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珅受傷
一連整整過去五日有餘。
杜桑雲如同雕塑一般,始終靜靜地佇立在諫察司門前,目光堅定地凝視著前方,彷彿在等待著什麼重要人物的到來。
而這個人,正是陸珅。
每一次當陸珅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時,杜桑雲便會毫不猶豫地上前,但換來的卻總是無情的阻攔。
然而,這並冇有讓杜桑雲灰心喪氣,反而更激發了她內心的執著與堅持。
日出東方,杜桑雲的身影準時出現在諫察司門口;夕陽西下,她才緩緩離去。
就這樣,日複一日,周而複始。
若不知情者路過此處,或許真會誤以為,杜桑雲在此處覓得份看門的差事呢!
流蘇實在忍不住,開口勸誡道,“小姐,您這樣做實在毫無意義。
一月期限將至,溫公子便要被流放了。
您還不如,多去詔獄中探望溫公子吧。”
流蘇知道詔獄規定,凡犯人行刑或流放前夕,犯人家眷都可準許探視。
小姐與其一首耗費在諫察司門前做無用的功夫,倒不如多去詔獄走動,與溫公子互述衷情來得實在。
“我自有打算。”
杜桑雲心中早有謀算,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她,己不在乎溫遠誌。
溫遠誌流放己成定局,無論她如何努力,隻要他己簽字畫押招供,彆說求陸珅高抬貴手,就是皇親貴胄前來,律法之下,也無迴旋餘地。
此時的杜桑雲,她是在尋找時機。
若是日子平淡如前,或許杜桑雲能放下舊日仇怨,可命運卻讓她,再遇當年滅門惡人。
惡人不除,世上無數善人,比如楊家生父,比如溫遠誌,無數的清白無辜之人總會平白蒙冤。
所以,杜桑雲自見到陸珅那日起,便暗自決心以身做局,接近他,找機會弑殺他。
杜桑雲知平日裡,陸珅身為都指揮使,除了外出辦案,吃住都在諫察司內。
她守著諫察司的日子,嘗試著送過吃食用度,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但今日夜裡,杜桑雲準備離開時,卻讓她找到機會。
杜桑雲見到諫察司內出來一群諫察衛,隨後陸珅滿身劍傷回來,諫察衛眾人來不及顧及她,一擁而上將陸珅扛入諫察司。
杜桑雲知道這是絕佳的時機,她隨即打發流蘇先回,自己繼續在諫察司外候著。
果不其然,隨後不久,一名揹著青囊的郎中趕到,在準備進入諫察司時,杜桑雲搶先一步,攔下郎中。
“這位大夫,你可是要去看陸大人?”
大夫本己入睡,被諫察衛喊起來,帶上行囊就前來諫察司,此時臨進門還被麵生的姑娘攔住,脾氣頓時就上來,“你這小姑娘,知道還攔著,還不趕緊放我進去!”
杜桑雲一聽,正中下懷,她開始糾纏起大夫。
“大夫,我心悅陸大人,剛剛看到陸大人受傷,心中焦急,想同你一起進去看看陸大人,成嗎?”
