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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河山刺(為盟主勞燕分飛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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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望一劍落空,頃刻轉劍而走。

這是一場極其難受的戰鬥,他的任何一個戰鬥選擇,都彷彿已經被提前針對。

他有理由懷疑,有關於他的情報,已經被某些人整理好,送呈於莊國君臣麵前。

而林正仁這種極具耐性、極其謹慎的毒蛇,恰恰能夠藉此放出他的毒牙……

倘若僅止於此也便罷了。

若無杜如晦隨時會現身的威脅,或者說,若非他需要表現出對莊國國相隨時有可能現身的忌憚。

他今日掘地三尺三十尺,又有何難?

林正仁藏得再深、再好,總得有一個藏身的地方。上窮高天下殺碧落,還能藏在何處?

理論上來說,隻要今日之林正仁,隻要敢對他出手,就是必死的結局。

但是杜野虎……

薑望伸手撫在心口位置,麵不改色地撥正了斷骨。

他是真真切切地讓自己受了傷,也是真真切切給杜野虎留下了足以致命的傷勢。

剩下的,隻能留給命運。

這就是選擇。

薑望在疾飛之中,咀嚼著這種難言的感受。

但在某一個時刻,身上煊赫的光影還未消解,他赫然回頭!

但見天地之間,一支土黃色的錐槍,從無至有顯露出痕跡,以恐怖的速度撞進視野裡來。

它飛的並不是直線,而是遵循著某種玄妙的軌跡。如庖丁解牛,利刃遊走於肌肉的紋理,這一支圓錐,也在天地的「紋理」中遊走。

奧妙,難測,如神的領域!

強勢,堅決,不可挽救!

薑望於是明白,杜如晦已經出手……

人未至,神臨的力量已至。

他心中先是一鬆,繼而明白,這何嘗不是又一場試探呢?你是否真的受傷!

他並不相信,杜如晦現在真敢公開出手殺他。

玉京山上的鞭聲,至今還未消呢!

讓林正仁和杜野虎出手已是極限,一旦真箇出事,事後全部推出去伏法送死就行。

所以此時這一擊的意義在於……

薑望會如何擋下,會在天息法之下,給予杜如晦怎樣的反饋?

天息地息交感,糾纏人息。

薑望清楚地察知到,自己已經被牢牢地鎖定,那恐怖的力量似乎與他已經連接在了一起,根本冇有避開的可能!

動念之間,已轉身不由己之劍,人似飄葉,卻被那股鎖定的力量扯住!飄不開,盪不開,避不開!

天邊星樓亮起,燦爛星光垂落,持於手中這柄天下名劍,可是卻驟然崩散!全被如神的力量壓碎了!

大好河山,凝此錐槍。

薑望手上一抬,立即按出火界之術,生機無限、燦爛無儘的火之世界,卻在那厚重的土黃色的光芒前崩潰。

一觸即潰。

河山刺仍在往前。

薑望結出禍鬥之印,以幽光前籠,可這幽光一下子就被撐爆了!

他一退。

再退。

終於退無可退。

直到他看到天邊,有一點火光閃現。

他瞬間握緊了長相思,氣血奔湧之下,胸骨再一次震碎,臟腑之傷,難以回挽。

他就在這樣的身體狀態下,再一次按出了火界,在瞬間崩潰的火之世界裡,以天府之軀、劍仙人之態,聚勢合意,殺出人字劍來!

此劍無退。

此劍撐天地!

這強勢無比的一劍,也的確擋住了這一支土黃色的錐槍……片刻。

人道劍勢在壓倒性的神臨境力量之前崩潰了。

他的確展現了傷重狀態下的極限。

杜如晦以天息法連接的河山刺,終於是臨近了麵門,擊破了他的勢,就要將他碎滅。

嗶剝!

寒夜裡火星炸響。

一桿長槍突兀降臨,自上而下,一槍將這土黃色的錐槍,紮進了泥地裡。

轟轟轟!

河山刺在泥土裡不斷撞響。

河山之力皆碎之。

賭對了!

看到祝師兄那飄揚的墨發,熟悉的驕傲眉眼。

薑望心神一鬆,仰麵而倒。卻是已經徹底封閉五識,讓自身進入休眠狀態中。

他的傷勢本就是真的,此刻又受了杜如晦這一擊,傷勢已經無法壓製。

杜如晦的這一擊,恰是薑望竭儘全力能夠接下的程度。

也就是說,薑望如果能夠接下,他就冇有受根本性的傷。那麼今日這一戰意義全無。

力量控製得如此精準,再一次說明瞭他們對薑望的瞭解。也說明今日這一戰,絕不止眼前這些這麼簡單。

縱觀莊高羨杜如晦的歷次出手佈局,冇有哪次是蜻蜓點水輕描淡寫的。

但是心神沉寂的薑望,暫時已經不能夠再思考。

「總算是……趕上了。」

斜提長槍的祝唯我,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什麼也冇有多說。單手把薑望提了起來,躍身便遠。

……

……

當薑望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仍是囚樓六樓的佈置。

當然華貴,當然亮堂,可此時再看到,莫名感受到了一種疏冷。

住在這裡的人,一定寂寞了很多年。

他發現自己躺在地鋪上,被褥軟和,身上也暖洋洋的,像是被什麼在烘烤。

祝唯我坐在旁邊,墨髮束得利落,用一塊絨布,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槍尖。臉上乾乾淨淨,完全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下頷有鋒利的線條。

「醒了?」他隨口問。

「我休眠了多久?」薑望問。

「不到兩天。」

外間已經儘是暗色,屋內也亮著玉燈。

身上的傷勢已經被妥善地處理過,但是要真正恢復過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行。

「那還不算太久。」薑望說道。

祝唯我笑了笑:「你好像很有受傷的經驗。」

薑望很服氣地癱著:「我無法反駁。」

「你之前在昏迷中,一直喊杜野虎的名字。」祝唯我問道:「是被他打成這樣的?」

「師兄認得他?」

「我還在莊國的時候,他就很受九江玄甲統帥段離的器重。」祝唯我語氣隨意:「我記得你們好像是結義兄弟?什麼楓林五俠,對嗎?」

對當年的道院大師兄來說,外門幾個弟子之間的結義,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事情。

不過他此時說來,卻不是什麼揶揄的語氣。

因為除了薑望對杜野虎手軟,他實在想不出來杜野虎能把薑望打成這樣的理由。

薑望仰躺著,儼然想到了什麼,語氣認真地問道:「莊廷有多少人知道杜老虎以前曾和我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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