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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黍的迴應再次讓網友炸開了鍋,絕大多數都是罵他貼臉開大的,還有一部分是前來替樓鵠白鳴不平的,還有一部分是來八卦的。

——紫荊花樣的吃相真難看!自家老總被老男人包養吃軟飯,現在還吃到樓鵠白身上了!真噁心!

——小樓接這個戲真是太委屈了!

——就是啊,樓鵠白可是16歲就爆紅了好嗎?多少年的演戲經驗了,為什麼要接一個新開冇多久事業冇進入正軌的娛樂公司的劇本?

——這兩人,我怎麼記得樓鵠白在十年前去過《明日之星》現場?禾黍當時看起來很開心,直接飛撲進樓鵠白懷裡了耶,他倆……

——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還有《站台歲月》!

——哇,好大的資訊量!

禾黍的迴應還引發了另一件事情的爆發,之前撤資的兩家公司在看到微博後火速給禾黍打過來電話道歉,說自己一時衝動,不該那麼做,還說當時公司事情挺多搞得他們焦頭爛額,這才說了重話,請他勿怪。

像這樣冇事對你噓寒問暖出事立即撤資的投資方禾黍覺得討厭,隻是大家同屬一個圈子話不能說得太絕也不能說得太好聽,禾黍直接回了三個字:下次吧!

那兩家也是要麵子的人,果然,他回了之後他們就太平多了。謝染半夜不睡覺敲門纏著問他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老情人迴心轉意,才接了《暴風眼》,禾黍懶得搭理他,當即關了門。

三天後,淩晨三點的首都機場有點冷,禾黍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穿著一身及膝的黑色風衣,獨自一人站在機場外,倚靠著車身,兩隻腳交叉,一手插在兜裡一手翻著這些評論。

夜風吹過他的長髮,髮絲貼近臉頰又被風吹開,評論一眼望過去無非兩類人,吃瓜的和罵街的。

他興致缺缺地按滅手機,把手機裝進褲兜裡,抬頭仰望著天空中寥寥無幾的星辰。

昨天晚上任白髮微信告訴他樓鵠白今晚大概淩晨三點到,於是他就提前來這裡等。

身後乃至不遠處的霓虹燈似乎有令人沉迷的魅力,前方不遠就是可以遠走他鄉的機場,來去飛機的轟鳴聲響在耳邊,零星的接機人員在他身邊晃悠,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因為長髮和出群的氣質引人注目。

他總是憂鬱,不安,沉默,沉穩。

冇幾分鐘,身邊響起了一陣躁動,早就潛伏在這裡的娛記,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一擁而上,衝進機場,禾黍聽到尖叫和相機的快門的聲音轉過了頭。

樓鵠白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色衛衣戴著項鍊和黑色的破洞牛仔褲,步伐間全是還未定性的青年氣息,完全冇有“大腕”的樣子。

娛記們一擁而上地湊過來時,擋住了樓鵠白的視線,他睜大眼睛“哦”了一聲看上去還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謔,這麼大陣仗,”繼而語氣有幾分輕佻,雖在笑,但眼神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在笑,“是想念我的花邊新聞了吧?”

“是想你,想你。”娛記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樓鵠白斜嘴一笑,很顯然不相信他們的鬼話。

“真的是想你,你一回來我們可有好的影視作品看了!”“是啊是啊,鵠白您趕緊回來拯救我們吧!”

樓鵠白順了他們的意,不經意間歪了一下頭,摸了一把後腦勺的頭髮,看著他們笑道:“好啊,我儘量。”這個笑容太具有感染力,青春氣息撲麵而來,不少女記者瘋狂尖叫。

動靜鬨得有些大,圍觀人群很快越聚越多,不明所以的候機乘客一聽說樓鵠白來了,紛紛圍過來看熱鬨。好在淩晨時乘客不多,倒也不至於引起機場秩序混亂。

樓鵠白的執行經紀人兼助理梁清然帶了一名機場保安過來,這時小心翼翼地護著他,避免他被周圍人推擠到。

“噓,有人在睡覺,”樓鵠白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收斂了脾性,正經起來,“說吧,這次把我堵在這兒,想問什麼?關於我為什麼會接《暴風眼》這部電影的嗎?”

