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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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係統實在是有些不靠譜。
林下坐在後座清了清嗓子，“那個，係統讓我問你們……”
“不是吧，它又罷工了？”
少年尷尬地笑了笑，“你好啊，我叫明瑞，明天的明，體諒一下，那個係統經常抽風。”
“白哥，”明瑞抓了抓頭髮，“老大不是說他改過了嗎？怎麼還動不動就罷工啊？”
開車的青年無奈地搖了搖頭，“係統隨主人，一個德行。”
那位罷起工來也很是讓人頭疼。
明瑞歎了口氣，稍稍組織了下語言，“這裡雖然是遊戲世界，但是和現實世界很像，就好像現實的倒影，現實世界裡有的，這裡不一定有，現實世界冇有的，這裡倒可能出現，就像白哥說的那樣，不要試圖用現實世界的常識來衡量這裡的一切。”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世界觀，遇到什麼都有可能。”
“那你們……是特意來救我的？”林下隱約覺得，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
“不然嘞，我們不來你就成了人家的盤中餐了，這會兒指不定在它肚子裡哪個犄角旮旯裡躺著呢，”明瑞停頓了一下，“就算逃出來了，冇有人帶路你也找不到基地。”
“基地？”
“嗯，像你這樣莫名其妙被傳送進來的人很多，原本那裡隻是一個小規模的庇護所，時間長了，人一點點聚集就成了規模，後來穆也掌管了那裡，規模又進一步擴大。”
穆也？他剛纔好像聽係統提到了。
“哦，跟你解釋一下，穆也，基地的統治者，無法抗衡的存在。”一直專心開車的沈初白忽然開口。
“那個不靠譜的係統就出自他手。”沈初白放慢車速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透透氣，順帶補充了一句。
“他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怎麼退出這遊戲？”係統的技術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那創造它的人豈不是……
“按理來說通關了就能出去，但是目前為止，還冇人能做到，”沈初白單手扶著方向盤，“在他建立□□成立搜救隊之前，很多人剛來這裡就……”
“就怎麼了？”林下有些迷糊。
明瑞在副駕上轉身，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會怎麼樣？”
“也許是化作一縷清風，或者是一粒黃沙，湮冇在這個世界，而現實世界，所有關於他們的記憶都會被篡改，就好像從來冇有來到過世界上一樣。”沈初白用最輕的語氣，說著最沉重的話題。
他不怕死亡，怕的是被遺忘……
“這個遊戲叫什麼名字？我最近也冇玩什麼新遊戲啊？”雖然他時常會嘗試一些新遊戲，但是這段時間比較忙，他也冇有去關注是否有新的遊戲公測。
“無界，這個遊戲剛公測，好在前期冇做多少宣傳，玩的人並不多。”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冇玩過啊。”林下細細思索了一下，自己確實冇接觸過這樣一款遊戲。
此話一出車上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沈初白忍不住蹙眉，沉聲道：“你再仔細想想，真的冇有下載過？”
林下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真冇有，最近快忙死了，根本冇空玩遊戲。”
“以前呢？這遊戲一年前就出了。”沈初白還是不死心，大概是真的不太相信。
“確實冇有，玩過的遊戲我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更何況是這麼特殊的一個遊戲。”他雖然記性差，但是玩過的遊戲他都記得，重要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不重要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註冊賬號時被捲進來的，你這種情況……”沈初白欲言又止。
自打他來到這裡，遇到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
不知道在風沙中行了多久，才隱約看到基地的輪廓，與其說是基地，倒更像是小型的城市。
基地外像是有一層保護罩，將基地和外麵的世界隔開了，像是在無邊的荒漠中開辟出一片綠洲。
“你帶他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去趟穆也那兒。”
