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すずきぁきら 作品

伍 最後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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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最後的決戰1

『來了嗎?』

四具鎧甲武者手中各自拿著自己所擅用的武器,在禦庭內擺出了陣勢。

距離正午還有一些時間,但宗朗等人已經來到了二之丸的門外。

「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呢。」

扛著大錘的兼續說道。

「看來隻有我們和她們四人而已呢。不過話說回來……」

忠勝等人就在高度超過三公尺,外觀剛硬而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鎧甲裡頭。即使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至今卻依然難以釋懷。

『你們竟然敢來赴約而冇有夾著尾巴逃跑。再過幾分鐘就是約定好的正午了。到時就讓我們心無旁騖地放手一戰吧!』

其中一具鎧甲說道。

由於聲音已經轉換成了機械音,且說話的用詞遣字也被均一化的緣故,因此並無從判斷究竟是誰在說話。

頭盔上裝飾著巨大的鹿角,並且已知是忠勝所乘坐的黑糸威胴丸機械鎧甲,此刻手中正握著一把巨大的長槍。

而雙肩各扛著一顆鐵球,且此刻已將其中一顆鐵球抱在臂中的則是康政所搭乘的黑糸威二枚胴具足鎧甲。

站在兩人對麵的是由直政所搭乘,外觀明顯地小上一圈,且整體造型細長的牛皮小劄赤備具足鎧甲。另一端則站著由忠次所搭乘,恰成對比且充滿厚重感的多色威胴丸具足鎧甲。該鎧甲的手中正握著上頭佈滿巨大金屬棘刺的狼牙棒。

「我有一項提議!」

宗朗站出來喊道。

『事到如北你還打算追加新的條件嗎?可彆以為我們會照單全收喔。』

『你根本是在浪費時間!』

對方以十分強硬的口氣迴應。但宗朗並未因此退縮。

「我想說的是關於千姬殿下的事。正如你們所見,她並冇有參與這場戰鬥。因為她的狀況無法戰鬥。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對她發動攻擊,因為她就像是人質一樣。」

宗朗用視線指示了方向。

原來千姬正緊緊地跟在半藏的身旁。

但是,此刻的她卻是無力地垂著身體,動也不動地呆坐在輪椅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完全冇有半點生氣。

(原本以為已經救出了千姬殿下,看來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她還是需要接受根本性的治療,也就是必須使用這座城裡當初用來對千姬殿下進行洗腦的機器才行。)

即使從這一點來考量,決戰的地點確實也隻剩下江戶城這個選項而已。

『那點小事不需擔心。和勝負無關的事我們一概冇有興趣。所以我們既不會攻擊她,也不打算把她當成人質。』

『但是,當我們勝利之時,公主就是我們的了。』

『這麼做也隻是把原本被你們從這座城裡奪走的人再次奪回來而已。』

從說話內容並不難判斷出說話者的身分。

「好,時間差不多接近正午了。你們打算怎麼辦?你們那邊共有四個人,而我們也正好有四個人,要以一對一的形式戰鬥嗎?」

兼續主動地提議道。

『那麼做又有什麼意義?萬一兩勝兩敗的話,這場戰鬥就要以平手收場嗎?還是盼先拿三勝就算贏?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的決戰。』

『應該要戰到有一方冇有半個人還能站著,這樣才能真正決定輸贏。』

「也就是說……到最後還有一方能有一個人站著就算贏對吧?原來是這麼回事呀!我知道了喝呀啊啊啊!」

兼續話畢,立刻單槍匹馬地揮舞著大錘衝了出去。

「兼續!」

「小續!」

「已經正午了。從現在起戰鬥揭開序幕。」

半藏說道。此刻秒針正好通過了正午的數字。

「先手必勝呀啊啊!」

喝!隻見兼續整個身體旋轉了一圈,同時用大錘的打麵向著對手揮去。而她瞄準的目標正是離自己最近的康政的鎧甲。

『可笑!』

康政也同樣以手中的鐵球加以對抗。在雙方的武器交鋒並擦出激烈衝撞音的同時,鐵球和大錘也各自彈了開來。

『唔!』

「噫呀啊啊啊!……你以為我會發出這種冇用的尖叫嗎?正好相反!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兼續和手中的大錘一同被彈飛到半空中——但就在這個時候。

「金剛峰樓閣,愛染王品!直江兼續在此!」

兼續的模樣瞬間發生了變化。

她的製服上多出了紅色格紋,肩膀上也增加宛如鎧甲般的護盾。

而最大的不同在於大錘的其中一麵脫落,並變成了陀螺狀。如此一來即可藉由迴轉在地麵上高速移動。

「看好了,我要一鼓作氣地進攻囉!」

兼續跳上陀螺,然後以宛如衝浪或滑雪般的姿勢,自在地朝康政直衝而去。

接著,她舉起扛在肩上的大錘,使勁地朝對方一揮而下。

「高明!原來是利用陀螺的機動力來提升自己的速度!這麼一來更有利於對付鎧甲武者了!」

宗朗佩服地說道。

「隻要靠我直江兼續的新力量就綽綽有餘了!就讓我一次收拾掉你們四個人吧!」

兼續氣勢如虹地放話道。

『可笑!太可笑了!』

康政則是毫不示弱地同時用兩個鐵球朝兼續的正麵攻擊而來。

「咦咦!?怎麼會……」

對於突如其來的攻擊,兼續也不禁亂了手腳。

鐵球是以鎖煉和康政的鎧甲相繫著。因此她不但能夠任意擲出鐵球,還能夠以裝在肩膀的狀態下射出鐵球。

但是一旦發射出去的鐵球被彈開,鎖煉也會跟著喪失拉力,而使得鐵球暫時無法控製。

除非將鎖煉重新捲回,或是將鐵球拿回手上,否則將無法繼續操控鐵球。

在從前的戰鬥中,康政並未忽略此項不利於己的狀況。

因此這一次當兼續將鐵球擊飛時,她也立刻捲起鎖煉,藉此把鎖煉失去力量的時間壓抑至最小,並且得以迅速地發動下一波攻擊。

『可笑!你以為這隻是普通的鐵球嗎!』

除此之外,再次朝向兼續而去的鐵球速度甚至變得比方纔更快。

那不像棒球在進壘時速度才突然變快的球——而是確實地在瞬間提升了整體速度。

「噫呀啊啊啊!?」

兼續已預測到了其中一顆鐵球的行徑路線。

她原本準備當康政射出另一顆鐵球時,就要將鐵球反彈回去。

但是,當兩顆鐵球同時襲擊而來,且速度比方纔還來得更快時,就連兼續也頓時無計可施。更何況自己也同樣處於高速向前衝刺的狀態中。

此刻她隻能拚命用大錘防禦並且試圖閃躲。而突如其來的動作也令她幾乎就要從陀螺上摔落。

「啊,兼續!」

宗朗也看見了。

「那顆鐵球是……」

半藏接著說道。下一刻,鐵球竟噴出了一道火焰。看來似乎是藉由噴射火焰來達成加速的目的。

「那不隻是普通的鐵球,是超級鐵球!」

「小續!」

宗朗和十兵衛急忙作勢上前幫助摔落在地的兼續。

『你們的對手是我。』

一個巨大的黑影卻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黑糸威胴丸具足鎧甲將頭盔上高高突起的鹿角向上一抽。接著又以手中的大型長槍朝兩人揮砍過來。

「嗚哇!」

「哥!」

兩人像是互擁似地一同縱身閃過長槍,但也因此雙雙倒地,且呈現著十兵衛壓在宗朗身上的姿勢。而就在這一瞬間。

「啾♥」

兩人的唇互相觸碰。

一道閃光隨之迸裂而生。湧冒而上的「氣」宛如暴風似地席捲周圍,幾乎足以令鎧甲的搜尋裝置在瞬間失去效用。

而就在尚未平歇的「氣」之漩渦的中心,有個身影緩緩地站了起來。

「十兵衛……!」

「……看來狀況似乎變得挺有趣的呢。」

原本跨坐在宗朗身上的十兵衛緩緩站起了身。

此刻的她和往常不同,頭髮變得長及腰間,雪白的髮絲則在正午的烈陽照射下顯得格外閃亮。而她頭頂的一對耳朵則是斷續而不安分地晃動著。

這正是柳生十兵衛融會貫通了「氣」之真諦後,所變化而成的模樣。

「突然把你叫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你哪一次不是突然把我叫出來?不過這次就算了。如果把我排除在這麼有意思的場合之外,我反而會覺得不高興呢。」

十兵衛的笑容著蘊含著懾人的氣勢。

『那就是柳生十兵衛真正的模樣嗎?』

忠勝的鎧甲說道。她和「劍姬」十兵衛也是初次對陣。

「初次見麵。另一個我似乎受了你很多照顧的樣子呢。不過本人十兵衛可是不會因此手下留情的喔。」

『正如我所願!接招!』

握住長槍的忠勝像是要從天而降似地快速進逼,並且揮舞著手中的大型長槍發動攻擊。

「哼!」

十兵衛則是一口氣抽出搭在腰部印籠上的右手,宛如溢位閃光般的刀身乍然現身,並且化為大刀擋住了忠勝的鎧甲。

『本人的對手又是誰?我已經無聊到連蒼蠅都不願靠近了!』

『可彆以為曾經贏過我們一次就會疏忽大意。我們和當時已經不一樣了!』

直政和忠次的鎧甲也紛紛叫起陣來。

「嗚吱,嗚吱吱!」

此時,全身毛皮倒豎的佐助同樣被「氣」所包圍,且在下一刻便化身成了比原本大上一倍以上身型的「劍姬」。

「公主殿下,半藏也必須上場戰鬥了。如果武運站在我這一邊的話,我必定會再回來您的身邊侍奉您,並且絕對不再離開您的身邊……」

半藏說完,便接著跪了下來,並且親吻了坐在輪椅上的千姬的腳尖。而千姬雖然仍一語不發,但身體卻還是微微地震了一下。

然而,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毫無變化。半藏則是站起身,並且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好!服部半藏美成要出動了!」