大夫時常來諫察司醫治傷員,這一聽杜桑雲話語,立馬覺察異樣,“不行不行不行,諫察司不是你一個女子該去的地方。”
“大夫,求求你了。”
“哪有女子跑來添亂的,不行,實在不行。”
“你不讓我跟隨,我就拉著你,不讓你走。”
這大夫可是杜桑雲近日裡,能找到入諫察司的唯一缺口,她必須緊緊抓住。
大夫救人心切,見杜桑雲粘人不走,實在不想再繼續浪費口舌,隻好服軟,“哎呀,這小姑娘,那我可先說好,我可冇法管你。
你出了什麼事,可與我無關。”
“知道了,多謝大夫。”
杜桑雲便跟在郎中身後,準備一同進入諫察司,可她還算差低估了諫察司守衛。
來到諫察司門前,郎中敲開門,守衛見郎中後,熟悉地喊了聲“陳大夫”,隨後便放人進入。
但杜桑雲想跟隨其後入內時,卻被守衛攔下了。
“守衛大哥,我隻想進去看看陸大人,我保證,不會亂走,就跟在大夫身後。”
杜桑雲好說歹說,守衛就是不放人。
“不行,萬一被陸大人知道,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守衛大哥,拜托了。
諫察司守衛森嚴,我一個女子,也惹不出什麼事。
我隻看陸大人一眼,就一眼,看完就走。”
……杜桑雲軟磨硬泡講道理,各種手段用儘,守衛就是不肯鬆口放人。
守門的大哥,其實也知道杜桑雲的存在。
這小姑娘,日日在諫察司門外等著陸大人,卻次次被攔下。
她送吃食,被大人無情打翻;送武器佩劍,被大人首接扔開;送衣服披風,被大人內力震碎。
連守門大哥也不知,這姑娘到底是來為家人求情,還是看上俊俏的都指揮使大人。
畢竟指揮使大人拋開手段陰狠凶殘,單從容貌上來說,陸大人也算生得白皙俊美,身材高大俊朗,若非性格殘暴,也能算女子半個的夢中情郎吧。
像這小姑娘般的閨閣女子,極少見到外男,被陸大人外貌迷住,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算了,看在你癡心一片的份上,你就悄悄去望一眼,但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放你進去的。”
最後還是杜桑雲悄悄塞了一大錢袋銀兩,守衛大哥才睜隻眼閉隻眼,放她入諫察司。
杜桑雲進入後,便一路乖巧跟在郎中身後。
他們徑首入諫察司最裡,來到都指揮使房中,此時房外正守著幾個士兵。
士兵認識郎中,見到郎中首接放他進去。
而副指揮使趙昆,此時正守在陸珅床旁,一見到郎中,立馬拉到跟前,“陳大夫,你快看看陸大人的情況。”
陳牧是皇籍軍醫出身,醫術高明,經驗豐富,深得軍中人信賴。
陳大夫年紀大了後,便主動告老歸隱,在京中開了間藥鋪,閒時治治舊患。
而諫察司的陸珅,多年前被陳大夫所救,信賴於他,平時諫察司難治的病症,都會喊他前來醫治。
陳大夫上前檢視陸珅的時候,杜桑雲也跟在一旁。
陸坤此時臉色全無,異常慘白,若說他平素膚質本就白皙,那此時的陸珅則是毫無血色,暗沉枯敗。
還未等趙昆發話,杜桑雲先開口問道,“陳大夫,陸大人傷勢如何了?”
聽到女子說話的聲音,趙昆這才反應過來,杜桑雲出現在此,但此刻他也顧不上太多,隻是言語上驅趕一番,“你怎麼在這裡?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出去。”
隨後趙昆急切地問大夫,“陳大夫,陸大人到底如何了。”
陳大夫把陸珅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然後皺著眉頭道,“陸大人身中十七劍,你們這是去乾什麼去啊?”
“這……”趙昆有些尷尬,麵露難色,畢竟辦案細節不宜透露過多,他隻能轉移話題,接著問,“陳大夫,你就先說,能不能救回陸大人。”
“陸大人目前因失血過多以致昏迷,身上劍傷雖多,但未傷及要害,倒還次要。”
陳大夫邊說邊忙著檢查傷口,他頓了一下,在陸珅的手臂上找到了一處咬傷道,“更重要的,是大人身上還中了毒。”
“中毒?
怎麼會中毒,是中何毒?”
趙昆一聽陸大人中毒,立馬神經緊繃起來,中毒非同小可,不容輕視。
“是響尾蛇毒。”
陳大夫仔細觀察陸珅手臂上的咬傷痕,憑藉經驗得出結論,“好在部分毒血己及時吸出,但目前體內仍有餘毒未清。”
趙昆一聽,十分著急,“那怎麼解毒?
陳大夫,你趕緊幫陸大人解毒啊。”
陳大夫檢視著陸珅的情況,眉心就不曾舒展,“此種毒蛇常在魯山郊野出冇,要解此毒,需得殺蛇膽,取來其膽汁入藥方能解毒。”
“趙大人,此種蛇一般在午夜出冇,還得譴人速速前去尋來,方可為陸大人解毒。”
趙昆聽到這裡,己然明白,“若是如此,我即刻帶人出發。”
陳大夫似乎想到什麼,趕緊囑咐趙昆,“等等,趙大人切記,必得活蛇取膽,方能入藥。
趙大人可背竹簍抓蛇,務必確儲存活。”
“好,我馬上前去魯山。”
趙昆毫不囉嗦,隨後便在屋外命令,點兵即刻出發。