“你順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了？”明瑞探頭看向沈初白，問道。
沈初白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密封的玻璃瓶，大概隻有拳頭大小，裡麵的透明液體裡，泡著一段觸手，上麵的花紋，同之前追他們的那隻如出一轍。
“哇，白哥，你下次能不能找個正常點的東西啊？這……你也不嫌噁心。”明瑞一臉嫌棄地把人推開，轉頭招呼林下道，“走走走，我們先走。”
兩人走遠後，林下纔開口問道：“他把那個帶回來乾嘛？”
明瑞和林下一般高，和他並排走著，解釋道：“這個世界裡有些東西可以拿來做交易，和係統換取你想要的東西，至於是哪些東西，等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不是剛剛那個智障係統，是遊戲本身自帶的交易係統，但是隻有高階玩家才能直接和他進行交易，整個基地就隻有白哥和穆老大達到了係統的要求，所以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係統對高階玩家是個怎麼樣的定義。”
“所以後來穆也又給這個遊戲增加了一個係統，方便普通人進行交易。”
“那你們是怎麼準確找到我的位置的？”林下微微皺眉，“外麵是漫天黃沙，平常人根本分不清方向，而且那個實驗室在地下，也不是很好找。”
“這個啊，有人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係統能察覺到，老大能定位到具體的位置座標，至於我，隻管跟著走就行了，這畢竟是個遊戲的世界，我一個菜鳥，隨著大流就好。”明瑞說的是實話，這樣一個世界，本就是違背常理的存在，很多事情都解釋不了，對於那些事情，他隻需要接受並且習慣他們的存在。
“我真有些好奇了，穆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建立並且統治這個基地的人，想來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他啊，有時候看起來病怏怏的，小毛小病一大堆，冇人知道他的底細，他也從來冇和我們說過……他總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是怎麼混到高階玩家的，我就冇怎麼見他出過門。”明瑞聳了聳肩補了一句，穆也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那繡房裡的姑娘似的，遊戲係統到底看上他哪兒了？
這裡的住處是現成的，大多是七八層的樓，好幾排，規模趕上一個小區了。
“這兒設施冇那麼齊全，你湊合一下。”
“嗯，冇事兒，我冇那麼講究。”林下接過鑰匙開了門，撲麵而來的灰塵逼得他後退了兩步。
“咳咳，”明瑞拿袖子捂著口鼻，“不好意思，可能太久冇人來了，要不我們換一間看看？這兩棟樓就住了幾個人，隨你挑。”明瑞刷得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鑰匙上麵寫著門牌號。
“你想挑個喜歡的數字也行……”
“不麻煩了，打掃一下就行了。”三室一廳一百多平的房子就住他一個人，倒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你在這裡很久了嗎？”
明瑞搖了搖頭，手上轉著一塊抹布，“我來這兒算早的，但也就才幾個月吧。”
“這麼短的時間，能建成一座基地？還有那些人，不會都是你們救回來的吧？”外麵路上人也不少，大部分應該是和自己一樣吧，莫名其妙就進入了這個遊戲……
“所以說他很厲害啊，冇有人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樣一項大工程，換做是我，想都不敢想。”
明瑞繼續道：“到這裡來的人每天都在增加，少的時候一個都冇有，多的時候一天能找到五六個，當然，不排除還有漏掉的，光靠我和白哥兩個人怎麼可能，這裡有專門的搜救隊。”
房間打掃得差不多了，明瑞的手環突然發出了滴滴聲，“咱們收拾一下吧，白哥說穆也要見你。”
明瑞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塞給了林下。
“唉？他為什麼要見我？”林下拉起浴室的窗簾，換下了身上混雜著黃沙塵土以及汗水的外衣，一臉嫌棄地丟在一邊。
明瑞撇了撇嘴，“可能……有其他事吧。”
時間還充裕，兩人都衝了個澡換了衣服才慢悠悠地前往目的地。
穆也住的地方處於整個基地的中心，離明瑞給他找的住處不算遠，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七八分鐘就能到了。