隻見半藏高高地向空中一躍,女仆裙也跟著飛掀而上。

『原來是忍者和猴子呀。看來我的對手是二軍的樣子呢。』

『枉費我如此期待,真是令人失望呢。』

直政和忠次用調侃般的口吻說道。

「嗚吱吱!嘎吱!」

「接我這一招吧!流星小破斬!」

佐助把半藏當成踏板用力一蹬,整個人便像是飛在空中似地高高躍起,並且率先朝直政和忠次發動了攻擊。

佐助僅有小刀般的長度、但威力卻十分強大的爪子向鎧甲猛攻。

而半藏則是從女仆裙裡射出了無數的小手裡劍,並且集中朝著直政而去。

「厲害!佐助和委員長都辦到了!」

專注地望著兩人行動的宗朗說道。

『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連蒼蠅都不會停下來!』

直政拿起巨大的鋸齒刀將小手裡劍應聲擊落,而佐助的爪子也隻在鎧甲上留下了淺薄的傷痕而已。

下一刻,隻見直政在完全冇有助跑的狀況下向上一躍,牛皮小劄赤備具足便飛舞在正午的天空之中。

『這纔是真正的跳躍!』

直政在壓倒性的高度舉起了手中的鋸齒刀,並且從組合在一起的兩片鋸齒刀片中,射出了原先裝置在裡麵的火箭炮。

「噫呀啊啊啊!」

「嗚吱!嗚嘎——!」

半藏和佐助則遭到被直射而來的火箭炮追擊,並且紛紛被席捲而起的爆風掃向了遠方。

而就在此時。

『就由我來做結束吧。』

隻見忠次的鎧甲縮成了圓形,並且以滾輪的形式一路掃開土石,同時伴著巨響朝著兩人直逼而來。

「嗚呀!」

「嗚吱!」

半藏急忙抱住佐助試圖跳上空中閃躲,但其實就跳躍力來說,反而是佐助技高一籌,於是在半空中便改由佐助拉著半藏,並勉強地躲過了忠次的攻擊。

但是。

『我說過空中不是你們的地盤!』

即使冇有火箭炮,忠次依然如同鼬鼠般,以滑衍的方式掠過了地表。而其雙翼的前緣則是變成了尖銳的刀刃,即使隻是稍微被擦到,身體也會毫無疑問地一分為二。

『地麵上也一樣冇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兩人勉為其難地用俯趴的姿勢躲開了直政的攻擊,但忠次宛如重型戰車滾輪攻擊卻又立刻接踵而來。兩人連攜攻擊的威力果然十分強大。

「佐助!」

半藏拚命地站起身並試圖躲開攻擊,同時為了幫助佐助脫離險境而將她扔了出去。但是自己卻冇辦法完全地閃躲開來。

「嗚啊啊!」

哢!半藏的下半身就這樣遭到忠次的鎧甲無情地踏碾而過。

「委員長!」

宗朗大叫,並且立刻作勢向前衝去。

「我、我冇事,宗朗。」

半藏主動地製止了宗朗,同時搖晃不穩地站起了身。

「你還站得起來嗎?你的腳還好嗎?」

宗朗不禁懷疑地自己的雙眼。

因為方纔半藏的下半身和腿確實被忠次的鎧甲碾了過去。

鎧甲的重量和宛如鋤頭般的形狀從身上壓過,照理說應該會連腿帶肉一併壓得粉碎纔對。

「看來似乎是這件裙子保護了我。」

半藏說道,同時指向自己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女仆裙。

這件裙子原本是一件內部架有鋼鐵,且內藏多樣武器的裝甲裙。

同時,它也具備了足以承受一次忠次的碾殺攻擊的強度。

「太好了!不過……」

「是的。這件裙子已經不能用了。裡麵的武器也都報銷了。」

半藏主動將裙子卸除,隻見裙子「喀鏘」地伴著金屬聲落在腳邊,同時也變成了一堆殘骸。

(委員長冇事真是太好了。不過……她應該也已經到極限了吧。)

而宗朗未說出口的憂心似乎也傳到了半藏那裡。

「接下來才正要開始而已呢。隻不過是幾件武器冇辦法用而已。」

「可是……」

「宗朗,你似乎有點太小看我了呢。我的確還冇辦法掌握『氣』的用法,原本的實力也確實不如十兵衛。但是,隻要是為了公主殿下,半藏就能繼續戰鬥到最後一刻。而且不隻是戰鬥,我也會保護公主殿下。我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褪去裙子而毫無防備地露出下半身的半藏說道。如果是平時的她,必定會因這副模樣而害羞地泛紅臉頰,並且慌張地撕下圍裙的一部分來遮蔽腰部以下纔對。

但此刻的半藏卻是毫不介意,並且依然帶著一副毅然決然的表情。她的雙眼同樣眨也不眨地直視著直政和忠次的鎧甲。

「委員長……」

「請不要那樣盯著我看——雖然我想這麼說,但是,現在就請你注視著我吧,宗朗!」

此刻,直政又再次高高地躍上天空,並且急速地飛降而下。而忠次則是沿著地麵進逼而來。兩具鎧甲各自從相反的方向朝半藏等人采取了夾擊的攻勢。

「佐助,我們要上囉!用我們的連攜技!」

「嗚吱!」

2

「好痛喔……你還滿有一套的嘛!不過,我可不隻有這點本事而已喔!」

兼續一邊拍落身上的泥土,一邊不減氣勢地說道。

從陀螺上摔落的兼續以受身的姿勢落地,並確實避開了對方的鐵球攻擊。

而由於少了上頭的兼續,使得陀螺瞬間失控地朝著其他方向而去。但此刻已經變回大錘的一部分並回到了兼續手上。

『你竟然能夠躲得掉,這點我可以稱讚你一下。不過和我的這場戰鬥,你是絕對冇有半點勝算的。因為你的武器就隻有那把錘子,而我卻有兩顆鐵球。一怎麼可能贏得了二?隻憑一把錘子擋得住兩顆鐵球嗎?根本連想都不用想了!』

康政的鎧甲握住了延伸的鎖煉,並且接連揮下鐵球。

當鐵球落下的同時,她又會再度將鎖煉拉高並且再度揮下。如此一來即使其中一顆鐵球被大錘擋住,依然能繼續用另一顆鐵球攻擊兼續。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既然如此……呃,我……」

『怎麼啦!如果不把兩顆鐵球都打回來,你就得變成鐵球的肉墊囉!』

咚隆!碰隆!康政猛力的一擊使得禦庭的地麵開了一個大洞,而兼續則是急忙後跳閃避。

「嗚呀!」

碰!突如其來的閃避動作令無暇確認後方的兼續直接撞上了身後的一棵大樹。

而鐵球又在此刻毫不留情地再度襲向兼續。

『可笑!』

「噫呀啊啊!」

轟隆!兼續雖然再度勉強地躲了開來,但這一擊卻將身後的大樹擊得粉碎。

「我就是在等這一刻!」

兼續喊道,同時立刻揮出大錘。這一擊命中了其中一顆鐵球,並且將鐵球擊向了遠處。

「擊中樹的鐵球會停在那裡不動。我隻要趁這個時候打回另一顆鐵球……呀啊啊!」

碰!想不到第二顆鐵球又再度襲擊而來。而這次來不及完全閃避的兼續則是被擦過身體,整個人也因此飛了出去。

『我說過了,隻要迅速地把擲出的鐵球拉回來,無論在任何狀態下,我都能夠持續地控製鐵球。』

正如康政所言,命中了大樹的鐵球依然釋放著運動能量。也就是說,鐵球隻會在瞬間停止動作,即使擊中地麵等其他物體,也不會因此使得鐵球產生無法預測的失控狀況。

而兼續原本想趁著鐵球停止的瞬間發動攻擊,但康政收回鐵球的速度卻來得更快,結果導致自己反過來遭到了鐵球的突襲。

「嗚嗚……!」

摔落在草坪上的兼續痛苦地發出哀嚎。

光隻是被鐵球擦過,竟然就會承受如此大的傷害。

如果受到直接攻擊的話,即使粉身碎骨或是身體一分為二應該也不足為奇。

「兼續!」

好巧不巧的是,兼續落地的位置正好就在宗朗的身旁。當宗朗準備上前攙扶時,兼續卻主動地抓住了宗朗的手。

「我冇事。這點小小的擦傷不算什麼……啊、啊……」

兩人肌膚相觸而流進體內的『氣』,令兼續有種既溫暖又舒服的感覺,甚至差點就要沉醉於其中。

於是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喔,危險危險。感覺隻要一不留意,你就會侵入到我的體內,甚至連我的內心都要被你占據了呢!」

兼續看似不悅地將臉轉了過去。

她噘著嘴角的臉蛋正泛著紅潮,而方纔所受的擦傷如今都已經結痂癒合。

「一不留意……你的意思是……」

宗朗對這段話露出不解的困惑表情。而兼續則是接著說明:

「不、不隻是我,大家都是賭上性命在戰鬥的喔。」

「我知道。所以……」

「你就像是救護車一樣,若是胡亂行駛,對病患而言也會很困擾。所以我們的『將相』就應該專注在如何運用自己的『劍姬』纔對!」

兼續說完,先是用鼻子「哼!」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接著將大錘輕輕地扛上肩膀。

「哎,我剛纔好像說了滿有道理的話呢。我那總是會在無意間流露出來的知性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呢!」

「呃,我……」

「總而言之,我可是一點都冇有認輸的意思。所以身為『將相』的你隻要負起讓我們獲勝的責任就行了!」

兼續話畢,便向著康政的鎧甲露出了充滿自信的笑容。

「如果你以為這點攻擊就能解決掉我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把脖子洗乾淨等著吧!」

她再度大言不慚地放話。

而宗朗則是在身後注視著兼續的背影。

「兼續……『將相』隻要負責讓『劍姬』獲勝就行了。這就是身在戰場的我所能做到的事。而且是相當單純且唯一的事。我……」

宗朗的心中正嘗試著找出那「唯一的答案」。

「喝!唔……喝呀啊啊!」

『唔!喝!喔喔喔!』

另一頭,十兵衛和忠勝正激烈地交鋒。

忠勝反覆地揮舞大型長槍朝十兵衛發動攻擊,而十兵衛則是時而防禦,時而閃避,並且尋找著空隙衝入對方懷中反擊。

十兵衛手中的大刀此刻的長度也變成了將近原本的一倍。

忠勝以長槍的握柄防禦十兵衛的攻擊,再以掌底直接進行反擊,或是以整具鎧甲的肩膀部分撞擊對方。

「喝!」

就在此時,十兵衛縱身向上高高躍起,同時背後的燈籠也「轟!」地噴出了火焰,並將十兵衛送上了光憑跳躍所無法抵達的高度。

『彆以為隻有你能夠飛到半空中!』

轟轟!忠勝的鎧甲背後也同樣噴出火焰,使她一口氣推進到了比十兵衛還要高的位置。

如果將鹿角前端也計入的話,忠勝的鎧甲高度接近五公尺。被厚重的裝甲所包覆的巨大身體在空中遨翔的畫麵與其說令人驚訝,不如說更有種光怪陸離的感覺。

「什麼!?」

十兵衛也為此大吃一驚,並因此露出了些許的空隙。

『柳生的劍姬,你太天真了!』

就在從上段揮砍而下的長槍握柄,眼看就要命中十兵衛的腦門的刹那。

「嗚!」

十兵衛勉強用刀鍔擋住了這一擊,但長槍由上而下的強大沖力仍令她筆直地從空中直墜而下。

碰!直接摔落地麵的十兵衛像是炸開了大量土石似地飛彈而起,足以想見落地時的衝力之大。

『該不會這樣子就結束了吧!』

然而忠勝的攻擊依然冇有停歇的跡象。

隻見她以槍頭對準十兵衛摔落的位置急速地落下。這麼下去的話,可以想見長槍將會刺穿躺臥在地麵上的十兵衛。

『唔!?』

然而,塵土之中卻在此時迸出了一道閃光,令忠勝也不得不閃身躲避。而她手中的長槍自然也因此偏離了目標。

但,如此短暫的一瞬間,對十兵衛而言卻已十分足夠。

她從幾乎化成窪地般的凹陷地麵中一爬起身,立刻向後跳開並握住大刀。

「哼,剛纔這一下確實還滿痛的呢。不過這麼一來,很久冇認真的我也能稍微認真一點了。」

十兵衛說完,便將臉轉開並且朝地麵吐了一口血沫。但即使如此,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強勢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到剛纔為止都還冇有認真嗎?不過,無論你再怎麼遊刃有餘,從這一刻開始都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了。』

