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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五章 瘟疫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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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尾郡。

白骨道聖主立於一片山林間,平睜著雙眸,嘴巴微張。

整個陽國範圍內。所有宿主死亡之後的疫氣,都糾纏著死氣往此處聚集。

到後來,甚至也包括那些活人身上的疫氣。隻不過疫氣雖然抽離,卻也難免帶走一部分生命力。

疫氣從四麵八方往此處匯集,到了這片林中,已如實質般,有了切實的色彩和形態——那是慘白色的煙氣。

慘白色煙氣紛湧而來,如乳燕投林,齊齊湧向白骨道聖主,通過祂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往身體裡鑽。

這一幕如此詭異。

祂臉上冇有任何表情,也就分不清是愉悅還是痛苦。

這裡的天空亦有雷鳴聲起,但雨卻遲遲不落。彷彿那些聚集在積雲中的水珠,也有什麼恐懼的事物般,不敢墜下。

兔骨麵者戰戰兢兢地跪伏在不遠處,匯報著龍麵與猴麵的死。

「那個莊國楓林城的少年,雖然隻有騰龍境修為,但是戰力極強,道術強大。手下有一支五千人的軍陣,兩相結合,竟然與龍麵鬥得不相上下……還有一個修飛劍之術的,猴麵本來與他纏鬥,打得難分難解,但他引動劍陣,戰力陡增,竟一劍便殺了猴麵。」

也不知白骨道聖主有冇有聽進去,然而祂冇有打斷,兔麵便不敢停。

「當時龍麵令我掃蕩對方手下,我連殺兩名超凡,但回頭一看猴麵已死。那個使飛劍的立即偷襲龍麵,我上前幫手,卻被逼退。龍麵讓我先走,回來請救兵。但我剛逃到一半,他已經……」

「滾。」

「呃,啊?」兔麵止住話語,驚愕抬頭。

白骨聖主冇有再說話,隻是那慘白色的煙氣,愈發洶湧起來。

兔骨麵者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於是慌忙爬起,轉身飛縱。

飛出這片山林外,那慘白色的煙氣便不露行跡了,至少肉眼難以看見。

大概在山林中祂不必掩飾。因為無生無滅陣?

兔麵在心中慢慢的想著。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理由編得這麼的愚蠢。」一個聲音忽然響在耳邊。

兔骨麵者幾乎眼珠立刻就要翻紅,但在此之前,她強行剋製住了。

戰戰兢兢的轉過頭,正好對上閉著眼睛的陸琰。

她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又提起了些忐忑地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陸琰卻冇有就此多聊的意思,而是說道:「聖主對我們也有所隱瞞。」

「什……什麼?」

陸琰麵對著那座山林的方向,眼睛仍未睜開:「祂的確是要煉製瘟疫化身,卻不是以瘟疫憑空煉製。而是以破碎國勢為爐,以疫氣、死氣為火,直接煉化道子之軀。如此……祂與王長吉主場之勢逆轉,頃刻便能將其吞滅。」

「祂對陽國的局勢並非一無所知,甚至也很清楚有一個兵道強者在國境線外對祂虎視眈眈。但是祂不在乎。我也是去了一趟陽國王都後,纔想明白這個問題。」

兔麵聽得膽戰心驚,但仍然十分謹慎:「長老您在說什麼?」

儘管聽得很清楚了,但她實在不敢貿然相信。這麼多年來,陸琰不一直是白骨道教門最大的衛道士,對白骨尊神忠心耿耿嗎?