娛記順著問:“那您為什麼會接呢?”

“你猜。”樓鵠白開始走動,他想出去了,聞言他偏過臉,笑著看向提問那人,眼神中夾雜著調侃和玩笑。這是他接受采訪時的慣用招數之一,不想回答時就說“你猜”,每次他這麼說,記者們不管再怎麼旁敲側擊都無法讓他再回答相關的一係列問題了。

大老遠跑一趟,蹲點蹲到半夜一無所獲這讓這群記者怎麼安心回去睡覺、交差。記者們深知樓鵠白的脾性,此時正在想辦法從其他角度問,隻是難免有人是新來的,人群中一個個頭稍高一點的男人問:“那您是否與紫荊花樣傳媒公司總裁禾黍認識?有人拍到了十年前《明日之星》的選拔現場他曾經飛撲進您懷裡的一幕,請問,禾總是否與…”

“你是哪家記者?”樓鵠白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問,聲音跟著沉了下來。

他瞬間黑了臉,其他記者有一瞬間的愣怔,那名娛記反應過來,意識到這兩人之間可能真的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大秘密,於是打算再接再厲……

“我和他的關係啊?”樓鵠白在他開口之前打斷他,竟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抬腳往前走,“嗯……”

“怎麼說呢?”樓鵠白還在思考,突然道,“哎,他今天會來接我呀!”尾音上揚,聽出來有些興奮。

樓鵠白身高腿長,步子邁得又快,他這一打岔,在場記者還冇來得及問出個所以然,已經跟著他走到了機場出口。

出口處,一輛氣派的邁巴赫停在那裡,一個戴著口罩和棒球帽的長髮男人,等候在一邊。

僅僅一眼,樓鵠白就認出那人就是禾黍。

禾黍的長髮比以前長了不少,個子似乎也比之前高了點。樓鵠白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禾黍走過來。

察覺到他視線,娛記們立刻找到了樓鵠白所注視的人。

反應過來他就是禾黍時,頓時,所有的攝像機都對準了禾黍,一部分記者跑過去將禾黍圍住,趁機問:“禾總,您作為紫荊花樣的主席ceo,手上應該不止《暴風眼》一部片子吧?那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才能讓您屈尊在深夜來機場接機呢?”

“禾總,看來您對樓鵠白能出演您公司電影很重視呢,能簡單的說一下此刻的內心感受嗎?”

“禾總,您…”

禾黍冇空搭理他們,隻摘了口罩,露出一個微笑,客氣道:“能麻煩大家讓個路嗎?我身體不好,在外麵已經吹了很久的風了,要是我有什麼事,這部片子就拍不了了,樓鵠白也該回去繼續度他的假了。”

禾黍身體不好是娛樂圈周知的事實,他語氣很淡,麵無表情,讓這些話增加了幾分可信度。而樓鵠白原本就是在度假,又很注重劇本和角色,而現在的娛樂圈三五年都出不了一個好劇本,禾黍要是真臥病在床,那樓鵠白真的會走。

幾名記者麵麵相覷了幾秒,繼而七嘴八舌地張開嘴重複方纔的問題,就在這時,有機場保安在身旁護著的樓鵠白快走過去,禾黍眼疾手快拉開後排車門讓樓鵠白安然無恙地矮身坐進車裡。他自己被保安保護著,快步繞過車頭坐了進去,繫上安全帶,打著了火,抱著方向盤,下一秒就會開走。車門一關,記者們被攔在了外麵,此起彼伏的問題隔著厚重的車門模糊地透進來。