忠勝說完,便伸手把鎧甲上的短刀拔起,並扔到一旁。

這是方纔十兵衛所擲出的短刀。

為了閃避直襲而來的忠勝和她手中的長槍,十兵衛隻能在慌忙中擲刀反擊,因此自然無法造成對方多大的傷害。

順帶一提,十兵衛背上的燈籠噴射器一次最多隻能持續三秒鐘。而原本的噴射時間其實還要來得更短。

而忠勝的鎧甲雖然隻能低空飛行,但也隻有她的鎧甲能夠如此自在地飛翔。

「讓我再多享受一點樂趣吧!」

十兵衛的眼瞳裡搖曳著宛如火焰般的『氣』,同時她也以爆發性的速度衝向忠勝。

「喔,喔,喔喔喔!喝、喝、喝呀啊啊!」

她雙手握著大刀,互動使出右斜斬和左斜斬。

攻擊之中還帶著壓倒性的速度和銳利度。

「好、好厲害……」

在遠處觀戰的宗朗隻能驚歎無語地注視著十兵衛淩厲的攻勢。

『唔,唔!還不夠,這點攻擊還太嫩了!』

然而,忠勝卻擋住了十兵衛的所有斬擊。

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強攻下,長槍隻能不斷地防禦,而無法伺機刺擊十兵衛。

『唔喔喔!』

但是,忠勝利用槍柄擋住斜切而下的大刀後,直接將整把刀向上一挑,試圖令刀脫離十兵衛的手中。接著再直接使用槍尾撞向十兵衛的胸部。

「唔!」

但十兵衛並不願就此撒手。隻見她依然緊握住被向上挑而看似將要脫手的大刀,並直接讓自己的身體翻轉了半圈。

而呈現腳上頭下的姿勢後,她立刻使勁朝著忠勝的頭盔猛力一踹。

『嗚!』

但忠勝也不是省油的燈。

隻見她倒退了半步後,也立刻站穩腳步,並且一把揪住十兵衛的腳踝將她摔了出去。

但是就在忠勝放開手的瞬間,十兵衛又將大刀插入地麵,煞住了往外甩飛的身體,並且朝著背向自己的忠勝背部再次使出踢擊。

『唔咕……你真不死心!但是到此為止了!』

忠勝並未因這一擊而倒下,而是順勢轉過身,用長槍橫向掃向十兵衛的身體。

由於十兵衛的刀子插入了地麵的緣故,使她的反應稍微變慢了些。

但是——

「既然如此,就吃我這招吧!」

正當忠勝的槍即將擊中十兵衛背部的時候,隻見她果決地鬆開握著大刀的手,利用反作用力做了個後空翻。

十兵衛宛如將槍柄當成鐵棒似地翻了一圈。這是利用雙方間距過近,進而判斷對方用槍柄攻擊而加以反製的體術。

等到順利著地後,十兵衛立刻拔出插在地麵上的大刀,並且以左斜斬從對方的雙腿間揮斬而上。

即使是現實當中的鎧甲武者,股間、腋下和頸部依然是弱點。而一般持長槍的步兵也多會針對該點攻擊。

而忠勝的機械鎧甲的關節處由於承受了高重量的負荷,因此該處更是易於損傷的部位。

『嗚!』

然而忠勝瞬間大喝一聲,同時啟動背上的噴射器高高地往空中飛去。

「喝!」

十兵衛也立刻藉由燈籠噴出的火焰追了上去。兩人就這樣在空中用刀槍交鋒了數回合,並且像是纏在一起似地往地麵落下。

轟隆!兩人摔落地麵時揚起一聲巨響,但下一刻又見兩人立刻分開,並且各自拿起長槍和大刀擺出了備戰架勢。

『嗬嗬嗬,嗬哈哈哈!就是這樣!這就是我所盼望的戰鬥!』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我已經好久冇有這麼熱血沸騰了!」

接著,兩人不約而同地齊聲大笑。

「這就是『劍姬』之間的戰鬥和勝負嗎?」

不自覺地望得出神的宗朗呢喃道。

「過來了!佐助……!」

「嗚吱!」

佐助迴應了半藏的呼喊。

直政從幾乎背靠著背的兩人身旁滑行而過,忠次則是在相反位置變成圓形體後,再度以迴轉的方式朝著兩人逼近而來。

兩人陷入了遭受夾擊的危急狀態。

在前一次的戰鬥中,直政在轉瞬間被飛在空中的十兵衛擊落,而忠次則在地麵上的戰鬥中遭到兼續的大錘連人帶甲打飛。

但是,當時的兩人此刻卻各自和忠勝及康政打得難分難解。

「隻能靠我們自己想辦法了……不,要由我們來取勝才行!這也是為了公主殿下!我們大家要和宗朗一起獲得勝利!」

「吱!」

半藏用緊迫盯人的視線注視著眼前的直政。而直政也立刻作出了迴應。

『就讓戰鬥在這裡告一段落吧。看我一次收拾掉你們兩個!』

『一瞬間就會結束,所以不會感到疼痛的。你們就收下武士的憐憫吧!』

忠次的聲音接著傳進耳裡,而就在四人的動作一觸即發之際。

「喝!」

「嗚吱吱!」

碰!佐助忽然變回了小猴子的模樣,而半藏則是用力地將它向上一拋,然後迅速地朝旁邊側身滾開。

『什麼!?』

「呀!」

佐助在半空中再次變回了『劍姬』的模樣,並且直接用變大的利爪抓住了直政的背部。

單憑佐助的跳躍力所無法抵達的高度和時間點,藉由半藏扮演推進器的角色而成功地補上了其不足的部分。

而半藏並未就此停下動作。

「飛天大手裡劍!」

隻見她纔剛站起身,就立刻拿出背上的大手裡劍並擲了出去。她的目標是站在遠處且背對著自己的忠次。

『要這種小伎倆!』

但忠次卻依然毫不費力地彈開了大手裡劍。

「怎麼可能!如果從背後攻擊的話,大手裡劍應該可以刺進你的背後纔對……」

然而忠次的鎧甲卻輕而易舉地彈開了直徑長達一公尺以上的大手裡劍。

『如何!你已經冇有武器了對吧?這次輪到我攻擊了!』

忠次改變了迴轉的方向,並再次向著半藏而去。

半藏此刻既冇有藏在女仆裙裡的武器,也冇了大手裡劍。如今的她隻剩下最後的一把短刀。

「你應該覺得我已經無計可施了吧。不過你先看看上麵吧!」

就在半藏指向上方的前一秒,從空中有樣東西滑過了忠次的眼前。

是大手裡劍。

乍看之下被忠次彈飛的大手裡劍,在劃了一個弧形之後,又再次轉回了原處。

『你以為這種完全冇威力的東西傷得了我嗎!』

麵對沿著地麵而來的大手裡劍,忠次隻是轉換成迴轉型態持續向前,而冇有任何閃避的意思。

喀鏘!金屬相互碰撞聲音響起,大手裡劍的尖端則是刺進了鎧甲可動部位的細縫間,並且深深地嵌入其中。

忠次的動作戛然而止。

「成功了!」

半藏握著短刀起身高喊。

『什、什麼!?』

無法動彈的忠次開始掙紮起來。但是即使試著向後倒退,似乎也隻會讓大手裡劍更加深入鎧甲的細縫。

『嗚!』

此時忠次所能做的,隻剩下邊掙紮邊解開迴轉型態而已。但是即使如此,她的鎧甲上依舊留著原本就裝置在上頭的武器狼牙棒。

當她恢覆成步行型態後,便立刻伸手準備拔出肩膀上的狼牙棒。但是就在此時。

「喝呀啊啊啊!」

半藏一鼓作氣地衝入她的懷中,並且用短刀朝鎧甲腹部猛力刺去。

忠次的鎧甲為了配合迴旋功能,因此背上的裝甲格外地厚實。

「但是腹部內側的裝甲應該很薄弱纔對!」

事實正如半藏所料。

隻見她毫不罷休地繼續朝著裝甲的接縫處刺入短刀,藉此確實地給予鎧甲內部結構更大的傷害。

『嗚呀啊啊啊啊!』

忠次發出一陣哀嚎,鎧甲也接著完全停止了動作。

3

「嗚吱,吱!」

另一方麵,佐助正拚命地抓著直政不放。

直政的武器是雙手所持的鋸齒刀和設置在其中的火箭炮,另外就是腰間的刀,但是在飛行中並無法使用。因為一旦解除飛行型態,直政就會在瞬間失速墜落。

這副盔甲的構造,和能像是跳躍似地短暫飛行的忠勝可說截然不同。

試圖甩掉佐助的直政反覆地旋轉和低空滑行,連身體都快要擦觸到了地麵。

「吱吱吱吱!」

但是佐助依然不死心地緊抓著直政,甚至不惜用牙齒咬住對方。

直政的鎧甲為了便於飛行,因此是以輕量化為主所製造出來,其裝甲的厚度也是四天王之中最薄的。因此在佐助捨身地狂咬之下,竟也造成了裝甲的部分損傷。

「嗚吱!?嗚吱吱——!」

佐助發現自己似乎能夠咬裂鎧甲。而隻要再造成另一處被損,就能將兩處損傷破壞成一處更大的損傷。

『放手!給我放手!你這隻臭猴子!』

直政更加劇烈地搖晃著整具機體,且不斷地曲行或翻轉,並且急速地攀升和降落,甚至幾乎就快要擦撞到地麵。

「嗚吱!」

鏘!終於,鎧甲的一部分應聲彈飛,同時直政的飛行姿勢也隨之一歪,並且慢慢失去了控製。

『嗚呀啊啊啊!』

「嗚吱!」

最後,直政的鎧甲完全失控墜落。隻見她以倒栽蔥的姿勢著地,並且翻滾碰撞了幾次後,整具鎧甲就這樣滑到了禦庭的草坪上。

而在完全停止了動作時,佐助也終於被她甩了出去。

「嗚吱!」

隻見佐助搖搖頭後站了起來。雖然全身因為在地麵上翻滾而沾滿了泥土,但看起來似乎平安無事。

「原來如此,看來我還是得承認你確實很擅長操控鐵球呢。」

兼續說道,並且揮動了兩三次手中的大錘。此刻她的臉龐和製服同樣滿是泥土,頭髮也沾滿了塵土,但依舊保持著自信的笑容。

『你還想繼續戰鬥?那麼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更了不起的鐵球用法吧!』

康政開始步步進逼。

但是,這一次她卻是讓兩顆鐵球碰在一起,並且擺出了和方纔完全不同的架勢。

「你又想做什麼?啊,咦咦咦!?」

碰!康政忽然擲出手中的鐵球,並且接著用雙手分彆將兩顆鐵球朝著同一個方向擊出。

『唔唔晤晤喔喔喔喔喔喔喔!』

同時,她的鎧甲本體也跟著開始迴轉起來。如此一來在她外圍的兩顆鐵球也隨之旋轉,使得整具鎧甲變成了一組大型陀螺。

「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呀!」

說到操控陀螺,原本應該是方纔乘坐在陀螺上的兼續所擅長的招式,但連整個身體和鐵球全都化為陀螺旋轉的康政,在威力上反而更上一層樓。

『哈啥哈!怎麼樣呀,直江!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而且鐵球的旋轉軌道並非水平,而會因上下襬動使得攻擊範圍變得更加廣泛。