之前楓林城的佈局就是他一手謀劃,此前此後也都是積極籌謀白骨道復起。為了白骨時代的降臨,可以稱得上一句嘔心瀝血。怎麼現在卻好像……

陸琰懶得看她演戲,直接說道:「不要通過白骨門,想辦法告訴張臨川,計劃有變。」

而後二話不說,轉身飛遁遠去。

兔麵這時候才知道,自家使者與教內僅剩的長老,早有默契。

其時天空雷霆滾滾,雨將落未落。

陰雲之下,隻有一個閉目疾飛的老人。

……

……

整個陽國,衡陽郡驟雨傾盆,赤尾郡的雨將落未落,日照郡仍然是晴空高照。

齊陽邊境原本該有一場雨的,不過早被驅散。

重玄褚良的帥營中,迎來了一位「大人物」,四海商盟的一等執事,姓付,名謬。

整個四海商盟,一等執事也不過十二人,各有所倚。

以付繆而言,別的且不說,一身內府境修為真實無虛,足夠在許多地方橫行,被奉為座上賓。當然,他一等執事的身份,比他的修為要重。

也因著四海商盟一等執事這層身份,即便臨戰之前,重玄褚良也「抽空」見了他一麵。

「重玄大帥。」付繆一進帥帳,行過禮後,便徑直問道:「付某此來,是想問大帥,我四海商盟被扣在軍營的人和貨,什麼時候能夠回返齊土?」

「三日之後,如何?」重玄褚良問。

堂堂凶屠這麼好說話,也著實令付繆意外,但他很自然的歸結於四海商盟的強大。

古老的四海商盟在齊國向來很有分量,各方勢力往往都會給幾分顏麵。

這本是尋常。

付謬很是自矜地看了看軍帳裡左右將領,展顏笑道:「大帥一言出,便如萬山傾。付某自當領命。三日時間,雖則於我商盟是大大的損失,但為了表示對重玄大帥的尊重,我們願意付出這樣的誠意。」

「那便走吧。」重玄褚良擺擺手:「三日之後,再來收屍。」

付繆驟然色變:「大帥!你!」

他畢竟還是知道對麵是誰,深吸了幾口氣,勉強道:「大帥莫要玩笑。」

重玄褚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軍中無戲言,誰與你玩笑?」

「敢問大帥。」付繆忍了又忍:「四海商盟何罪?您押在軍營裡的,可都是齊人!無罪無惡,說殺就殺嗎?」

這時旁邊一個聲音插道:「付先生問……四海商盟何罪?」

那是一個頗肖重玄褚良的胖子,至少在臉型和身形上都是如此。

當然,之所以讓人覺得像,最重要的還是他們那幾乎如出一轍的、好像天生帶著笑意的眯縫眼睛。

「重玄公子。」

重玄家今年風頭正盛的這位公子哥,付繆當然不會不認識。

尤其重玄勝今年在臨淄交遊,在不少場合都露過臉。

但對著重玄勝,付繆便不必那般拘著了,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有什麼要說?」

重玄勝好像根本就冇有脾氣,隻笑眯眯地道:「付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屬國受災,我齊國國民毀家紓難,半賣半送,甚至是直接捐贈給你們四海商盟大量物資,是給你們來高價售賣的嗎?」

此言一出,付繆頓時臉色僵住。

而重玄勝還在溫吞的問:「我齊國百姓的善心善舉,難道就是為了成全你們的萬貫家財?」

「重玄公子何出此言啊!」付繆勉強道:「我四海商盟在陽國一應行止,都是為了救災。陽庭也是很支援認可的。誠然你們現在封鎖陽境,或動兵戈,可也不能因此抹掉我四海商盟的貢獻啊?」

他說著說著,思路清晰起來,又轉向重玄褚良,換了個語氣道:「兵者,國之大事。付某本不該問,但實有一言,不吐不快!大帥,難道我四海商盟,不是齊國之商會嗎?難道我四海商盟的人,不是齊國之人嗎?您大動兵戈之前,是否有考慮我等齊民的切身利害呢?」

「您大軍圍境,我四海商盟損失慘重啊!幾位名譽執事,都很是不滿呢!」

眾所周知,四海商盟的名譽執事,都是有爵位在身的皇親國戚。

付繆此時抬出他們來,自然是為了施加壓力。

但重玄褚良隻是笑了笑:「哦?不知是誰對本帥不滿?」

「讓他到本帥麵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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