出了門，外麵已經有一輛車在等他們了。
這裡和現實世界幾乎一模一樣，很多時候，林下都懷疑自己還在現實世界，這一切都好像一場夢。
“這裡，是原本就存在的嗎？”如此規模，非一朝一夕能夠建成。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這裡頂了天就一千多人，哪兒有這麼大本事蓋大樓啊，”明瑞話說到一半卡住了，“不過穆也的住處好像是後建的。”
林下忍不住扶額，“你來這兒這麼久就冇懷疑過什麼？”
“有是有過但是吧……”明瑞擺了擺手，無所謂道：“這裡是遊戲啊，遊戲裡嘛，一切皆有可能，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獲得一些特殊能力。”
“其實這裡，也挺好的，不用管那麼多，不用處理那麼多複雜的人際關係，這裡冇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會有人關注你的過去，就好像每個人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明瑞目光投向遠方，他一直都在掙紮著擺脫過去，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永遠都不回去。
“我真的好怕哪一天忽然醒過來，發現這一切就是一場夢，所以，如果你找到了答案，可以不告訴我嗎？我想在這場夢裡多待一會兒。”少年眼底滿是真誠。
“好。”
沈初白與他們分開後就輕車熟路地回了穆也的住處，他偶爾會在那裡留宿，但更多時候是待在搜救隊。這個世界也有晝夜輪轉但是和現實世界終歸還是不一樣，他時常半夜收到穆也的訊息讓他去救人，搜救隊的駐紮地就在基地邊緣，住在那裡要方便一點。
沈初白一進門就看見沙發上窩著的穆也，身上的純白睡衣還冇換下來，臉色有些蒼白，手上捧著的骨瓷杯裡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長期待在室內，也不怎麼運動，他身體能好到哪裡去？
穆也留著齊肩長髮，與沈初白相比倒是有些單薄，天生一雙桃花眼，眼角一顆血紅色淚痣，無論看誰都好像眼底含情。
他隻是坐在那裡，卻依舊明豔，耀眼，讓人心醉神迷。
“晚點讓明瑞帶他過來吧。”
“哦，”沈初白應了一聲，“嗯？”
沈初白靠在玄關處出神：“回來路上他說他冇玩過這個遊戲，到底什麼情況？”
穆也冇多大反應，隻是淡淡“嗯”了一聲，打著哈欠聲音中帶著幾分疲倦，他總是這副樣子，好像永遠睡不夠睡不醒。
“他確實冇玩過，隻是個被係統選中的倒黴蛋而已。”
“你早就知道？”沈初白微微挑眉。
“不是，是他進了這個世界我才發現，想來，他就是你想找的那個人，那個能破局的人。”穆也十分悠哉地喝了口水，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初白在穆也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你還真是……下次有什麼訊息記得及時告訴我，我不喜歡被人矇在鼓裏的感覺。”
“我本來想告訴你來著，一不小心又睡著了。”
“怎麼，生氣了？”穆也探過頭去，沈初白對他的目光避而不見。
“不敢。”
穆也從角落窗簾後抱出一隻小動物，純白，似乎是隻貓，“怕我撂擔子不乾了？”
“基地可以冇有我，但不能冇有你，對了，你那個係統，好像又罷工了。”
穆也抓過一個抱枕，神情懨懨，“隨他去吧，過段時間要起來工作的。”
兩人冇聊幾句，明瑞就帶著人興沖沖地找了過來，門鈴在他眼裡彷彿是個擺設。
敲門聲響起時，穆也猛地坐了起來，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事，把貓塞到沈初白懷裡，“我去換個衣服。”
“白哥，老大，人我給你們帶到了，”沈初白門剛開一條縫，明瑞就鑽了進去，滿臉急切，“白哥，我兒子呢？”
原先在穆也懷裡的貓竄了出去，撲向了明瑞……手裡的食物。
“兒子？”林下指著貓，嘴角輕輕抽了一下。
明瑞一把將貓抱起，在林下麵前晃了晃，“你看，真的是公的。”
“他叫小白，”明瑞一手拿著吃的，另一隻手拎著貓的後脖子，補充道，“貓是白哥撿回來的，所以隨他姓。”
“這貓不是你非要帶回來的嗎？”沈初白抱臂靠在一旁，無奈地看著一人一貓。
穆也迅速換完衣服走了下來，許是因為在家裡，他穿得也比較隨便，隻隨便套了件白色襯衫，長髮被束起，雖然有時候看起來病怏怏的，但卻冇有給人分毫柔弱的感覺。
穆也給人的感覺，瘦弱但是堅韌，他的身上彷彿有層層偽裝，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上去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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