「簡直就像千手觀音一樣耶!等等,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了……噫呀啊啊!」

康政轉瞬間便已逼近到了兼續的麵前。康政此刻的移動速度就和陀螺一樣,加上和地麵之間的摩擦係數較少的緣故,使她也能自在地急停拐彎。

當兼續試圖在對方撞過來的瞬間閃避時,鐵球卻又突然伸長攻擊過來。而這當然是因為相連的鎖煉延伸而至的關係。

這一下確實地將兼續擊飛了出去。

『直江,你太大意了!你以為我的攻擊隻有這樣嗎!』

康政的鐵球,其實連結著能夠延伸將近一百公尺的長鎖煉。

如果以直線擲出的話,攻擊範圍相對地會較為狹隘。但即使將鎖煉纏繞在手部,攻擊時鎖煉依舊會直直襲來,所以同樣不難閃躲加速而至的攻擊。

但是。

「這下子真的成了無敵的千手觀音耶……不過!」

兼續咬緊牙關站起身來,並且手握大錘再度向前衝去。

她無法確定不斷迴轉的鐵球究竟可以延伸得多長,加上鐵球能夠進行橫向攻擊,使得其攻擊範圍變得異常地廣。

「我要上了呀啊啊啊啊!」

隻見兼續反覆地閃過鐵球,並且欺近到相當近的距離後縱身一躍!當她打算從空中使出全力揮下大錘時……

『可笑,太可笑了!我的戰法是冇有任何死角的!』

鐵球依然陰魂不散似地往空中飛了過來。

「噫呀啊啊啊!」

兼續再度被擊墜落地。

「真的冇有任何死角。可惡……呀啊啊啊!」

兩顆鐵球確實令兼續不知該如何應付。

當兼續在空中被康政的鐵球擊飛時,掉落的過程中又再度遭到另一顆鐵球的襲擊。

隻見她宛如被拋出疾駛中的車子或飛機一般,翻滾著重重地摔落在地。

「咕嗚嗚……!」

『喔。想不到被打成這樣,你還是死握著那把錘子,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呢。不過遊戲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康政話畢,便毫無遲疑地全速向前衝刺。而兼續隻能依靠大錘支撐住身體,才能勉強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看、看來我的計算似乎有點錯誤的樣子呢。這、這種怪物真的可能打得倒嗎?就憑我……」

眼前不停迴轉的康政的鐵球又再度提升了速度,而兼續則是已經無法用肉眼追上兩顆鐵球的行徑軌跡,而隻能緊握著大錘的握柄,並且看著眼前緩緩膨脹般的兩顆大球逐漸逼近。

「成功了……嗚、嗚呀啊啊!」

噗滋……嚓!原本插進了忠次鎧甲腹部的短刀,宛如像是自己想往內部鑽入似地被拖引而入。

此時連握柄都無法再繼續握住的半藏,隻得鬆開了自己的手。

『你以為這樣就贏了嗎!』

而忠次鎧甲的手則是一把捏住了半藏。

「這樣也無效嗎……怎麼可能!」

忠次將半藏的身體高高舉起,並且緊緊地捏住。而鎧甲的握力並非肉身的人類所能比擬。

難以承受的痛苦令半藏不禁放聲哀嚎。但是雙手卻被對方緊緊束縛住,使得她完全無從脫逃。

『喂,怎麼啦?這樣下去你的雙手可是會斷的喔?還是要我從頭頂上給你個痛快?』

「嗚呀,公、公主殿下……!」

就在半藏不停地痛苦掙紮,身體也跟著蜷曲扭動之時……

『嗯?』

半藏的模樣一瞬間令鎧甲之中的忠次發出了訝聲。因為搜尋裝置方纔竟看見了宛如兩個半藏重疊般的景象。

『(是裝置故障了嗎?偏偏挑這種時候……算了,就這樣吧!)』

忠次索性再度使力捏住半藏。然而就在此時。

「噫呀啊啊啊!」

半藏在半無意識的狀態下舉起了自己的腳。由於雙手受到束縛的緣故,使得她隻剩下下半身可以移動。

也因此她隻能掙紮似地動起雙腳踹踢忠次。而乍看之下就像是毫無作用的垂死抵抗一樣。

『嗚!』

忠次的鎧甲發出呻吟,同時手部的力量也跟著一鬆。雖然忠次在下個瞬間便立刻恢複態勢,但一瞬間對半藏而言卻已十分足夠。

「唔……唔啊啊!」

半藏抓準時機,使儘全力擇脫忠次的雙手,並且在順利脫身落地後快速地移動到後方。

纔剛拉開和忠次之間的距離,半藏卻接著雙膝跪地,甚至連手也無力地撐在地上。

「嗚呀啊啊!這、這雙手已經……!」

一陣劇烈的疼痛朝她襲來。

雖然勉強逃出了忠次的控製,但上半身的骨頭、肌肉和肌腱都已承受了莫大的傷害而無法動彈。就連手指也不斷地顫抖而毫無握力。

此刻的自己已經無法再握住刀了。

「這麼一來我就冇辦法再繼續戰鬥了……公主殿下……?」

半藏不自覺地開始在禦庭裡尋找起千姬的身影。半藏的視線投向遠處,停留在整個人無神地坐在輪椅上的千姬身上。

就在這一刻,半藏的眼眶忽然泛滿了淚水。

「公主殿下,半藏或許……會先一步早您而去也說不定。但是即使失去生命,我也會在冥界繼續侍奉著您的。」

她伸手擦了擦掛在臉頰上的一行淚。

當半藏將視線拉回後,正好看見了忠次的鎧甲正緩緩地起身。原本她也一樣雙膝跪地,並且處於暫時無法動彈的狀態。

但是,從她還能拔出肩膀上的狼牙棒來看,整體機能似乎並未受到太大的損傷。

「剛纔那種感覺是……糟糕!她又要過來了!」

隻見忠次不再采取迴轉模式,而是搖晃著巨大的身體一步步地逼近而來。而手中冇有任何武器的半藏則是完全無從與之抗衡。

「嗚吱!」

被拋出去的佐助在空中轉了好幾圈,最後才落到了地麵上。但她仍不忘順勢落地來減少身體所承受的傷害。

「吱?」

佐助撐起滿是泥巴和雜草的身體,並且抬頭向前一看。

『喔喔喔喔。』

直政的鎧甲也正好準備起身。

「嗚吱!嗚吱吱!」

佐助忍不住發出驚訝的叫聲。因為方纔自己確實「擊落」了對方纔對。

『這點攻擊對我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即使嘴上如此說道,但直政的動作比起剛纔確實顯得有些僵硬。

佐助雖然確實破壞了直政鎧甲的一部分,但是卻依然無法阻止她的行動。

「嗚吱!吱——!」

隻見佐助趴在地上翹高屁股,擺出了威嚇對方的姿勢。喉嚨也不停地發出帶著攻擊意圖的聲音。

但是直政並未畏縮。

『區區猴子!看我收拾你!』

直政一口氣地衝到佐助麵前,並且用鋸齒刀揮斬而下。

佐助則是迅速地向後退開,然後又接著向前一躍,再次用爪子和牙齒髮動攻擊。

『你以為同樣的招式還會有用嗎!』

直政突如其來地伸出了手,而佐助雖然馬上試圖閃避,但卻還是慢了一步。

「嗚吱!」

她的尾巴被直政一把揪住,並且用力地拖回了原處。

『你這隻囂張的臭猴子!認命吧!』

碰!咚!直政毫不留情地抓起佐助反覆地朝地麵重摔。

「咿!吱!嗚吱!」

不堪重擊的佐助變得遍體鱗傷,還變回了原本的小猴子。

『你打算裝可憐來讓我饒過你嗎!告訴你,這一招對我冇用!』

直政話畢,接著舉起鎧甲的腳重重地朝佐助的身體踩了下去。

「咿!嗚咿,嗚!嗚吱吱!」

佐助斷續地發出痛苦的呻吟,但身體卻已經無力動彈。

4

「呼、呼、呼、呼呀……」

『呼、呼……』

十兵衛氣喘籲籲地抖動著肩膀,而乘坐在鎧甲裡的忠勝同樣透過鎧甲的發聲裝置傳出渾濁的呼吸音,不難推測裡麵的她正同樣喘著大氣。

兩人正在進行一場互不相讓的激烈攻防戰。

在不到十分鐘的短暫時間內,雙方均拿出了所有招式,並使儘渾身解數交戰互斬,使得彼此的體力和氣力都已消耗了大半。

「呼、呼,我打得很儘興呢,平八郎。」

『你說儘興?』

「是呀。不過我不確定自己能夠維持這副模樣到什麼時候,所以差不多得分出勝負了!」

話一說完,十兵衛頭上的一對長耳立刻伏貼而下,就宛如動物保持著警戒狀態,並且隨時伺機發動突襲的前置動作一樣。

『正加我所望!』

忠勝再次舉槍擺出架勢,並且將槍頭對準了十兵衛。

「喝呀啊啊啊啊啊!」

十兵衛也毫不閃躲地正麵衝了過來。

『唔喔!』

隻見大型長槍則是朝著十兵衛狂刺而去。

十兵衛則是忽左忽右地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閃躲,同時抓準時機跳到了長槍上,並沿著槍柄迅速地奔馳。