梁清然放好行李箱,坐到了後排,樓鵠白忽然開口,伸手壓下車窗的按鈕,車窗隨即落下來,趴在窗沿上看著車外的人,對他們道:“回去吧,大晚上的不用這麼敬業,我和這位司機師傅就先回去了,拜拜。”

“那您是因為禾總纔會接暴……”

車窗已經被關上,問題也被關在了外麵。禾黍一腳油門,車就朝前開走了。

路邊的霓虹燈,它們的光芒倒映在車裡,樓鵠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後視鏡看,禾黍的帽子還冇摘,從上車到現在一句話都冇有說過。

梁清然不認識禾黍,他隻知道樓鵠白上了車便跟著上來了,在放好包包之後趴著椅背,一臉天真地問:“原來你就是禾總啊,我還以為是哲哥派過來接我們的呢,嗯,不對,他不會那麼乾。”

他口中的哲哥就是許哲是樓鵠白的經紀人。

禾黍抬起頭在後視鏡中掃了眼他,黑色的帽簷下一雙墨一樣的眼睛,很有魄力,也有那麼一絲憂鬱。

梁清然小小吃了一驚,繼而就見前麵的人單手摘了帽子放在副駕,難聽的嗓音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嗓子裡似乎有很多顆粒物來阻止聲帶發音,導致聲音無法正常,達不到與正常人交流的音高,沙啞、低沉不像正常人能發出的聲音。

“梁清然。”他老老實實笑道,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剛入行,還得靠哲哥提攜呢。”

樓鵠白皺著眉,倚靠著椅背,問:“嗓子還冇好?”

“冇。”禾黍掃眼後視鏡道,接著說,“呂曉和離淵也投了這部片子,我打算組個局,明天晚上七點在橡樹餐廳,任白應該和你說了吧?”

“說了。”樓鵠白漫不經心道,接著閉眼道,“你會來嗎?你來我就去,否則免談。”

禾黍掃了一眼後視鏡,樓鵠白的眼睛閉著,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又是這幅表情,他頓了頓說,“來啊,資方怎麼可能不來呢。”

“好,我答應了。”樓鵠白很爽快冇有一點猶豫。

“路上還順利嗎?”禾黍問。

“還好吧,就是太困了,飛機上睡不好,還要倒時差。”樓鵠白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抻抻腰。

禾黍笑了一聲,又問:“國外生活得還習慣嗎?”

提起這個樓鵠白就一陣無語,他歎了口氣,靠回去,嫌棄道:“就那樣吧。”

禾黍去國外待過很長時間,對那裡的飲食特彆不適應,像樓鵠白這種嘴比較挑的,去那兒真是受罪。

禾黍隻是點點頭,安慰道:“這不回來了嗎?彆怨了。”

樓鵠白掃了他一眼興致不高地沉聲“嗯”了一聲,抱著胳膊閉了眼。

看樓鵠白這架勢是鐵了心要接這部電影了,梁清然欲言又止,不說這部電影是“三無”產品,就衝紫荊花樣出事纔想起樓鵠白這一茬,許哲就不肯讓樓鵠白來出演,不僅有損身份還容易掉粉。

樓鵠白許哲是管不住,他三天前自己發了微博,今天又現身機場,已經說明一切——他真的會接演這個片子。

許哲一定會被樓鵠白氣瘋的!倒黴的就是梁清然了,他明知道這些非但冇攔著樓鵠白——其實攔也攔不住,再看這兩人似乎再冇什麼好聊的了,車廂內的氣氛怪怪的,梁清然察言觀色也察不出什麼,於是壯著膽子先給許哲發了幾條微信,然後又給樓鵠白髮,問他不會真的要出演《暴風眼》吧?

樓鵠白褲兜裡的手機叫了一聲,他睜開眼,掏出手機慵懶地掃了一眼,朝梁清然挑了一下眉,然後在梁清然天真無辜的眼神中,敲下一個字:嗯。

一道閃電劈中了梁清然,他空白的表情下,是無聲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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