及防被拉起來:「為何是現在?」

許象乾已經推開座椅,大步往前。

隻道:「想她了,所以去見她!」

他回答得簡單、直接,理所當然。

他酒氣滿身,好像是醉了,好像是醉話。

他拉著薑望,甚至跑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心急,真的很迫切!

被火急火燎的許象乾,拉扯著在春風樓裡奔行。攪得雞飛狗跳,擾了多少安寧。

「抱歉抱歉。」

薑望連聲致歉。但卻忽然覺得,許高額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李龍川跟在後麵收拾殘局,但來來回回也隻需一句:「記在晏撫帳上!」

誰也不怕晏撫公子賠不起,所以偌大的春風樓,竟連一聲斥罵也冇有。任由那醉漢拉著友人蠻橫闖出了。

許象乾拉著薑望砰砰砰便跑出了春風樓,跑到了大街上,撞入熙攘人流。

此時他不像個名門弟子,也不像什麼年輕有為的超凡修士。跟這世上許許多多陷入情網的少年,冇什麼不同。

他粗略左右一看辨別了方向,便莽撞地往右大步奔行。

「這是去哪?」薑望不好掙脫隻得邊跑邊問。

「指忽茶舍!」許象乾百忙之中迴應道:「照師姐愛飲茶愛好茶,此時必在那處!」

時光如逝水,指間忽然。好名字。

薑望在心裡讚了一聲口中道:「那你放開我我跟上便是。這般拉拉扯扯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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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許象乾狡黠一笑:「我可不能讓你跑了。」

還冇等薑望想明白什麼意思,兩人便已經在一間茶舍前停下。

但見青竹為牆,碧葉作瓦。白石小徑,綴玉珠簾。

屋前有紅桃一株,開在春風中。

薑望和許象乾像兩個不解風情的莽漢闖進了靜謐桃源裡。

頗煞風景。

許象乾偏還大喝一聲:「照師姐!我來了!」

一江春水被吹皺滿室清靜都打破。

茶舍裡頓時投來諸多不滿目光。

跟在後麵趕來的李龍川以手扶額冇眼相看。

許象乾不管那許多大大咧咧地掀簾而入,還猛地一帶薑望:「進來啊!愣著做什麼!」

許兄你可是個讀書人。你可是青崖書院的高徒啊。禮儀何在?薑望看著許象乾這副目中無人的醉漢模樣,這話終究冇問出口。

不理會那迎客的小廝不理會那些或多或少不滿的目光。

許象乾目標明確拉著薑望左繞右繞,很快就找到了照無顏喝茶的雅座。

這雅座以山水豎屏隔出,裡間無非一張矮桌,兩隻蒲團。

兩名女子相對而坐。

左側的女子模樣嬌憨,長得可愛,有兩個小酒窩,正氣呼呼地瞧著許象乾。

右側的女子樣貌平平,但坐在那裡,飄然獨立,有一種叫人一見難忘的氣質。

雖然若僅論容貌,她好像與很多美人都不能相比。

但隻一見,薑望便篤定,她應就是讓許象乾魂牽夢縈的龍門書院照無顏了。

有的女人,就是能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綻放出她獨有的光色。那一抹風景,不會被任何事物所晦去。

再看矮桌上,簡簡單單,隻擺著一壺,兩盞。

壺很普通,盞很普通,但茶不普通。

那茶香自鼻端一繞,隱有江海遼闊之感,令人為之神清。

「許師弟怎麼又來了?」照無顏顯然相當頭疼。

看來冇少被許象乾糾纏。

許象乾咧嘴一笑:「我想你了!」

照無顏很是無奈:「師弟你喝醉了!」

許象乾嘻嘻笑道:「酒後吐真言!」

這時驀地炸出一聲怒喝:「我看你是酒後亂放屁!」

從遠角一處雅座裡,一個塗脂抹粉的公子哥,怒氣沖沖跨過來。

瞧那架勢,根本不需要去問,薑望也能猜得出來,此人就是與許象乾爭風吃醋的釣海樓弟子楊柳了。

尋常人物,也不敢如此跟青崖書院弟子較勁。

他身後呼啦啦跟了一群人,想來都是釣海樓的其他弟子。

許象乾現在毫無疑問已經是神通內府修為,楊柳能與他打得不相上下,亦能說是釣海樓弟子裡的精英人物。

他也是追求照無顏的主力,但顯然比許象乾有風度也有耐心得多。之前一直默默坐在遠處雅座,生怕唐突佳人。

試想,你生怕唐突的佳人,一個冇皮冇臉的莽漢,卻一再唐突,你如何不惱?

楊柳的憤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許高額的鬥嘴工夫,豈會輸陣?

聞言隻輕蔑一笑:「哈,那你吃得夠香的!還湊上來吃?」

「我看你是冇有挨夠打。門牙長好了嗎?」楊柳顯然已經摸清楚許象乾的鬥嘴套路,偏不與他糾纏,隻打痛處。

許象乾果然暴怒:「好你個姓楊的,來來來,與我再來過!」

那邊楊柳也不甘示弱:「怕你不成!」

一聲輕響。

卻是照無顏看不下去,伸指彈了一下茶盞。叩盞竟如鳴鐘,叫人心中的躁氣,一下去了大半。

「你們若要吵鬨,還請出去吵。不要影響了茶舍裡的其它客人。」

照無顏淡聲說著,但明顯已見怒意:「不是出身好,修為高,就可以肆意妄為,罔顧他人感受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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