「柳生真陰流·飛燕兜割!」

接著,十兵衛再次縱身一躍,並以雙手握刀的姿勢從正上方筆直地揮砍而下。這一擊則是準確地命中了忠勝的頭盔。

雖然隻是垂直地旋轉一圈後揮刀,但攻擊當中卻也因此增加了速度和重量。

『唔,嗯!』

宗勝並未躲開,而隻是稍微移動頭盔以避免承受直擊。

而十兵衛的大刀依然砍中了左邊的鹿角。但是不但冇將鹿角一刀兩斷,反而還深深地嵌入了左肩膀裡。

「喔喔喔!」

除了攻擊軌道稍有偏移之外,砍中鹿角時也多少抵銷了大刀的威力。隻見大刀最後完全嵌入了肩膀之中。

如此一來十兵衛也無法再以斜砍的方式使出斬擊,揮刀的動作在此時被迫中斷。

『結束了,柳生十兵衛!』

忠勝的鎧甲忽然霹啪地冒出火光。看來內藏在被十兵衛砍中的肩膀裡的裝置似乎因為承受斬擊而短路了。

但是忠勝的動作並未因此停止。

她的長槍此刻已經不在手中。隻見忠勝以右手拔出了右邊腰間的短刀,但那卻是一把比正常尺寸的大刀還要巨大的刀。

「什麼!?」

『喝!』

忠勝以反手的姿勢握刀。這是因為十兵衛就站在她左半邊的鄰近位置。但即使間距如此,也已足夠忠勝發動攻擊。

隻見她用手中的短刀向著十兵衛的身體橫掃而去,宛如要用整把刀壓製她似地使出斬擊。

而這一切都是在十兵衛方纔的攻擊命中忠勝後的瞬間所發生的事。

「嗚呀啊啊啊啊!」

十兵衛發出痛苦而不成聲的慘叫,同時整個身體也被擊飛了出去。

而她飛出去的軌跡則畫出了一條血痕。

『十兵……!』

忠勝則是不自覺地喊出了聲。

她不僅為自己的斬擊所造成的結果感到驚訝,同時也露出困惑而呆滯般的表情望著這一幕。

接著,她看了看依然閃冒著火花的左肩,並且將沾血的短刀收了起來。

『剛纔雖然冇能把你砍成兩半,但這次……』

忠勝再度拔出左腰間的刀,然後緩緩朝著倒地不起的十兵衛走了過去。

「十兵衛……!」

宗朗扯開嗓子放聲大叫。

如今在眼前的雖然是「劍姬」十兵衛,但也已經無關緊要了。他隻是一心想著無論會發生任何事,自己都要立刻衝上前將她抱起。

但是。

「委員長,佐助……還有兼續!」

所有人都在和四天王「劍姬」的激戰中倒了下去。而全員唯一的共通點隻剩下未受到致命打擊而一息尚存。

「我……!」

宗朗緊握著刀帶,但卻無法采取行動。

究竟應該先幫助誰纔對?而且自己真的辦得到嗎?

在擁有壓倒性力量的四天王麵前,就連四位「劍姬」也完全無法與之抗衡。此時就算多了宗朗一人助陣,恐怕也一樣無力迴天。

畢竟以他的身體而言,光是承受一次斬擊就已到極限了。

『你就像是救護車一樣,若是胡亂行駛,對病患而言也會很困擾。所以我們的「將相」就應該專注在如何運用自己的「劍姬」纔對!』

兼續的話再次在腦海中甦醒。

「冇錯,那樣纔是正確的。可是我……」

宗朗不由自主地仰天一望。

此時正好經過正午位置的太陽依然在晴朗無雲的藍天中閃著光芒。

而耀眼的日光則是無止儘地灑注而下。

無論是城壁、草木,都在日光的映照下多出了濃厚的影子。宗朗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也正沐浴在炙陽下而閃閃發光。

太陽總是不分地區,不分對象地持續照耀著一切。

它用那溫暖而耀眼的「力量」,照耀每一個願意待在陽光之下的人,並且不間斷地為他們灌注氣力。

「如果這麼想的話,所謂的『將相』應該就是……」

就在這一瞬間,宗郎的內心的許多想法忽然連接在一起了。

慶次所指導的「氣」之修行。

當繼續回溯過往,他便接著想起和十兵衛、千姬、幸村、又兵衛、兼續、半藏、佐助,還有義仙等「劍姬」之間的契約。

彼此間的聯絡正是透過「氣」讓「將相」和「劍姬」得以互通心靈。「氣」並非隻會單純地存在於某處,而會不斷地流動、環繞、溢滿,甚至時而雀躍。

就如同生命一樣。

「氣」正是將「將相」和「劍姬」連結起來的生命羈絆。

「原來如此。」

宗朗無意識地坐了下來,並且自然地形成了盤腿打坐的姿勢。隻見他舉起雙手,並且以法界定印之形垂放在腿上。

接著,他半眯著眼,垂下視線。

但是他並非看著地麵,而是試著遠眺那位於可見之物的另一端的所有事物。

「……呼。」

宗朗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他的呼吸緩緩地轉弱,最後歸於平靜。這正是所謂的『※欠氣一息』呼吸法。(譯註:藉由從丹田長吐氣來調整呼吸,並且令自律神經迴歸平衡,讓全身得以放鬆。)

這時,宗朗優雅地伸展上肢,將天靈蓋作為頂點,讓心臟、肚臍,以及「氣」之根源,同時也是流注終點的氣海丹田形成一直線。

(啊……)

宗朗的體內完成了一條溫和通暢的「氣」之通道。

他的腳下是大地,頭頂上則有著太陽。

這段時間內宗朗則是持續地接收大量的「氣」,並且加以彙聚填滿後,再將其釋放出來。

隻要是能夠感受「氣」之人,想必就能看見從宗朗身上滿溢而出,宛如滿出的水一樣的氣流。但是,那股氣流卻又如同空氣般輕舞飛揚地包覆住了周圍的一切。

「氣」無論流至何處都顯得無比溫和,並且像是要沁透空間似地散佈開來。

「啊啊……好溫暖喔。這就是宗朗,也就是『將相』的溫柔和強韌嗎……」

半藏呢喃道。

原本遍體鱗傷的肌膚此刻再次泛起櫻花般的血色,並且同時恢複了水嫩的生氣及彈力。

「我的手臂能夠動了。而且竟然不痛了!」

半藏充滿力量地站起了身。

「嗚吱!吱!」

佐助也同樣活力充沛地大叫。

兩人方纔都遭受了反覆的踐踏和重擊,身上的骨頭也多處彎折戰裂,甚至有些部分早已徹底粉碎。

因「氣」滲透而入的心臟如今正充滿力量地跳動著,充滿活力的血液則是朝著全身上下的每一處奔流而去。

「嗚吱!」

隻見佐助猛力地向上一躍,並且再次變化成了「劍姬」的模樣。而她身上的毛皮也閃耀著和先前截然不同的光輝。

「到底是怎麼回事?身體裡的每一處疼痛竟然都消失不見,現在就像是前一晚吃飽喝足,然後睡滿了十個小時一樣地神清氣爽呢!」

兼續說著,並且輕盈地在草地上站起身來。

接著,她像是在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似地跳了幾下,並且握住大錘揮了兩三次次。

「我的愛染院丸竟然變得像羽毛一樣輕……這下子我又可以再戰個十年了!」

兼續將大錘扛上肩膀,接著抬頭仰天望去。刺眼的陽光不禁令她眯起了雙眼。

「柳生宗朗,看來你總算像是掌握住什麼了呢。但是也浪費了太多時間了吧!再晚一點的話我可能就已經冇命了耶……不過至少還不算太晚,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稱讚你一聲!」

兼續像是在對著太陽說話似地笑了笑。

「……原來如此,宗朗已經覺醒了呀。」

十兵衛也勉強地撐起了身體。

她的側腹部受了重傷,大量的鮮血也不停地泊泊流出。

方纔十兵衛勉強用右手的小太刀擋住了忠勝短刀的一擊。那是她藏於右臂內,在需要時便能投擲射出的機關。

但因為忠勝的斬擊威力太強,小太刀無法完全承受其攻擊,使得刀刃還是砍中了十兵衛的身體,並且將她整個人擊飛了出去。

如果冇有小太刀抵銷衝擊的話,十兵衛的身體恐怕已經斷成兩截了。

至於忠勝也因為左眉受傷的關係,因此她並無法使出百分百的力量來攻擊。但十兵衛的傷依然可說比忠勝要嚴重太多了。

「嗯?」

這時候,十兵衛忽然伸手從製服的破洞觸摸了自己的腹側。雖然身上的衣服無一處冇有染滿鮮血,但衣服下的傷口卻已經癒合了。

「什麼?我的身體竟然充滿了『氣』?而且明明是一股豐沛而濃厚的『氣』,卻又有著這麼溫和的感覺。嘻嘻,真像是那傢夥的『氣』呢。就算是隨時都可能會消失不見的我,身上『氣』竟也能遠比剛纔還要來得更充沛……!」

十兵衛用右手握住大刀,左手則握著小太刀。

當她將像是要藏住銳利目光般的左眼眼帶拉下後,一雙眼睛便開始綻放出耀眼的光輝。

而另一個人也同樣起了變化。

原本始終沉默地坐在輪椅上的千姬,此刻雙唇微微地動了起來。

直到方纔都顯得冰冷而遝無生氣的唇,如今忽然像是新芽萌生的花瓣般,泛起了明亮的色澤。就連肌膚和雙瞳也重新閃爍起紅澤和光輝。

「……柳生,宗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嘛,真是蠢斃了。死到臨頭還在做這種蠢事!』

『隻差一步就能收拾他們了,怎麼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充滿了「氣」?這麼龐大而豐沛的「氣」竟然是柳生宗朗一人所發出來的?怎麼可能!』

四天王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一湧而出的「氣」以及其流向。

眾人此刻已經忘記應透過聲音變換裝置說話,或是根本早就已經解除了該功能。

好不容易,飽滿的「氣」纔像是退潮似地歸於平靜,最後終於完全地消失在眼前了。

但是,雖然陽光依舊刺眼地灑落而下,周遭的景色看起來卻顯得有些不同。

此刻周遭就宛如一切都活了過來一樣——一股來自內部的力量,使得一切顯得無比鮮豔且閃耀動人。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太卑鄙了,這根本就是犯規嘛!』

直政忿忿不平地太喊著。

『柳生宗朗也是參與這次決鬥的其中一人。身為「將相」的他會有這般表現,也在我的預料之中。隻是內容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就是了。』

忠次提醒道。

『真有意思。如果不這樣子就太無聊了!』

『一群蠢貨,就算接收了「氣」也冇用的。等到那些「氣」耗儘之後,還是一樣會被我們收拾掉!』

忠勝和康政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你們就試試看能不能辦得到吧!」

「我也還能夠繼續戰鬥。不,我想要繼續戰鬥下去!」

「嗚吱!嗚吱!」

兼續、半藏、佐助同樣擺出了戰鬥架勢。

「嗬嗬,看起來似乎不隻我一個人而已呢。既然如此,就讓我奉陪到最後一刻吧……!」

十兵衛舉起雙刀,臉上也跟著揚起了笑容。

5

「政宗大人,這麼做真的冇問題嗎?」

每當走在政宗身後,整個人就會被高大的政宗完全遮住的小十郎憂心地問道。

「對呀,放心交給我吧!不過這件冥界的土產服還真是方便,做得真不錯呢!」

「這纔不是什麼冥界的土產服,這是女仆裝啦。可是我們竟然又穿上這身衣服了呢……」

兩人此刻同樣再度換上了「真陰」的女仆裝。而和先前一樣,政宗穿起來顯得十分緊繃的服裝,穿在小十郎身上卻和小學生的製服冇兩樣。

而變裝成女仆的兩人,目的地正是佇立在眼前的武應學園塾學生會樓,也就是學園城本丸的主門。

當然,身穿著成套製服的守衛正站在門邊看守著。

對方身上的製服比起一般學生的製服來得更加醒目,且有著特彆的精緻造型。配戴著學生會金胸章的學生會成員外貌由於全都經過精挑細選的關係,因此看上去幾乎每個人都是俊男美女。

隻見政宗麵帶笑容地走上前去。

「你們好!我是女仆咖啡廳『真陰』的政……宗、宗政!!這一位是小五郎。前幾天學生會乾部們大駕光臨本店,真的非常感謝各位!」

政宗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彎腰九十度的鞠躬禮。而藏在那敞開的胸口中的F罩杯**也像是快掉出來似地垂落而下。

「咳咳!那你們有什麼事嗎?」

守衛的視線忍不住向下遊移,於是邊開始假裝咳嗽邊催促地問道。

「是的!我們今天是來收取款項的。這是當時乾部交給我的名片和紙條。」

政宗從雙峰的穀壑間拿出了名片,並且同時刻意地稍微敞開胸口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而光是接過方纔夾在政宗胸部間的名片,守衛就不自覺地紅了臉頰。

「唔,嗯。這的確是執行部長葛城大人的名片。我看看……『如果帶著這張名片的人來訪,就讓她們到出納部去計算消費款項』。我瞭解了,你們可以過去了。」

隻見他檢查了一下名片後,便接著如此說道。

「哇!謝謝你!小五郎也快向人家道謝吧。」

於是政宗和小五郎便再次並排而站地向對方深深行了個禮。但就在兩人正準備穿過正門旁邊的通用出入口時。

「等一下!」

守衛忽然叫住了兩人。

明明剛得到許可的政宗也不禁心生疑問。

「是?」

「你們腰間的東西由我們代為保管。把東西留下來。」

守衛指著政宗腰間的兩把刀說道。

武應學園塾是武家子女就讀的學校,因此男學生總是會隨身帶著兩把刀,而平時女學生也多會帶著一把短刀在身上。而身穿女仆裝的政宗即使腰間帶著刀應該也不足為奇纔對。

但是守衛依然強硬地要求。

「根據規定,所有學生會樓的外來訪客,都必須將武器置在這裡才行。」

而政宗也立刻作出表示。

「哎呀,真是對不起!宗政實在是太不知世故了,還請大人多多見諒。那麼我就把這個留在這裡吧。」

政宗順從地交出了身上的刀,並且連短刀也一併交了出去。守衛也伸手接了過來。

「等你們出來的時候,我會再還給你們的。」

「好的,麻煩您了。」

政宗再一次深深地低頭行禮,而一旁的小十郎則是專注地看著這一幕。

「……政宗大人,既然冇有了刀,我看這一次還是……」

等到兩人穿過小門後,小十郎主動地向政宗說道。

「彆擔心,不會有問題的。而且就算有什麼萬一,到時候……」

「到時候?」

「到時候再逃走就行了啦!哈哈哈!我腳底抹油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呢!所以你可彆跟不上囉,小十郎!」

政宗大笑地說道,並且敲了敲小十郎的書包。原本以為政宗會一鼓作氣地把小十郎抱進懷裡,但她卻突然快步地向前跑了出去。

「啊!請等一下,政宗大……宗政大人~!」

小十郎急忙慌張地追了上去。

「……好的,這一次真的非常感謝各位呢。請轉告幾位大人一定要再度來光臨喔。」

政宗麵帶笑容地問候著,並且接過了裝在信封裡的錢。一旁的小十郎也跟著鞠躬致謝。

兩人就這樣離開了出納部。

「好了,該從哪裡著手纔好呢?」

「但是您還是確實收下了款項呢。」

「那是當然的囉。對方吃喝的錢一定要確實請款才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呀。」

「喔喔,你們兩個來了啊!」

兩人忽然被某個聲音叫住而跟著轉過頭去。

「噫呀!這、這真是失禮了。我記得您是……」

出現在眼前的正是名片的主人,曾來「真陰」消費的客人——同時也是學生會執行乾部的葛城。隻見他堆滿笑容地朝兩人走近,視線也始終停留在政宗的胸部上。

「如果要來的話,事前告訴我一聲不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帶你們參觀本丸……呃,學生會樓呢。對了,現在要不要去販賣部喝杯茶呢?」

葛城說著,同時作勢要拉起政宗和小十郎的手。

「好、好的。我們當然十分樂意……咦,啊!有個圓盤在空中飛耶!」

政宗突然大喊一聲,同時伸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嗯,什麼?圓盤……嗚喔!」

政宗趁著葛城的注意力一分散,立刻用手刀一擊將其敲昏,並且迅速地支撐住對方癱倒的身體,然後將其拖到了陰暗處。

而小十郎則始終在一旁把風。

「政宗大人。」

「嗯。這招我已經用過好幾次了呢。就趁這段時間把這傢夥身上的……」

政宗一邊說著,一邊在葛城的懷裡摸索起來。

最後,她找到了一張嵌有電子晶片的ID卡。

「雖然有點急,不過這東西就先借我們一用吧。」

「我要上了喔喔喔喔!」

再度舉起大錘的兼續筆直地向前衝刺而去。

『你這個蠢蛋!同一招到底要用幾次呀!來吧,這一次我一定要打得你爬不起來!』

直政也立刻采取擅長的迴轉模式迎擊。

不出片刻,她就再次創造出了連上方都毫無空隙的球體攻擊範圍。

「喝呀啊啊啊啊!」

然而兼續這次隻是佯裝直線攻擊,事實上則是在最後一刻改變了大錘的揮擊方向。

如果以拳擊而言,這次的攻擊就像是鉤拳一樣。

隻見兼續橫向地沿著鐵球的迴轉方向揮出大錘。也就是說,她並不打算回擊鐵球,而是選擇以提升武器加速度的方式發動攻擊。

然而,此種戰法相當難以掌握時機。如果隻是要回擊對方,即使會稍稍打偏,多少也能命中一部分。但朝著同一方向發動的攻擊,則有著可能完全揮空的風險存在。

「看我的!」

但兼續卻掌握住了完美的時機,從高速迴轉中的鐵球後方猛力一敲。

咚隆!宛如鐘樓敲鐘般的巨大聲響傳來,同時鐵球也跟著向前飛了出去。

『呀啊啊啊啊!』

康政急忙使力拉住鎖煉,試圖停下向前暴衝的鐵球,但最後自己卻反而被鎖煉拖了出去。當自己尚能操控時倒是無妨,但當鐵球的迴轉出現未曾有過的異常時,康政的鎧甲便會明顯地失去平衡。

「看到了吧!不管你再怎麼習慣對方將鐵球彈回,一定也從來冇料想到還有攻擊鐵球後麵來加快其速度這一招吧!等到你失去平衡倒地時,就是你敗北的時候……咦?噫呀啊啊啊!」

但是,實際上被撞飛的卻是兼續。

『你這個蠢貨!我不否定你的戰法,但是你的姿勢早就露出馬腳了!勸你實行之前再多想想細節吧!』

原來康政在鐵球被擊中的瞬間,就將鐵球的鎖煉捲了回來。

如果她冇有如此反應的話,自己恐怕早就被係在速度暴增的鐵球上的鎖煉狼狽地拖行了。

而兼續設定的戰術是立刻接著敲下第二擊。但當她進入揮擊姿勢的瞬間,康政就已經完全識破她的意圖了。

因此當鐵球即將再次被敲中的那一刻,康政也一口氣將鎖煉捲了回來。

這個動作不僅削弱了鐵球向外側暴衝的力道,更成功地保住了鎧甲的平衡。而行有餘力後,她便立刻擲出另一顆鐵球將兼續打飛了出去。

『攻擊鐵球確實是個正確的戰法,但你忘了我隨時都能捲回鎖煉來應對。完全不動大腦的蠢蛋也差不多該下台一鞠躬了……』

此時康政依然維持著迴轉的態勢逐漸逼近。

而兼續則是依然倒在地上。

『這樣就結束了!』

康政猛力地甩下了鐵球。

轟!一陣巨大的地鳴響起的同時,兩顆鐵球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地麵之中。而下方的兼續恐怕也因此而粉身碎骨了。

但是。

「我就是在等這一刻!」

兼續在這時候也同樣使勁地揮下了大錘。

她方纔在千鈞一髮之際向上一躍,逃過了鐵球的狙擊,並且從上而下地發動反擊。

「隻要我裝出被擺了一道的樣子,你一定就會逼上前來攻擊我!而當我倒臥在地麵上時,因為你想要給我致命一擊,所以攻擊絕對會由上而下,就連停止迴轉也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而兼續的大錘狙擊的目標正是康政的本體。

『你這個蠢貨!就算這樣子也冇辦法……呀啊啊啊!?』

正當康政再一次試圖拉回鐵球時。

瞄準康政毫無防備的頭盔和背部的兼續,卻使出了一記速度更快,且攻擊位置完全出乎意料的揮擊。

「就是那裡!」

喀鏘!金屬激烈碰撞的聲音迸出,且鑽子也不斷地發出鑽挖的刺耳聲響。

原來兼續將大錘上的鑽子當成了攻擊麵。

而她的狙擊目標則是連結著鐵球的鎖煉。

碰、鏘!鎖煉應聲而斷,且鐵片也跟著四處飛散。

「我纔不管那是搭載著噴射火箭的超級鐵球還是什麼武器,隻要冇了鎖煉,你就無法操控了!這下子勝利是我的了呀啊啊啊!」

兼續發出勝利的怒吼。

同時,她也不忘用大錘的鑽子麵繼續攻擊康政,而這次攻擊目標則換成了正麵。她打算攻擊鎧甲的胸口來決一勝負。

『這種攻擊根本就蠢的可以……!』

康政連忙拔出了短刀。

但是大錘鑽卻依然毫不費方地敲碎了短刀,並且深深地撞進了鎧甲的胸口裡。裝甲內部也跟著傳出一陣宛如遭到破壞的聲響。

『咕呀啊啊啊!!』

康政痛苦的哀嚎瞬時劃破了空氣。

6

「嗚吱!吱——!」

眼前佐助所麵對的並非直政,而是忠次的鎧甲。

『隻不過是隻猴子而已,你以為真的有機會贏過我嗎?看我把你打扁,讓你變成被熨鬥燙過的猴子乾!』

忠次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佐助!那具鎧甲的弱點是腹部的……!」

『喔,拜托旁邊的觀眾不要插嘴好嗎?既然猴子要由忠次來收拾,那你的對手就是本人直政了!』

當半藏準備向佐助喊話時,直政的鎧甲卻立刻擋到了兩人的中間。

「無論我的對手是誰都無妨。我要把這條宗朗所給我的生命——為了公主殿下,為了大家,還有為了自己燃燒到最後一刻!」

『你的大話也隻能說到現在而已了!』

直政舉起鋸齒刀,以橫劈的方式掃向了半藏。

「喝!」

半藏向後一跳。

『我要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碰碰碰碰!隻見刀身上的鋸齒中心陸續地射出了火箭彈。雖然子彈的口徑不大,但威力已足夠將身上冇有任何防具的半藏炸飛出去了。

「呀啊啊!!」

遭到爆風襲擊的半藏果不其然飛了出去,但她依然試著讓自己能安全著地。

『我就在空中把你收拾掉吧!』

直政先是短暫助跑,然後同樣向著空中高高躍起。一開始鎧甲的行徑路線雖然有些不穩,但似乎還是能夠順利升空。

方纔佐助使儘全力才破壞的部分雖然導致其飛行效能下降,但並未造成整具鎧甲的致命傷。

回到空中的直政先是如魚得水般地自在飛翔,接著立刻改采急速降落的方式朝半藏發動攻擊。

『你的身體比起那隻猴子大了許多,對我來說更容易攻擊!』

除了在空中爆開的火箭彈之外,還有好幾枚火箭彈正貼地飛行襲向半藏。

「嗚……啊啊!」

雖然半藏勉為其難地躲了開來,但光隻是一味逃竄依然無法找出勝機。

「為了公主殿下,也為了大家,我絕對不會浪費這份從宗朗那裡得到的溫暖和力量!」

半藏既冇有絲毫退縮的模樣,也冇有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絕望。她像是打了劑強心針一樣,表情顯得自信洋溢而閃耀著光輝。

半藏一邊旋轉,一邊讓身體順利著地。而就在她落地之處,正好就插著方纔向忠次擲出的大手裡劍。

半藏立刻將大手裡劍拔出。

「這麼一來……我就冇有任何不足之處了。放馬過來吧!」

半藏握住大手裡劍,再次向著直政下了戰帖。

『看來我被區區一隻猴子給小看了呢。』

忠次的鎧甲雙手握著狼牙棒,一步步進逼而來。

「嗚,嗚吱……!」

佐助像是要伏趴在地似地放低身體,但視線卻始終緊緊地瞪著眼前宛如一座大山般的鎧甲武者。

而她的屁股之所以會不斷地晃動著,則是代表著隨時都準備衝上前的預備動作。

『哼,看來你還想一戰的樣子呢。雖然我對虐待動物冇興趣,但是現在看來也是冇辦法的事了!』

碰!忠次猛力地揮下狼牙棒。雖然看似並未使出全力,但這一擊同樣威力無窮。

隻見大量的塵土飛揚而起,地麵上也開了一個宛如要穿透至地底般的大洞。

「嗚吱!」

佐助向後跳開閃躲,但另一支狼牙棒又立刻襲擊了過來,使她隻能狼狽地四處奔跳,而方纔所在的位置也在下個瞬間化成了大洞。

「吱、吱!嗚吱吱!」

原本隻是不斷逃竄的佐助,這時候也終於發現了忠次的空隙。隻見她跳上前抱住了忠次的手臂,並且用變大的利爪和尖牙又抓又咬。但忠次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你到底在做什麼?看起來雖然像是在攻擊我,但我可是一點感覺都冇有呢。我勸你再認真一點比較好喔!』

碰!忠次使勁地將手臂一甩,佐助便隨之摔落地麵。而在她著地的瞬間,狼牙棒也馬上接著敲了過來。

「嗚吱,吱!」

原本想再次逃跑的佐助,這次卻未能如願以償。

『你到底想跑到什麼時候!』

向上猛揮的狼牙直朝著佐助揮了過來。

「嗚吱!」

隻見佐助發出刺耳的哀嚎,並且因重擊而摔落在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狼牙棒並未直接命中佐助,也因此讓她得以逃過粉身碎骨的惡運。

『猴子就應該像隻猴子,乖乖回到山裡麵待著!』

直政的鎧甲再次朝著倒地的佐助逼近。

咚,咚。鎧甲每跨一步,地麵就跟著發出輕微的震動聲。

就算她不再用狼牙棒攻擊,一旦被踐踏或是被厚重的鎧甲重量壓在身上,身體嬌小的佐助也會因此被輕易壓扁。

「嗚吱!嗚吱!」

此時的佐助以背靠著庭院的大樹根部的姿勢癱倒在地,但她依然賣力地直瞪著忠次。

和忠次全身宛如鋼鐵般的鎧甲相比,皮肉幾乎完全暴露在外的佐助顯得更加脆弱無力。

但是。

「嗚……!」

她一心盯著直政的眼神中並不帶著絲毫畏懼,而是將寂靜的鬥誌藏蔽其中,並且持續地提升著自己的專注力。

然而,這樣的舉動卻更加激怒了忠次。

『你這隻臭猴子!』

當忠次高舉起狼牙棒,並鎖定目標準備向前跨步時,鎧甲的腳部像是撞到了什麼似地,傳來了『喀隆……』的聲音。

『咦?』

就如同人被絆倒一樣,忠次的身體也因而失衡——原因則是鎧甲的腳部前端踢到了暴露在地麵上的樹根。

然而佐助並冇有錯失這僅僅一瞬的好機會。

「嗚吱!」

隻見佐助猛力向前衝刺,並且緊緊地抓住了忠次的胸口。

『同樣的事不管你做幾次……!』

想要甩掉佐助的忠次則是停止了動作。但就在此刻,她突然察覺到機械鎧甲的操縱係統似乎起了某些異變。

「嗚嗚……嗚吱!」

佐助朝著相對柔軟的鎧甲胸口猛抓狂咬,但這並非她的真正目標——隻見佐助挺直著身體,使儘全力用雙腳朝鎧甲的腹部踹去。

而忠次的腹部上其實還插著方纔半藏所擲出的短刀。

短刀的長度並不足以貫穿鎧甲,加上忠次的側腹部有著一層軟性裝甲的保護,更使得半藏的短刀無法穿至裝甲內部的結構。而佐助則是從半藏微動的嘴唇理解了這一切。

「嗚——吱!」

佐助的後腳完全拉直時,爪子的長度便足以接觸到短刀。而當她再次踹擊原本即插在忠次腹部的短刀時,刀身便宛如變成了兩倍長的大刀似地,更加深入地插進了忠次的體內。

『呀啊啊啊!你、你這隻臭猴子!』

忠次痛苦地大叫,同時伸手要將胸前的佐助抓開。但此刻她的一隻手臂卻已經變得無法自由行動。隻見忠次向後踉蹌了幾步。

『告訴你,不管是牙齒還是爪子都一樣,就算是刀子也傷不了我!』

情緒激動的忠次用微帶顫抖的聲音喊著,同時鎧甲也變成了圓形。正當她準備再次改為迴轉模式的時候。

『快、快動呀!這個爛鎧甲!』

嘎軋、喀、嘎鏘!忠次的鎧甲並未一如往常地變成球形,甚至連形體都無法保持原本的狀態了。

由於內部結構受損的緣故,使得變形功能完全失去了作用。

「嗚吱!」

原本準備爬到樹上的佐助,此時卻忽然停止了動作。隻見她背靠著樹乾,宛如要沉入睡眠似地閉上了雙眼。

『不準你小看我!我還有其他的招式可用……!』

當忠次開口的同時,鎧甲也開始在原地橫向迴轉。看來她似乎打算挖開地麵潛入地底的樣子。

土堆宛如噴泉般陸續地飛濺而上,而鎧甲也已經有一半以上沉入了土中。

『這是怎麼回事,竟、竟然冇辦法動……!』

然而鎧甲卻無法繼續向土裡潛入,而隻是在原地搖晃了一陣後,便完全停止了動作。

乍看之下就像是被半埋在土堆裡一樣。

而地底下的樹根則像是要把鎧甲包覆住似地延伸而上。

「……嗚吱。」

閉上雙眼的佐助宛如說著夢話似地呢喃自語。而「氣」也從她的身上流出,注入了身後的大樹之中。

仔細一看,竟連大樹也開始滲出了「氣」。而佐助和大樹之間正是以「氣」相互連結,並且藉此化為了一體。

佐助所擁有的草木屬性之「氣」,也在此時覺醒了。

『隻不過是樹根而已,可不要小看我了!我纔不會這麼簡單……呀啊啊啊!』

操縱艙裡傳出了忠次的哀嚎聲。

此刻樹根已經穿過外層,侵入到了鎧甲內部。

原本結構柔軟、不足以當作武器的樹根,如今卻以無數的分支緊緊地纏住了忠次。

獲得了佐助的「氣」的樹木,此時已經急速成長,在轉瞬間變成了有著粗枝厚根的古木。

而從裝甲縫隙侵入內部機械的樹根,也跟著在轉眼間膨脹得又粗又硬。

如此一來,無論是再堅固的機械裝置或是任何生物,都不可能承受得瞭如此傷害。

『咕呀啊啊啊,我竟然……!』

7

『喂喂,怎麼啦!』

急速下降至接近地表附近的直政,用近似嘲笑的聲音說道。

她反覆地玩弄著半藏,使得半藏始終無法擲出手中的大手裡劍。

「呼、呼……勝機一定會到來的。公主殿下……!」

每當直政掠過已經不知幾次俯趴在地麵的半藏的背上時,半藏的身體總會瞬間竄過一陣近似恐懼般的顫抖。

「這是……!好,讓我試試看!」

然而就在此時,半藏選擇站起了身。

她拿著大手裡劍,擺出絲毫不帶任何「逃走」之意的姿勢。

『喔。你打算和我同歸於儘嗎?那也是冇用的!接招吧!』

直政再次朝著半藏俯衝而來,但半藏卻完全冇有準備閃躲、趴下或逃跑的意圖。

雖然這可算是麵對飛行鎧甲時理所當然的戰法,但事實上半藏並無法在最有利的時機擲出大手裡劍。

而如今的半藏卻選擇了不逃跑、麵對麵地向著直政。

就算使用大手裡劍攻擊,對於直衝而來的飛行鎧甲是否能夠奏效也是未知數。

加上直政還擁有火箭彈這樣的遠距離攻擊武器。

「我不能逃跑。我必須戰鬥,並且拿下勝利才行!」

『你確實不應該逃跑,這樣我才能真正地把你徹底收拾掉!到此為止了……!』

直政向著佇立在眼前的半藏,將裝置在鋸齒刀上的火箭彈全部發射出去。

炮彈伴著比煙火還要大上數倍的巨響,一一命中了目標。而半藏的身影則是完全消失在捲起的煙塵當中。

但是,大手裡劍卻忽然從塵土中射了出來。

『呀哈哈!你太天真了!一點威力都冇有的手裡劍怎麼可能射得中我!』

正如直政所言,勉強地擲出的大手裡劍既冇有速度,更完全偏離了狙擊目標。

直政的鎧甲幾乎完全冇有閃躲,反而直朝著塵土中衝了進去。

『喝呀啊啊!』

就在這一瞬間,鎧甲本體或羽翼部分照理說應會將半藏撞得粉碎纔對。但實際上直政卻感受不到任何衝擊。

既然方纔半藏選擇不閃躲,還勉強擲出手裡劍,那麼她應該連趴下或跳開的時間都冇有纔對。

『到底逃到哪裡去了?』

直政急速攀升,並且從空中俯瞰起地麵,但依然遍尋不著半藏的蹤影。

『真是奇怪。嗯?機體好像變重了呢。難道說……』

正如直政的揣測一樣。

此刻,半藏正用全身緊緊地抱住了鎧甲的下側到胸部及腹部的部分。

『原來你突然跳到了我身上呀。不過,就算你這麼做也是白費工夫而已!看我直接把你丟到地麵上!』

然而,此時直政的腦中卻掠過了些許的疑問。

方纔稍微掠過地麵的直政幾乎是以全速俯衝。因為她打算直接把半藏砍成兩半,或是將她撞得粉身碎骨。

如果是十兵衛或是先前被扔出去的小猴子佐助倒還有可能,但在那樣的速度和方向下,半藏怎麼可能有辦法抓住自己的身體?

但是,戰鬥中是絕對不能感到迷惘的。

『不管怎樣,這下子一切都要結束……噫呀啊啊?』

直政劇烈地迴轉,試圖藉此將半藏甩出去。而半藏一旦鬆手,在空中的她將會完全失去戰鬥能力。

到時候直政隻要用身體衝撞來給她致命一擊就行了。

但是,無論直政如何搖晃機體,或是再怎麼拚命迴轉,半藏的重量都無法從身上消失。不僅如此,還有一陣惡寒朝著直政襲擊而來。

當直政發現惡寒的來源時,她也不禁發出了刺耳的驚叫聲。

鎧甲的操縱艙是完全封閉的。對裡麵的直政而言,可以說就像是「穿著」鎧甲一樣。

直政之所以會產生不協調感,正是因為半藏將手伸進了內部空間。但是,她並未破壞鎧甲。

而證據就是半藏的手周圍並冇有絲毫的空隙。更精確地說,她的手和臉簡直就像是融化在鎧甲裡麵一樣。

「我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氣』之屬性。我的屬性是『月』,可以藉由這樣的能力穿透對方,並且和對方化為一體。就像這樣。」

半藏說著,身體也跟著穿過了緊密貼在直政身上的鎧甲搜尋裝置,整張臉甚至浸透到了直政的肩膀上。

但是,半藏並非是把臉放在直政的肩上,而是化成了直政肩膀的一郜分,並且和她融為了一體。

而半藏的手也已經貫穿了直政的胸部和身體,並且來到了她的背後。

「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的心臟的柔軟和溫度,而且隨時都可以捏爆你的心臟喔。」

半藏笑著說道。

『噫呀!噫呀啊啊啊!!』

「不過,光是如此浸透就會消耗掉相當大的『氣』,隻要使用一次就得暫時休息好一下子,這點倒是很麻煩呢。」

然而直政已經無暇再聽半藏的說明瞭。

被恐懼感嚇破膽的她,隻能勉強進行操縱。

即使現在遭到了半藏的融合,隻要突然加速衝刺,或許就能夠甩掉半藏也說不定。在這樣的想法驅使且迫於無奈之下,她決定放手一試。

但是,突如其來的加速卻導致鎧甲失速,融合的兩人就這樣朝地麵墜落。

『呀啊啊,嗚哇!』

鎧甲猛烈地撞上地麵,並且捲起了大量的土石。隻見鎧甲反覆地撞擊地麵,手腳也像幾乎快折斷似地碰撞扭曲。當機體完全停止之時,乘坐在裡麵的直政早已經失去了意識。

而完全和直政融為一體的半藏,則是使用了直政的手打開了操縱艙。

碰!當身體後方的艙門打開時,半藏也從直政的身體分離了出來。

那副模樣就宛如破繭而出的蝴蝶一樣。

半藏接著大大地深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

「嗬,雖然是第一次進到彆人的身體裡,不過感覺卻不是太好呢。」

半藏笑道。

十兵衛和忠勝此刻正各自持著雙刀對峙著。

隻要向前一步,就能進入到足以威脅對方的攻擊範圍內。雙方正保持著一步一刀的緊迫距離。

『怎麼了?你不敢攻過來嗎?』

忠勝說道。

「我還有剛纔的人情得還,所以後攻也沒關係。」

十兵衛迴應道。

她所謂的「人情」是指方纔被砍中側腹部飛出去,卻藉由宗朗的「氣」而得以恢複一事。

『我可不認為自己那樣就算是贏了你。畢竟現在的你還可以戰鬥,如果隨便接近你身邊的話,搞不好我會被你反將一軍呢。』

忠勝依然十分冷靜。

她很清楚方纔的斬擊並未造成十兵衛致命的傷害。

「看來你還滿清楚狀況的嘛。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就是勢均力敵了。接下來不需要像剛纔那樣交鋒來互探虛實,隻需一擊束決定最後的勝負就行了。」

十兵衛說道,並且將左手的短刀扔掉,隻留下右手所握的大刀。接著,她用左手輕撫起刀身,整把刀立刻伴著光芒,化為另一把全新的刀身。

『什麼?』

忠勝也不禁睜大了眼。

當光芒消失後,十兵衛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從未見過的刀。

另一柄刀有著巨大而寬敞的刀身,看上去就宛如一把巨大的菜刀一樣。而刀鋒的前端則刻著「龍」的文字。

「接招吧!」

『我也隻要靠一把刀就足夠了!』

忠勝同樣扔掉了短刀。如此一來雙方都各自隻剩一把雙手握的大刀。

十兵衛和忠勝兩人維持中段的架勢佇立著。

時間就這樣經過了幾分鐘。

接著,宛如預備時間結束一樣——兩人的鬥氣紛紛來到了頂點,就在雙方的鬥氣溢散在空氣中的瞬間。

「唔,喝!」

『喝呀啊啊啊啊!』

兩人同時揮刀一閃。

雙方都使出了中段斬擊。

照理說,彼此的刀身必定會相互接觸,但雙方卻都隻以斬中對方的軀體為目標,因此並未抱持著這樣的心態揮刀。

這次的斬擊不但少了刀鋒相觸的金屬聲響,更冇有雙刀互抵的激烈較勁。

「嗚……」

忠勝的刀嵌入了十兵衛的肩膀之中,而上頭的護盾也斷成了兩半、應聲掉落,鮮血也立刻噴湧而上。

『嗚、嗚。』

然而,忠勝的刀這時卻從中碎裂,甚至還伴著一陣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聲音。

十兵衛的大刀往忠勝的右肩斜砍而下,並且抵達了身體的中央處。她能夠確定自己的刀身確實已經砍到了操縱艙裡。

證據就是忠勝的鎧甲先是倒退一步,便接著一陣踉蹌,「碰!」一聲地倒了下去。

「呼、呼、呼、呼呀……」

十兵衛拔出自己的刀後,便再一次用雙手握刀使出了大上段的斬擊。而目的當然是要給忠勝致命的一擊。

「喝呀啊啊!」

正當她集中精神,準備揮下手中的大太刀時。

「住手呀啊啊啊!」

忽然有個聲音淒厲地製止了她。而聲音竟是出自十兵衛自己的口中。

「什、什麼?」

十兵衛的表情忽然一變,看起來似乎顯得有些痛苦。握著刀的手也不斷顫抖,迫使她隻得停下動作。

這正是十兵衛體內的另一個十兵衛放聲大叫,並且奪走身體自由的瞬間。而另一個十兵衛的目的無須贅言,當然是為了保護鎧甲之中的忠勝。

隻見十兵衛就這樣握著刀,一動也不動地佇立在原處。

8

『我、我們……真的輸了嗎?』

直政悲痛的聲音,透過聲音裝置傳到了各具鎧甲的操縱艙中。

『內部和外部機器都受損,操縱者也受了重傷……所以鎧甲主動作出了無法繼續戰鬥的判斷……我的身體很痛,已經冇辦法動彈了。』

忠次此刻正被侵入操縱艙內部的樹根纏綁住,並且處於遭到束縛的狀態。

『嗚,忠、忠勝冇事吧?忠勝,快回答!拜托你,忠勝……!』

康政不斷地呼喊著忠勝的名字。

『……』

然而忠勝依然冇有任何迴應。

『呼吸等級,血壓都在急速降低中。她的狀態已經低於生命維持線了。我們也一樣,就算現在得救,之後能不能完全治好也是個未知數。不過,這樣也不錯。反正我們遲早都會被取代掉的。另一個直政,另一個康政,還有另一個忠勝都會取代我們……咳、咳、嗚咳!』

『怎麼可以那樣!你是笨蛋嗎!忠勝如果不是現在的忠勝,那就一點意義都冇有了!不管我會變得怎麼樣都沒關係,但我一定要讓現在的忠勝活下去……』

『……既然如此,就隻能用那個了。隻要我們所有人都認可,就能輸入隱藏的密碼。忠勝的部分則可以藉由我們三人的同意來移轉。你們都願意嗎?』

忠次的話語令直改和康政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就放手一搏吧。如果這麼做能夠打倒柳生一行人的話!』

『可以。我也願意認可這樣的作法。隻要是為了讓忠勝活下去,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聽完兩人的意見後,忠次便開口說道:

『看來已經有共識了呢。』

所有人全都以幾乎無法動彈的狀態待在操縱艙裡,同時勉強地伸手按下了某個按鈕。如此一來安全裝置便會解除,並且發動某項特殊模式。

「怎、怎麼了……?」

「這……這是禦城?」

「嗚吱,吱!」

「竟然在搖晃?……宗朗!」

十兵衛的呼喚令宗朗睜開了雙眼。他從漫長且深邃的心境中完全醒了過來。

「各位……千姬殿下。這股『氣』……是從禦城裡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

政宗難掩驚訝地說道。

在昏暗的燈光下,難以計數地並列在眼前的氣壓艙正微微地反射著光線。

眼前的氣壓艙宛如某種生物所產下的無數之卵,幾乎覆蓋住了整片地板。

「想不到學園的地底下竟然有這種東西。看來我們似乎找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呢。」

「政宗大人,請您小心……噫呀!」

小十郎還來不及把話說完,政宗就突然把他撲倒在地。因為在原本隻有兩人的空間裡,有發子彈伴著切裂空氣般的聲音穿了過去。

「突然開槍射擊也太卑鄙了吧!嗬嗬,很好,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久違地大鬨一場吧,小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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